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约而同出山城

说完话，萧潜端起茶杯安静喝茶，给戴忘年留出思考的时间。

半响，戴忘年苦笑说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这都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说的。大皇子顾虑太重，太子的根基太强，他确实有为难之处啊。”

“他为难？”萧潜嗤笑一声，“我看还是老爷子您比较为难吧？我说的两个法子，看似让他得罪大批人，实际上送给他一个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

戴忘年：“哦，这还能笼络人心？”

萧潜笑道：“我说把洪水引到瞿塘关，可没说要白白淹没了它啊。以家乡，换取银两、官位、名声。您觉得那帮文官就一定不会答应吗？至于那些商人，就更不是事了，只需减免他们的赋税，就能摆平这事……”

其实，他说的方法，大皇子倒也未必没有想到，只是说易行难，要想打通其中的环节，还是需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最关键的是，大皇子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倘若办不成事，势必会挫伤他大皇子的威严。他不敢拿着自己的声望去赌，从这一点来说，萧潜说他没有魄力，倒也没错。

听着萧潜滔滔不绝，戴忘年只觉今日的香茶无比苦涩。

“倘若大皇子只是不够明智，缺少魄力，那倒也罢了，关键您是一心追随于他，他却从未考虑您的处境。”

戴忘年悚然一惊：“此话怎讲？”

萧潜收起笑意：“日间我捉了西门商等一众官差游街示众，无异于和山城的衙门撕破了脸。大皇子和我初次会面，却不避开嘉陵郡的官员，这摆明是没为咱们考虑啊。”

冷笑一声，萧潜又说：“如此一来，我和他的初次会面，就变成了鸿门宴。哦，不，还不如鸿门宴呐！起码人家刘邦还能大吃二喝一顿，咱们呐？嘿，不过吃了两杯淡茶……”

戴忘年摇头苦笑：“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还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啊？大皇子有意化解，反倒被你说成鸿门宴。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了。”

“嘿，您真当他能化解得了？”

萧潜咧着嘴，连连摇头：“爷算是看明白了，嘉陵郡这帮小子楞是没把大皇子当回事。您就瞧好吧，咱们和他们的事早着呢。”

听了这话，戴忘年脸上的苦笑更浓了。

萧潜没说错，如果双方的恩怨没有化解，那么现在人家可就不管冲着萧潜来了，充当其冲的反而是他戴家庄。

谁让萧潜和他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呐？

萧潜不再多言，饮尽杯中茶，出了房门。家主是聪明人，今日话已说透，究竟做何决定，还是让他老人家自己拿主意吧。

回到自己房内，几个守在里面的小子早就等不及了，围上来七嘴八舌地乱问。

戴五问：“家主找你都说啥事了？”

明秋明谷兄弟俩则是满脸担心：“咱们下午打劫官差，家主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万剑语气沉重：“萧潜放心，倘若家主怪责，咱们必定和你共同承担。”

戴大小姐待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架势上也表现出，如果自己老爹要为难萧潜，她必定不能答应！

萧潜重又恢复出吊儿郎当的样子，嘻嘻哈哈地说：“别紧张呀，家主说了，兄弟们下午发挥的不错！不过，咱们不能骄傲，得继续发扬……”

戴五爷满脸的不信：“家主真是这么给你说的，不可能吧？”

“嘿，爷还骗你不成？”萧潜一脸认真，“你不信爷，你自个问家主去。”

那戴五哪敢啊？不过，这小子还是不肯上当，斜楞着眼珠子继续发问：“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家主为何要单独和你谈话？直接当着咱们大家的面上说，还不是一样？”

萧潜露出一脸的鄙夷，伸出更手指虚点数下：“老五啊老五，你知道你为啥做不了五品，只能当六品侍卫不？就是你这脑瓜子不开窍！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这你都想不明白吗？”

戴五爷还要争辩，明秋哥俩却是连连点头：“五哥，俺们觉得萧爷说的有道理啊。”

这哥俩生怕老五理解不透彻，边说边举例子：“就好比咱们喝花酒，那肯定爽啊，不过这事就不适合说出来。俺们估计着，喝花酒就是能做不能说的事，萧爷，咱们兄弟俩领悟的透彻不？”

萧潜哈哈一笑，赞道：“没错，你哥俩行啊，脑瓜子转得足够快，跟着爷，保管你俩前途无量！”

戴大小姐自然不会信了萧潜的鬼话，本来还在担心，一听这帮糙哥们讲起了“下流话”，“呸”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萧潜示意大家坐下说话，等大伙儿重新落座，他咳嗽一声，又说：“家主吩咐了，朱孤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老狗必定会躲在暗中算计咱们，所以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特么的！”一提朱老狗，戴五气就不打一处出来，“一路上那朱金钊尽找老子的麻烦了，老子没说要打回去，他倒是又想法了？好啊，来呀，看看咱们谁能搞死谁？”

朱金钊是谁？那可是大家心目中的“兔儿爷”，那是“大财主”、“金元宝”，一听他还会来找麻烦，只赚不赔小组成员立刻沸腾了。

“嘿嘿，俺就说这趟必定得发财，朱金钊这是又给咱们送银子来了！”

戴明秋哥俩摩拳擦掌，盼着“兔儿爷”能够早一点大驾光临，救济救济这帮穷哥们……

乘着他们兴高采烈，萧潜找了个机会溜出门去，找到大黑二白，通知他俩，估计自己下午就会出城。

两人倒也没有意外，二白微笑说道：“你就算不来找咱们，咱们也该找你辞行了。”

原来杨一贯琢磨了许久，始终觉得留在山城不大踏实，就决定下午出城投奔胡子军。

这老家伙念着交情，要大黑二白向萧潜传话。只是，没有想到，大黑二白还没找到萧潜，后者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萧潜哈哈一笑：“那好啊，说不好咱们又能碰面了。”

二人陪着萧潜说了会话，就着急赶去和杨一贯汇合，萧潜自行回房休息。

其实，他能够理解杨一贯的做法。

白虎堂已经和另外两大帮会撕破脸皮，更是和官差当街厮杀，可以说，如今的山城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当然，这也是白虎堂自己的选择。他们不愿意同流合污，就必然要被人家排挤出门。

至于萧潜的出现，也只是凑巧。哪怕没有萧潜，他们今日在山城内也再难生存。

萧潜猜得没错，吃罢了午饭，戴忘年就决定启程回返。

此次引荐萧潜的目的已经达成。尽管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可是大皇子正忙着赈灾事宜，也只好等日后徐徐进言了。

既然大皇子采纳了萧潜的建议，山城内多处地方就开始搭建临时住所了。

除了衙役们，数万流民也上前帮忙，工作热情极为高涨。

萧潜坐在马上，看着喊着号子欢快干活的流民们，只觉这趟山城总算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