第10章 边疆小城

村寨距离不远的地方便是程国的边城。

清早，爷爷带着小满去边城下程国和南疆交界处的集市赶集。

两边高耸的山谷之间，有一条崎岖向前的小路，山谷长满了南疆特有的五彩鲜花。

小满以前从不跟爷爷赶集。

这一次是特意去看看曾今发生战争的边城，看看那土城墙之下是否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顺便看看给余老头买点什么吃的，好让他继续给自己讲故事。

热闹的市集人头攒动，南疆的蛮族和程国的百姓穿梭其间热闹非凡。

小满避过人群来到了高大的土城墙之下，倾斜的暗黄色土城墙厚重威严，如同眺望远方的战士，厚重的城门大开着，门下已积起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关起来过。

小满抬起头仰望，爷爷站在他的身旁道：“李草将军当年就是从这道城门中出征南疆的！”

小满呼出一口气，“我知道。”

爷爷嘿嘿一笑，“余下那小老头告诉你的。”

小满点了点头。

此刻城门之下车水马龙，可小满依旧能够听到当年金戈铁马之声。

小满勾着脑袋望向城门的另外一边，城墙两边的风景完全不一样，那边便是程国的地界。

他能看见一栋一栋的房子挨在一起，市井百姓摩肩接踵。

而城墙这边靠着南疆的地方则是随意的搭起简陋的屋棚和地摊，一边代表文明一边代表蛮荒。

小满看的有些出神，爷爷自然看得出小满心中的想法，他淡淡一笑扶手而立露出一副慈祥样。

城门上的箭眼和刀戟之印已被多年不关的城门上积攒的灰尘所覆盖，尘封了过往那些峥嵘岁月。

披着兽皮的大汉挑着一筐制药的兽骨和一筐稀奇的兽皮蹲坐在城门下，穿着粗布麻衣头裹白巾的汉人小贩卖着新鲜的芝麻大饼，这算是程国的特产。

各式各样的程国人的地摊和蛮人的地摊相互交错，马车牛车随处停放。

精壮的蛮族男子旁还剩半腿牛肉，黑黑的牛血染红摊位前一小片踩的夯实的土路。

男人被烟熏得眯着圆眼。

他皮肤黝黑，身上草草简单的挂着一件兽皮，敞着胸膛深棕色皮肤，一双粗糙大手熟练撂下一条牛肉发在火上烤的啪啦响。

南疆上好的牛肉在四大国都是出了名的，香气吸引着赶集的人偷偷咽着口水。

他结实的手臂熟练的翻滚着炭火上上好的南疆壮牛肉，彪悍的脸上和宽阔的胸膛上清晰可见的伤疤代表着这个民族如牛般强壮好斗。

卖鸡的程国老翁用绳子拴着的几只扑腾着翅膀扇起阵阵灰尘的大公鸡，路过的人挑挑拣拣。

跑远路的马帮牵着马，拉着满满的货物穿梭在城门内外的集市上，马绳上叮叮咚咚作响的铃铛诉说着他们走过遥远的路。

各种各样南疆之物，比如茶叶，竹荪，兽皮兽骨等货物通过这道斑驳的破城门通向繁华的程国和更远的地方。

在灯红酒绿的程国国都临风城，富家子弟腰挂虎牙便是从南疆所出，在四大国眼里可都是稀奇之物，甚至媲美百两黄金！

十七岁的小满是一个调皮聪明的孩子，他个子比普通小孩高一些，加上常年跟随爷爷练武，身材匀称健壮，走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完全不似蛮人那般身材不高但肌肉膨胀，嘴角总挂着美好自信的笑容，眼里总是充满着狡黠的光彩，却并不让人感到反感，在大人眼里，不过是一个不怕天高地厚的楞头小子！

南疆密林间温柔的阳光和森林间清澈的溪流赋予了他独特的气质，就如那清晨的森林一般清爽，而大山的荒芜让他眉眼间总带着那么点野性。

总之一看便不是那翩翩公子。

小满跟着爷爷回到小寨的时候天色已晚，夜空下的南疆安宁而恬静，空气中带着甜味。

远处的大树慵懒的在微风中相互摩擦，发出阵阵沙沙声，夕阳带着疲惫的光沉入了远处的大山之下，星月转而铺满了天空，古旧的瓦顶在微弱的光中如一个和蔼的老人，微风吹过小满的头发拍打着俊俏的脸颊。

小满大大咧咧的敲开了余下老头的大门，余下老头山羊似的脸一脸茫然的看着小满，似乎并不欢迎他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自己。

直到小满拿起了手中酒壶晃了晃。

“老头，你不会不让我进去吧！”小满狡黠道。

老头一愣。

小满注意到他快闭上的眼睛在看到酒壶时放出精光，他连忙将小满请进屋内。

“哎呀，小满呐，老头我无儿无女就你对我好啦！”说着余下老头高兴的从小满手上拿过了酒壶。

“余老头，我家酒多的是，你快跟我继续讲讲李草将军的故事！”小满大声说道。

“我说，你怎么对李草将军那么感兴趣！”老头转过身走向屋里道。

“因为我也想成为一名向他那样的将军！”小满跟在老头身后信心满满的道。

“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老头转过身拍了拍小满结实的肩膀说道。

小满能听出老头的讥诮。

“说吧老头，跟我说说李草将军接下来做的事情！”小满道。

老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小满。“你要像李草将军一样在南疆可不行，你得去程国！”

“程国？”小满舔了舔嘴唇。

“对，你这么年轻，程国也好，齐国也好，郎国也罢，如果你呆在南疆，老了就是我这般模样！”老头怪笑着看着小满说道。

小满沉默了一会儿，他确实不想像余下老头这样，外面的世界就如一个巨大的光环，他一直有种预感，自己的命运不会一直在这南疆大山中度过！

老头看出了小满脸上变换的表情，他低头笑了笑，似乎在嘲笑面前年轻人的不切实际！

“既然你这么想当将军，那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老头打开酒壶对着小满举杯道。

“好嘞老头！”小满正了正身子，俊俏的脸上一双眼睛就如星辰一般璀璨！

老头低头拔出酒壶的盖子道：“我上次说到哪里了呢？”

昏暗的屋内银亮的月光从木窗的缝隙射了进来，打在粗糙的夯土地面上。

老头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深刻而阴暗，一道道皱纹如深深的沟壑，但看小满的眼神确是那么的慈爱如父。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仰起头，陷入了曾经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