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南初挽扶着女人,安抚道:“我会的,我会帮您的,您快回去休息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
她将女人送走,看着她去与那群工人们哭着说什么,边说边抹眼泪,指着南初挽。
那群工人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到底是没有再将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工地的负责人也出来,见工人们后退了些,才松口气。
瞧着南初挽手上与额角的血,对方苦笑道:“南秘书,你快先去处理伤口吧,现在天气热,万一发炎就不好了。”
他给南初挽指路:“往那边走,附近有个小诊所,能够帮忙消毒包扎什么的,附近工地的工人有个小病小疼都是去那儿。”
谢怡也拉南初挽的胳膊:“走吧南姐,万一留疤就不好。”
她南姐这么漂亮一张脸,留疤了多难受。
南初挽轻声说:“好,谢谢你。”
负责人连连摆手:“哪里的话。”
她们一道去了小诊所。
南初挽让谢怡先去休息,自己在诊所里等着消毒包扎。
谢怡想着她们一起急匆匆赶过来,连行李箱都还一路提着呢。
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去吃饭才行。
于是她应下来:“那南姐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南初挽点头,眼神沉郁。
小诊所里的护士给南初挽清理了血迹,看着白皙的额角凭空多出这么一道口子,就像是精美的白瓷莫名多了个缺口裂隙,让人心疼惋惜。
她轻手轻脚地消毒,最后叮嘱道:“这段时间都不要碰水,好好涂药应该不会留疤。”
还给南初挽特意开了支祛疤的凝胶。
南初挽道过谢,将药揣起来,走出小诊所。
站在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她有些茫然,还有些麻木。
而后一抬眼,南初挽看见了个男人。
南初挽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棕灰色的工地工作装,安全帽被他摘下来了,正拎在那骨节分明的指节之间。
得益于男人肩宽腰细腿长的好身材,那一身工地装,要不是跟他手中的安全帽配合在一起,简直能让人以为是什么模特穿出来的高定。
霍时衍侧面对着南初挽,眉骨与鼻梁的线条格外明晰,让他背着光的半张脸落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愈发深邃。
他正在跟一个人说话,对方是项目负责人。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南初挽听不见。
负责人听完,点点头:“霍总,那我先过去,您继续忙。”
霍时衍应声。
负责人朝着南初挽这头走过来,低声嘀嘀咕咕:“唉,继续去工地搬砖吧。”
正好听见这句话的南初挽:“……?”
搬砖?
……这个男人吗?
搬砖?!!
南初挽脑海中幻视气质矜贵的男人在工地里,灰头土脸的搬砖,被太阳晒得汗流如瀑。
他不是给霍家那位厉害的老爷子当司机吗?
霍家的工资开的那么多还不够他用的,需要他来搬砖?
还是他被霍家辞退了?
南初挽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大堆念头。
她正在为自己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就见着那头的男人侧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她身上。
日头有些晒,但男人的视线莫名让人觉得清凉。
霍时衍黑眸扫视她,而后缓慢的,落在了南初挽额角贴着的纱布上。
他蹙眉朝着南初挽走来,脸色冷沉。
南初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巴巴瞧着霍时衍大步走到她近前。
而后,男人动作极其自然的抬手,指尖碰了碰她额角的纱布。
“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才这么几天,又是包着纱布见面,真有她的。
霍时衍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他面上表情淡漠,抬手用指尖碰纱布的动作却格外轻,轻得让人觉得温柔。
南初挽愣了一秒,而后后退半步,避开了霍时衍的手。
有人能看见呢。
不要弄得像他们很熟的样子好不好,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一夜情对象。
南初挽抬头费劲地看向霍时衍:“你到底干嘛的?怎么这儿也有你?”
宴会上能撞见,电影院能偶遇,怎么连工地里都能瞧见这人。
真是无处不在。
女孩子心情不佳,问话的时候,有些像炸毛的小猫,略微逞凶。
霍时衍黑眸微垂,站在南初挽身前,能够将她挡在阴影中,让日光晒不到她。
他低声问:“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嗓音沉沉,悦耳磁性。
南初挽又想起方才从她身边路过的那个负责人嘴里嘀咕的话。
她撇嘴小声说:“你不会是工地搬砖的吧?”
霍时衍忽然笑了。
像是被气笑的。
这小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
霍时衍低着头说:“你是被闹事的人砸到,才弄成这样的吧?傅氏可真行。”
“你现在跟我胡扯什么?小心女孩子留疤,会破相然后变丑。”
南初挽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男人语气平淡地戳穿了她受伤的真相,像是被燎了毛似的,格外生气。
她压不住脾气道:“你才变丑!再说了人家哪里是闹事的?!那个阿姨明明就是在合理维权,闹事的民工也是为了帮自己的工友,他们是互帮互助,不像有些人冷漠冷血。”
女孩子脸颊涨红,气鼓鼓的,努力为砸伤她的人辩解。
方才还有些灰暗的桃花眼,现在被怒火烧得明亮,重新有了过去的光泽。
霍时衍忽然心情很不错。
哪怕被南初挽凶巴巴的骂了,他也没觉得如何。
还像是看见小猫凶巴巴露爪子般,觉得有些可爱。
南初挽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会在霍时衍面前情绪外露。
她还义愤填膺地瞪着霍时衍 ,好似他再说一句受害者家属坏话,她就能踩他一脚。
霍时衍眉梢挑了下:“哦,是这样吗?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说给我听听。”
南初挽胸口堵着气。
听见这句话,像是瞬间找到了发泄对象。
她异常愤懑道:“那位阿姨的老公被建筑塌方砸伤,以后会高位截瘫,工地出现这样的事故,责任在建材质量上,而且他们家庭很困难,应该尽量给予较高的赔偿,但是我的王八蛋老板只愿意赔偿五十万!”
“五十万够干什么?一大家子人失去了经济支柱,结果只得到五十万,他们如果想要争取更多的利益,维权最好去找法院起诉,找一个好的律师,他们是受害方,律师水平不错,官司打完能获得的赔偿至少能够翻个四五倍!”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家庭困难,哪里来的能力去请水平好的律师呢?
南初挽想到这里,肩头垮了下去,叹口气,咬牙切齿道:“冷血资本家,王八蛋。”
冷血到傅浔这种程度,南初挽真是少见。
不怪乎说,资本家都该被挂树上。
傅浔就该被吊在那个最高的树杈上!
她火气冲冲地说完,抬起眼眸,盯着霍时衍。
该不会这男人,跟傅浔那个冷血资本家是一样想法吧?
都满心利益。
南初挽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她现在心情不好,说话也有些呛人:“你是不是也跟我那狗老板想的一样,觉得利益为上?”
男人时常这样,自以为是的卖弄自己所谓的“理性”。
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冷血。
南初挽在工作中见多了这样的男人,看着霍时衍也有了这样的疑心。
霍时衍被她呛了,却没有生气。
男人反而是用夸赞的目光瞧着南初挽,沉声说:“你处理得不错,这种方式是正确的。”
霍时衍漆黑的眸子,用肯定的目光望着她,里面是肯定。
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甚至让南初挽生出些,他现在的神情很温柔的错觉。
但霍时衍的表情其实仍旧是淡的。
只是在夸奖的时候,男人的语气放缓:“第一时间承担应当责任,公司才能维持自己的社会公信力,这点要比一点钱财损失重要的多,涉及长远利益。”
”利润可以用下个项目再赚回来,可公信力一旦消失,再想挽回 ,要花费的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霍时衍淡淡道:“真正想要企业长远发展,没有哪个集团公司的领导者会做推卸责任,糊弄了事的决策,你的想法很不错。”
南初挽:“……”
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从下飞机,风尘仆仆一路赶来这里,遭受的不是指责就是指责。
忽然听见男人用这样认真的语气,肯定她的做法,说她做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