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纨绔也得去上学

顾梦窝在金碧辉煌的房间里休息了十来天，家医黄大夫过来把头上的纱布拆了检查，原先鸡蛋大小的伤口已经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个痂，不由惊叹：“大少爷恢复得真快！头还疼吗？”

“不疼。”顾梦接收完记忆的时候头就不咋疼了，这会儿连伤口碰到也不疼。

黄大夫看着顾孟长大，知道大少爷是个擦破点皮都能哭爹喊娘的怂蛋，说不疼那肯定是完全好了，但以他为人谨慎，还是叮嘱近期不要饮酒、伤口不要碰水云云，顾梦表面装着不耐烦地应了。

看侍女送走黄大夫，他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原身书房里没啥正经书，一架子全是民间香艳故事话本，顾梦无聊的时候翻了几本，尺度之大令她这个博览群书阅片无数的现代人都叹为观止，可见原身平时有多贪淫好色。

顾梦一开始看得还挺新鲜，多看几本发现情节套路都差不多，就没啥劲头儿了。而且他发现看小黄书时，侍女都避着他走。也难怪，原身在青楼开了荤后回家就常常调戏身边的侍女，虽然没真的去强迫，但是也搞得侍女们噤若寒蝉。以他这副尊容，侍女能看着他不吐就很厉害了，做他的侍妾那真是噩梦。

不过顾孟也极好糊弄，以前洁面沐浴更衣都是他的两个贴身侍女花红和柳绿做，后来女孩们怕被看上，让小厮顾达代替，原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梦又做了几天咸鱼，他的便宜渣爹终于露面了。

顾贾身边跟着白姨娘，这女人平时惯会做人，总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温柔后妈样，比正儿八经的继室马氏还会摆后妈谱。一进门就捏着帕子假惺惺地抹眼泪，说话柔声细语的，看着好像有几分真情实意：“孟儿，听黄大夫说你大好了，可还有头疼？你也知道，家里最近要筹备大事，你爹和姨娘我忙得团团转，都挤不出时间来看一眼。”

白姨娘所说的大事从顾孟并没有记忆，但顾家大事他从不参与，有客人也常常不让他出面，所以顾梦便不在意这个。但他不想应酬白姨娘，扯那些假惺惺地母子情深，干脆就按照原身的态度应对吧，虽然恶心但有效。

顾梦戏精上身，作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在榻上哎呦哎呦叫唤：“孟儿可遭了大罪了，白姨娘，你可疼疼我吧。”

一边言语轻浮一边抓着女人着薄纱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拽，白姨娘脸都僵了，渣爹的脸色唰地就黑了。

顾孟嫡庶有别的思想根深蒂固，在家又是个混不吝，看到几个姨娘都要调戏一番。白姨娘一直以长辈自居，却不知在顾孟眼里就是个依附他爹的漂亮玩物，他爹睡得他也睡得，要是知道鼻子都要气歪。

白姨娘演戏真是很敬业，虽然被恶心到了还是走到床边做出一副慈母样，摸着顾孟油乎乎的头发柔声安慰，仿佛在应对撒娇的亲儿子。

顾梦看白姨娘三十出头风韵正盛，胸是胸，腿是腿，一张白皙的鹅蛋脸还有几分当年清丽的影子，再加上影后般的演技，怪不得能得到这个薄情渣爹十几年的盛宠不衰。

渣爹顾贾总觉得这“母慈子孝”的画面有些不对劲，咳了咳，白姨娘立马心领神会退到顾贾身后，趁人不注意拿帕子使劲儿搓了搓手。

渣爹来肯定是有事，果然他黑着脸厉声训道：“对姨娘别没大没小的！既然好了，明天就去回官学读书吧。再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就把你送去乡下庄子种地！”

顾梦诺诺应是。

顾贾看顾孟好像又胖了一圈的丑脸和一脑袋浆糊的蠢样子不由心生厌恶。跟他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甚至更丑，要不是小时候脸型和厚嘴唇像极了自己，都要怀疑是孟氏那个丑女人偷汉子生的野种了，老顾家造什么孽有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嫡子。

越想越气，顾贾下了命令挥挥袖子走了。白姨娘掩住眼中的讥诮，敷衍地说了几句身体第一读书不要累着之类的废话，然后急匆匆地跟着出去了。

顾梦翻了个白眼，这渣爹眼里毫不掩藏的嫌恶都要溢出来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贪财忘义咯，不然怎么能摊上丑儿子呢？长这么丑我还委屈呢，要不是顾贾长相平平不够英俊，也不可能一点基因都没改善到，还遗传了这厚嘴唇，负五分里面得有负四分都归功于这黑紫黑紫的厚嘴唇吧。

腹诽了半天，还是要面对现实。渣爹说明天去上学，那他就得去上学，明面上顾孟是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的，少不得要乖乖在学堂待几天。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书童叫顾安，是管家顾全的小儿子，上次受罚顾安先被打了板子，告病在家躺着呢。

吩咐了顾达去通知顾安明天上工，顾梦就开始回想他在官学的情况。

他去官学两年了，加起来没好好上两个月的课，夫子都认不全。一起吃喝玩乐的同窗倒是认识不少，经常混在一起的就是太原城中几个富商的儿子，还有一些小吏的嫡子。而学堂里像他们这种纨绔子弟组成的小团体有很多，除此之外还有知府嫡子徐瑞为首的一帮官二代，学习都比较好，一群富豪的儿子围着他们讨好，平日里横行霸道，是官学里其他小团体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另外还有些寒门书生，靠着学问进入官学，一般都是埋头读书的书呆子，与他们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他所在的小团体明面上是以他为中心的，毕竟他家最有地位，他最有钱，最大方。实际上他脑袋空空没啥主意，都是听另外两个富商之子王德宝、朱海的意见，这几年被这俩兔崽子合伙骗了不少银子。

他又突然意识到，明天要上学，那就得和那些狐朋狗友勾肩搭背亲密接触，而且还有可能一起上厕所，对一个社恐清纯少女是多么的可怕！

顾梦除了第一天都没敢照镜子，除了太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现在对这具身体的还没有归属感，总觉得是别的男人的身体，每次尿尿都不敢往下看，脸上的痘痘碰一下都恶心。

顾梦想到明天要应付那些狐朋狗友就心累。她在现代时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上中学时父母离婚了，她跟着奶奶住，后来奶奶过世她就开始独居，没经历过很复杂的人际关系。

真是后悔当时怎么没问问有没有刚出生的婴儿可以选，也就不用努力伪装了，现在做个丑八怪不说，人生还这么艰难。呜……也怪自己运气不好，怎么就在关键时刻歪了一下呢。

生活不易，梦梦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