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怪力少女春草

被请到顾贾和刘氏面前时，白姨娘还是巧言令色，咬死不认。但顾贾已经认定，也不听她狡辩，令她三天内将贪墨的钱吐出来，应归各园的还给各园，属于公中的还账公中。

白姨娘这些年费劲心思攒的身家全部要还回去，如何甘心，喊着冤枉晕倒了，顾贾皱着眉叫人抬下去。

又过了几天，顾总管送了三千二百两银子来梅园：“白姨娘把钱赔了，老爷让我来把银钱与大少爷交结清楚。”

顾梦故作不在意，让顾英把钱收了，叹道：“怎么如此为难姨娘，不过一些黄白之物，姨娘和花红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顾总管并不接茬，只是笑意融融地把该讲的事情讲了：“老爷把白姨娘迁入菊园的一个偏院，令她禁闭思过，大少爷无大事不要去找她。花红也参与了此事，已经受了处罚，让她的爹娘领回去了，大少爷这边如需要添补些人，可以让顾英去外院选几个。”

顾梦送走顾总管，问顾英：“花红的未婚夫可是顾总管的大儿子？”

“是，不过已经吹了，前几天顾总管已经出面去解除了婚约。”顾英语带不屑回道。

顾梦点了点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顾梦从头到尾只是传出去三个流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收回了这几年被白姨娘和花红坑去的钱。还让她们得到了相应的处罚，失去了汲汲营营所求的一切。

顾梦不觉得自己多么厉害，也没有洋洋得意。顾淑静、顾淑雅的婚事，白姨娘的迅速失势，只让他觉得顾府真是是非之地，顾贾真是冷酷无情，只想尽快逃离。

姜氏让顾英在杂役中挑选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她带着一起教导，以后都是顾梦的心腹。最终选定了两个侍女两个小厮，小厮都是这几年在外面买的，一个叫顾四，一个叫顾茂；侍女一个原本是负责洗衣的，叫翠儿，另一个就是在梅园小厨房做杂活的春草。

春草今年十二岁，是厨娘柳二娘收养的。八年前的春天，柳二娘去街上买点香椿，路过一个小巷子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小孩眼睛大大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看起来分外可怜。她男人死得早，自己的儿子又早夭，看不得孩子受苦，就将自己的外衫和刚买的馒头给了小孩。

没想到小孩跟上了她，怎么的也不肯走，她动了恻隐之心，把她领回梅园。

当时梅园还是姜氏管事，做主让柳二娘收养了这个女孩，取名叫春草。

春草从小在厨房帮忙，大字不识一个，个子虽然小小的，力气却锻炼得很大，五六岁就能搬动一个大米缸，现在能挑着两个装满水且跟她人差不多高的水桶健步如飞。

小姑娘饭量很大，如果柳二娘不是厨娘，有许多剩饭剩菜可以随她处置，可能还养不起她。

柳二娘对春草视如己出，将自己的一身厨艺都传给了她。现在春草手艺不错，本打算接柳二娘的班继续做厨娘。

但是厨房里都是粗重的活计，春草长得粗糙不甚秀气，性格也单纯善良，柳二娘一直忧心她的前程，怕她以后只能嫁给马夫庄户这些粗人，吃亏受苦。

因此她一听说顾英选人只看品行不看相貌，便推荐了自己的养女，就是觉得做主子身边的侍女就跟半个小姐一样，不用干粗活，以后也能嫁个好的，而且以春草的样貌也不怕被大少爷看上，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春草本人都是听养母的，让她跟着大少爷她就跟着大少爷，乖乖地过来跟姜氏学习。

姜氏一眼看中她，决定安排她做顾梦身边的贴身侍女，还让顾达教她小厮的一些本事。她还用了人情，去西城专门找来孟府前护卫首领来教她拳脚功夫。以后若是外出行走，春草一个小姑娘不会被人防备，关键时候还能作为一个杀手锏。

因为时间紧，秋英和四个新人每天学习很多内容。早起先跟着姜氏上早课学写字，吃了早膳去料理一会儿菜地，回来学打算盘和看账做账。用膳时也不是纯粹吃饭，还要学用餐礼仪和如何伺候主子用膳，午饭后学规矩礼仪。下午侍女跟着姜氏料理事务，学习庖厨等杂事；小厮跟着顾达学驾车御马，跟着梅园护卫首领学基础防身术，一天下来，要忙到酉时末才结束学习。

因为要避开耳目，姜氏将前护卫首领裘大郎乔装安置在偏院，春草每晚去那里学两个时辰，后来顾达也求了去跟着学，两人往往是被打得一身伤，还睡得晚，比起其他人来说吃了更多苦头，颇为不易。

虽然辛苦，春草和顾达都是纯粹且坚韧之人，只知道既然有机会学了就要学出个样来，都憋着劲儿埋头苦练，从不喊苦喊累。

而其他几个侍女小厮年纪不小，原本都是出头无望的人，只能做苦役或做下人的下人。现在能做上等仆人，都非常珍惜机会，没有一个叫苦的。虽然几人悟性有参差，学的有快有慢，但都肯下功夫，一个个渐渐有了样子。

而这过程中，柳绿和其他几个原来的侍女小厮都感觉到了危机，这才发现如今大少爷都不怎么使唤他们了。之前还庆幸能躲懒，现在知道他们已经成了梅园的边缘人，开始着急起来，纷纷去巴结顾英，讨好姜氏，跑去顾梦身边找存在感。

柳绿自从白姨娘失势、花红被赶出去后就一直胆战心惊，之前与她相好的管事也开始躲着她，在梅园又成了透明人。她不是家生子，没有父母为她张罗，若是这么蹉跎下去，以后没有好前程不说，连嫁人都难，她急得食不下咽，嘴上也长了几个疮，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日子进入八月，暑热褪去，秋意渐浓。

马上就是中秋佳节，据说那位贵人也是中秋后会来太原。既要准备中秋家宴，又要筹备接待贵客的一应事宜，新官上任的刘姨娘忙得脚不沾地，她女儿顾淑雅、顾淑娴和儿子顾家贵都跟在她身边帮忙。

而她的侍女里面出现了原本在白姨娘身边伺候的春燕和冬雪，现在全然成了她的人。

顾梦这才明白之前刘姨娘怎么能势如破竹，查得那么快那么准。

以前在顾贾面前颇为受宠的顾家富和顾淑静这段时间沉寂了，都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过这些与顾梦无关，他窝在梅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的脸明显小了一圈，痘痘也都消下去了，皮肤白了一个色号。

顾梦对着镜子默默给自己打了负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