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离

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从小满身后传来，彭萧萧胸口喷出的血溅到了夕颜的脸上，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小满回头看向她，她瞪大了眼睛绝望的看着面色惨然的子衿，她脸上鲜艳的血迹也挡不住此刻的苍白。

她短暂的呆滞仿佛灵魂离开了身体，歇斯底里的哭喊几乎让她喘不上气！

子衿无力一笑，剑从他手中滑落，身体也跟着歪斜倒下，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夕颜跪在他的身旁将他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可以留住他的生命一般！

她止不住的哭泣，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听清楚她口中到底在诉说什么，悲痛欲绝的哭喊响彻夜晚的古刹，那个明媚如骄阳下花朵的夕颜此刻如一头黑发散乱如厉鬼！

安静的古刹就像一只张开深渊大嘴的妖魔，哭喊声荡起回音阵阵，显得更加凄惨！

子衿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夕颜。

他抬起沾满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抚摸夕颜的脸颊为她擦去眼泪，带血的手在她脸上留下两道血痕。

“听我说！”子衿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的平静，他知道他就要死了！

“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答应我！”子衿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眼神坚毅，仿佛夕颜不答应他他将死不瞑目。

夕颜哭泣着摇头，泪水滴在子衿脸上。

“答应我！”子衿没有理会哭泣的夕颜，他只想要他期待的答案，他清楚他没有时间像从前一样去安慰夕颜了。

夕颜撕心裂肺的哭泣渐渐平复，她抽泣着，泪水似决堤的河水悲伤令人动容。

子衿看着夕颜的眼睛开始迷离，夕颜忍住哭泣，她柔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求你不要离开我！”她忍不住又开始哭泣着哀求道！

小满在一旁默默低下了头，一股从未有过的哀伤浮上心头，就连翎羽和紫秋也偷偷的抹干净眼角的泪水！

子衿嘴角微动，努力想要回答，可最终他一句话也没能说出，生命的光从他眼中溜走，留下了一片灰白。

夕颜轻吻他的额头。

这一夜夕颜一直伏在子衿身上哭泣，她的绝望让今晚浓墨似的黑夜都格外寒冷。

夜风带着她悲凉的哭声传向了远方，孤寂的古刹前枯叶随风飘动发出干枯的沙沙声。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紫秋哀伤的道，“跟我回去吧夕颜。”

“难道爱一个人也是错吗师父？”夕颜抬起头。

原本发亮的黑发中竟已参杂了缕缕白丝，原本充满灿烂笑容的容颜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紫秋心疼的望着地上的夕颜，她想要开口说话，可又止住了言语。

对于爱这个话题在她心中或许也没有答案，但是她清丽的脸上分明就带着哀伤。

爱带来的代价是沉重的，是痛苦的，也是绝望的。

小满在夕颜的身上可以感觉到那种让人窒息的疼痛，可奇怪的是小满居然开始向往这刻骨铭心的感情。

他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两个人在夕阳下的相依的身影让他感到着迷，恋人总觉得看夕阳下山就仿佛在看自己的一生，与相爱的人相伴到老也是一种憧憬！

爱本身能有什么错呢，错的只是那疼痛让人惧怕罢了。

翎羽走到她的身旁将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又将她的抱在了自己怀里。

夕颜又开始哭泣，她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子衿在地上的尸体，翎羽眯着微胖的脸上本来就小的眼睛，心疼的看着她。

紫秋实现了她的诺言，她没有杀死夕颜。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夕颜埋葬了子衿。

她最后一次亲吻他的额头，小心的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最后一次梳理他的头发。

清理干净的子衿看起来就好似睡着了一般，他眉宇间的英气依旧，嘴角似乎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做一个不错的美梦。

夕颜深深的望了子衿最后一眼，将他的样子镌刻在脑海之中，小满为他盖上了黄土。

紫秋带着翎羽和夕颜回了玄青门。

小满手上拿着夕颜给的一卷羊皮和一匹身材矫健皮毛深棕发亮的千里追！

翎羽狡黠的望着小满欲言又止，她就似个孩童一般忘却了昨晚的伤心。

“干嘛，想跟我闯荡江湖？”小满拍了拍手上的黄土漫不经心的道。

“哼！我堂堂玄青门弟子跟你闯荡！”她颇为不屑的道，“不过，我们江湖再见！”说罢她露出了灿烂笑容。

小满轻轻一笑，抬起头，他发现紫秋那双漂亮的眼睛在自己抬头看向她的瞬间毫不避讳的白了他一眼后转过了头。

小满耸了耸肩，他本想跟紫秋打个招呼，但似乎紫秋还在为他偷看自己的事情而生气。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上，小满牵着马也即将要踏上去下一个地方的旅程。

千里追胸前的粉色小花在小满牵着马悠悠往前走的时候飘然落下。

那是夕颜带着对生活的热爱，用她白盏手指摘下的粉色花瓣，此刻贴着泥土，望向那充满曾经故事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