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多年往事
李瑾走到廊前,突然说道:“你知道这宅子当初多少人抢着要吗?地处鸣玉坊,隔壁就是平康坊,去那边多方便啊。”
指着一个方向说着,“当初不止豪商,就连皇室中人,也想买下这处地产,像我表哥,还有一些族叔。”
“之前听带路过来的内侍说过。”祁烨说道。
李瑾突然指着不远处,“你知道那是谁家吗?”
祁烨看过去,那是与祁府背对的宅院,两栋宅院挨着,有一栋坊墙。墙上有门,从这门出去,对面就是这宅院的后院门。
在云鹤楼上看的话,那道坊墙就像一条对称轴一样,对称的两边就是祁府和那边的宅院。而这条坊墙隔开的,便是鸣玉坊和明照坊。
京师坊市制度并不严格,这道坊墙其实影响不大,不少百姓都会通过这道坊门来往两个坊市。
应该也算是邻居,但是祁烨这几日都在修整,连正门这条街上的邻居都不知道,更别说后门的了。
“谁啊?”直接就问道。
李瑾看着那边,说道:“也姓祁,东川伯府。”
祁烨听到这话,眼神一凝,猛地看向对面。
不同于没多少人气的祁府,东川伯府上能够看到不少人影来回行走。
对面,就是东川伯府?
他原本还想着,自己来到京师,先不轻举妄动,看看之前针对自己那位祁崇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毕竟他对京中不熟悉,要先获取情报。
但没想到对面就是东川伯府。
一时间,祁烨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
如果那是东川伯府,那皇帝为什么将这里的宅子赠给自己?
东川伯府必然也知道自己在这,但这几日都没有任何行动,为何?
自己与他们同一个姓,是不是也有着什么说法?
李瑾见他沉思,继续说着,“你现在的这个祁府,其实跟东川伯也有些关系。”
“怎么说?”祁烨打算先不去管那些想法,先从李瑾口中问出一些消息再慢慢想。
“嗯,怎么说呢,如果要说的话,要从太祖皇帝那边说起。”李瑾斟酌着话语,说道:“当初太祖爷爷刚起事,身边的都是一些同乡,其中就有祁家,后来天下初定,分封大臣。因为大家都是拼了命的,所以一门多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像什么父亲是侯,儿子是伯的,也不少见。但唯有一门,乃绝无仅有的一门双公,我这么说,你应该猜到是那一门了。”
“祁家……”祁烨轻声道。
李瑾拍着栏杆,“对,祁家,一门双公,卫国公与赵国公。两位国公虽然并不是祁家的同一支,但是同宗。在京中,势力也不小,也没人敢欺负。只不过到了后人嘛,多少有些不思进取了,一代不如一代,爵位也慢慢往下降,东川伯便是卫国公的承爵人。而脚下的这座府邸,就是赵国公一脉的。不同于卫公后人,赵公后人虽然前面几代不怎么争气,但是后来有一旁系争气,重拾赵公门楣,立下军功,而嫡系因为后继无人,最后让这旁系兼祧,这个人叫祁锴,功封永定侯,你有印象吗?”
说着,看向祁烨。
“我怎么会有印象,按照你说的,我跟他就不可能有交集,我可是在祁家村生活。”祁烨说道。
接着又问,“既然是这样,应该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才对,那这里为什么会被荒废?”
“因为他死了,十六年前,死在了西边,兵败而亡,英年早逝。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这里被查封了。”
“十六年前……”祁烨嘀咕着。
李瑾看了看他,有些揶揄的说道:“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不会吧……”祁烨迟疑着。
“是的,你没有猜错。”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祁锴,便是你父亲。”李瑾径直说道。
祁烨一脸怀疑的样子,“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就这么简单的说出来了。”
“那不然我让钦天监算个良辰吉日?”李瑾反问。
祁烨一摆手,“算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又将话题扯回去。
李瑾说道:“当初你父亲祁锴奉命镇守西北,当时并不是战时,跟西北蛮人算是相互警戒,于是就把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接了过去。然后怀了你,而在将在分娩的时候,战事爆发了。祁将军先将妻子送走,随后迎敌。而意外的是,敌方派了小部分人马,想要抓住祁夫人,要挟你父亲,于是在混乱当中,你出生了。但祁夫人生产后虚弱,走不远,只好让当时亲卫,祁大勇,带着你先走。最后祁大勇带着你回到了祁家村,将你当成亲生儿子抚养。”
祁烨一边听着,目无表情,眼神似是在眺望远方。
“你说的这些,有何凭据?”
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是明确知道,自己的确是在祁家村生活长大的。
那些村民也都见过他。
现在说他是一个将军的儿子,而且这位将军还是侯爷。
按理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但祁烨却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焉知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
“祁将军和夫人已死,亲卫除了祁大勇之外,也都……,所幸,我们找到了当初那位接生的婆子,她可以证明。你腰背后有一块像水滴一样的胎记,在祁将军身上也有,在宗门族谱上写着,这做不得假。”李瑾说道。
祁烨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结合自己早先遇到的事,东川伯府老早就盯上了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是赵国公一脉,的确是有可能,但也有个问题,同宗同源,他们为何针对自己?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开口说道:“如今,赵国公一脉,是不是无人承祀?”
李瑾点头,“对,祁将军一脉人丁并不旺,或者说还未来得及旺,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便是你,如今这一脉,也只剩下你。”
“在金陵的时候,曾经发现,有人针对于我,而我上京的当日,同样受到的针对。我找人查过,是祁家的祁崇。”祁烨将他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按道理,我跟他们没有交集,他们不应该这样针对我。就算我是祁家遗漏在外的血脉,不认我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做?现在我想明白了,是因为爵位吧。”
李瑾点头,“对,永定侯爵位,当年之事,已有定论,父皇有意,将爵位赐还。但永定侯一脉,已无人承祀,只能从亲族中,摘出一支承祀,以供香火。而这一支,最有力的竞争者,自然就是同为祁家的东川伯一脉,嫡系长子自然不行,但若是次子自然无碍。”
“而次子,就是祁崇。”祁烨说道。
如果李瑾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