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建立友谊

外舍三班都是新生，刚刚入学还不熟悉，一下课就都互相介绍结交起来。

彭季怀因为可爱的长相和出色的家世非常受欢迎，常常有学子上前攀谈。而顾梦长相在普遍颜控的大晋朝士族里真是实在不讨人喜欢，偶有几个同样其貌不扬的学子在知道他只是商贾之子后，也失去了结交的兴趣。

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最为低下，即使是豪富巨贾，别人也只会看在钱的份上给几分薄面，行事上多几分便利。即使顾贾是黎州首富，看到知府也是要卑躬屈膝。甚至知府家的管家都能给他脸色看，因为顾贾讨好知府，每年从顾家拿到的油水估计比其他渠道得到的加起来还多。

顾孟在太原府学交往的也都是商贾和不入流的小吏之子，正儿八经的官员之子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

因此商贾家庭最希望得就是能出一个读书人，一旦考上进士做了官，全家人都相当于鲤鱼跃上龙门，脱胎换骨，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大晋朝科举极难，开国之初肖氏太祖就成功打压了世家贵族，废除了世家贵族靠推举入仕的制度，从此所有人不管贫富贵贱，想入仕只能靠科举这一条路。而且为了避免读书人为科举荒废一生，大晋朝规定了超过36不得考秀才，超过48岁不得考举人，考进士倒是没年龄限制了，但是考题难，录取率低，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算夸张。

再加上民间好的读书资源缺乏，大多数珍贵的书籍都在世家大族家里藏着，因此平民百姓很难培养出一个优秀的读书人，能考上进士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顾贾在家里最看重的就是会读书的顾家贵，就是指望着靠他科举入仕提升地位，不过顾梦中秋家宴听了顾家贵的诗，觉得顾贾估计是要失望的。

彭季怀虽然受欢迎，但是他早就习惯了被人追捧，也见过他家逐渐没落后那些世家玩伴的势利嘴脸，就对这些因为听闻他的家世而围上来的人有些不耐。

漫不经心应对间，却见顾梦身边无人问津，还有人嘲笑顾梦的出身，就生了些共情与不平，忙分开人群上前与顾梦说话。

周围人看着彭季怀推开他们却去找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子说话，虽不好阻拦，但都一脸不赞同。

有嘴巴快的出言劝道：“子正，与他这种人有什么话可说的，我们再聊聊旬休去教坊的事。”

教坊是世家权贵才能去的娱乐场所，顾梦是没有资格去的，他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提醒彭季怀他们之间身份的不同。

不过彭季怀并不买账，还嬉皮笑脸道：“那种腌臜地方有什么好聊？顾兄博闻广识，与其他见识短浅、自以为是的人完全不同，我有许多话想和他聊呢。”

这就是公然维护顾梦了，众人当然听出了彭季怀话里的暗讽，自觉被拂了面子，但又不敢得罪彭季怀，纷纷面色难看地离开了。

顾梦被人嘲笑说不在意是假的，人是社会人，如果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孤立，那他在书院的生活环境就会非常糟糕。所以在看到彭季怀过来找他说话时，心里是有些感动的。虽然第一次碰见时他是在打架，但也是事出有因，总体来说，这是个善良的孩子。

少年人的友谊建立得非常快，自从一起挨过骂一起淋过雨一起受过罚一起对抗过世俗眼光，顾梦和彭季怀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同窗好友。

顾梦每天早上天亮就起床去跑步锻炼，回来擦身换好衣服，彭季怀正好准备好一起出发。若是他自己先走了，就会被这个小孩心性的少年责怪。

经过顾梦严肃强调，绝对不能在上课的时候的扔纸条给他，彭季怀终于安分了一些，转而趴桌子上睡觉。下课也要一起去吃饭，同进同出好成连体婴，除了没有一起去出恭，跟以前高中时要好的女生一样。

除了交到好朋友，顾梦也渐渐适应古代书院的教学模式。书院除了每天必有的经义和礼仪主课，还有乐、射、御、书、数等辅课，平均分布在每天的最后一节课。

顾梦最喜欢射、御两门，他本来不会骑马，但似乎身体颇有天分，上了一节课就学会了御马。而彭季怀本来就会骑马，一上马就跑没影了。

而射箭学来容易，却不容易学精，他目前命中率不高，常常脱靶，总是被善于骑射的彭季怀嘲笑。但顾梦很喜欢拉弓射箭时那种专注的感觉，腰杆挺直，举弓拉弦，瞄准靶心，射！仿佛所有烦恼都随着箭矢飞去。

至于算数课，经历现代数学教育的顾梦那是手到擒来，不过他不想太高调，就故意藏拙了。

乐和书就是顾梦的短板了，每次坐在古琴前就是一脸便秘样，那些“宫商角羽”的曲调和现代的“哆来咪发”完全不同啊，顾梦根本反应不过来，更何况还要用琴弦演奏。夫子看他笨拙弹出离谱的曲调的就头疼，本来就看不起他的同班学子们也高调嘲讽他为“老牛弹琴”。

书法方面么，字迹很难改变，顾梦能写得整齐就不错了，离好看是很远了。绘画上顾梦比较擅长漫画，古代那种追求意境的水墨画非一日之功，顾梦也不大有兴趣，宣布放弃。

不过彭季怀倒是都学得很好，不愧为世家出身，特别是绘画，颇有几分灵气。顾梦觉得他应该往书画方面去发展，没必要死磕科举，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名家。

顾梦逐渐发现彭季怀是个单纯真诚不拘泥于世俗的赤子，与这样的人来往一点都不累，他挺喜欢彭季怀这个朋友，也庆幸与他成了舍友。

小孩子粘人就是晚上比较麻烦，彭季怀打着与顾梦共同学习的名义，赖在他房间里不走。逼逼叨逼逼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睡觉才回房。

所以他给顾茂上课颇受限制，不好讲一些关于生意的俗务。另外顾梦想敷面膜也得骗他要早点睡，偷偷摸摸敷。

不过彭季怀的逼逼叨也带来不少信息，江南世家的格局、世家小辈们的一些糗事、彭氏表面光鲜下的龌龊，当然讲得最多是崔渊的事。

导致顾梦虽然没真正认识崔渊，却感觉像是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十五天过去，顾梦迎来第一次旬考。由于入学在十月初五，上旬结束时才上了没几天的课，因此第一次旬考放在了中旬。

顾家对顾梦属于放养，所以他也不在意成绩，考试时糊弄糊弄也就完了。

彭季怀进考场前还信心满满，考完出来却是一副面色灰败快死了的模样，抓着顾梦的胳膊碎碎念：“完了完了，题都没见过，要被我娘和表弟打死了。”

瞧这出息的，被他娘打就算了，还要被表弟打。这次的考题都是这些天的课程内容，他天天瞎混，上课不听，功课都是让彭扬糊弄的，题能见过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