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管到底
方才的用力一推,徐良娣的手脚此刻还是发软的,面对周允宽盛怒的一巴掌,有心躲避却挪不动脚,只得侧过脸去,伸手去挡。
“啪!”地一声,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徐良娣抬眼去看,只见一道伟岸的男子身形挡在了自己面前,捏住了周允宽的手臂。
那人回头问她:
“可曾受伤?”
他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担忧,银质的眼罩覆在左眼上,脸上一道晃眼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脖子。
竟是永炎,那晚的登徒子!
徐良娣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
永炎转过头去:
“光天化日,两个男子明目张胆入室欺凌妇女?你们真是好要脸啊!”
说完他一挥手,松开了周允宽的手臂。
周允宽往后退了三五步才站稳,揉着被捏得发疼的手臂,厉声道:
“这是我们周家家事,哪里来的杂碎多管闲事!”
“家事?”永炎眉头一簇,问徐良娣:“可是你们家事?”
徐良娣抬眸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摇头。
“看到没有,人家可不承认跟你们是一家人。”
周伯仲冷哼:“你又是何人?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刷”地一声,永炎单指展开折扇,身上风流的气韵一下就上来了。
徐良娣瞳孔微缩,这个感觉,跟点玉大婚那日在梧桐居遇见的那人,简直一模一样。没记错的话,那人好像是,姑爷小叔?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人士是也!”永炎道。
周伯仲不屑地眯了眯眼睛:
“连名字都不敢报的宵小,也敢来插手我周家家事。我教你吃不了兜着走!宽儿,给我打!”
周允宽得令,又捏着拳头冲了上来,还没近身,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永炎收回脚:“就凭你们,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趁我发火之前,赶紧滚吧,否则,卸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周允宽揉揉摔疼的腰背,目光祈求地望向周伯仲:
“爹,打不过。”
“没用的废物!”周伯仲嘴角抽了抽,家里不是没养武力值高强的护院们,只是今日他们来,只是去面对一位柔弱女子,想着是断不会吃了亏去的,便没有带。
谁料半途竟冲出这么一位混不吝!
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
周伯仲这样想罢,脸上霎时堆起了笑意,对永炎道:
“游侠有所不知,老叟名讳周伯仲,是大京伯仲药堂的经营者。”
指了一下徐良娣“这位是我早亡的三儿子的夫人,我今日来,是为处理一桩不足与外人道的家事,还望游侠去别处行侠仗义,可否?”
姿态依旧是端的很高。
永炎掏了掏耳朵,斜眼看他:“不可。”
周伯仲敛了笑意:“游侠这意思,是要管到底了?”
“我便要管到底,你待如何?”永炎道。
“你可知得罪我周伯仲的后果?”周伯仲言语间,威胁的意味甚浓。
永炎却丝毫不在意,目光扫过捂着腰坐在一边的周允宽,嘲讽道:“方才便已见识过了。”
“你!”周伯仲怒瞪他。见他油盐不进,又将枪口转向徐良娣:
“徐氏!你这个荡妇!我说你当初怎么有胆子分家,原是为了勾搭野男人!”
徐良娣又跟永炎拉开了一点距离,回道:“您莫要血口喷人!”
见周伯仲还要上前,徐良娣咬咬唇,拔高了声音用力道:
“我们娘仨早已与您划清了界限,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荡妇!这就找野男人跟长辈对着干了!还说撇清关系,你那一双儿女最好也别姓周!我们周家丢不起这人……”周伯仲的叫骂仍旧不绝于耳。
徐良娣咬唇垂头,用力握拳忍住眼泪,她深深吸气,忍无可忍地想回怼过去。
“滚吧!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却是永炎先开了口,并往前迈了一步,隔绝了周伯仲那令人厌恶的目光。
计划泡汤,眼见再耽搁下去也占不着什么便宜了,周伯仲冷哼撂下狠话准备撤:
“小子,你只要还在大京,我总能将你揪出来!给我等着!”
永炎嗤笑一声:“我等着,你可一定记得来找我啊!”
见人终于走了,徐良娣撤下周身的防备,眼泪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在翠儿的搀扶下到座椅上坐好,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给永炎看坐看茶,苦笑道:
“叫永公子看笑话了。”
她虽对永炎仍有惧意,但今次他确实不惜得罪周伯仲也帮了她,一码归一码,她分得清楚。
永炎见她故作坚强的柔弱模样,内心略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温声安慰道:
“以后若再遇到难处,便遣人到乾物钱庄找我。”
徐良娣笑道:“公子今日已算帮了大忙,萍水相逢的,怎敢再次劳烦公子。”
永炎轻锁了一下眉,道:“我观这俩人均是难缠的主,日后准再来叨烦你,你一个弱女子,定无力应对。前次你对我乃是有救命之恩,今日这种小事,怎能相提并论。”
徐良娣轻轻抬眉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便不欲与他争论,暂且淡淡应下。
随即转移话题道:“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永炎道:“哦,我听闻你家长女近日大婚,特来道喜。可曾晚了?”
“她前两日便已成婚了。”
提到周点玉,徐良娣浅浅一笑,目光也温柔了几许,整个人的气质,仿若一朵洁白的水莲花,惹人怜惜。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轻轻蹙眉:“我与公子萍水相逢,何必为了此事专门跑一趟。”
永炎道:“还说萍水相逢,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恩人之女成婚,怎能不来道喜?”
“公子言重了。”徐良娣淡笑一声,明显不大想提那件事。
永炎看出来了,随即转口道:“既然恩人不能提,那往后,我便当你是我朋友了,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