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抓到了妖怪

三个人吃饱喝足之后，也到了赵成泽和他的学生李为秉烛夜谈的时辰了。

晌午的时候赵成泽急急忙忙的，话都没说完就跑远了，李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和自己说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他要自己申时去书房一趟。

所以保持着纠结和疑惑的心情，李为辗转踌躇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吃，更别说午休或者怎么样。

申时一到，李为推开自己卧房的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见自己周身没什么不妥，也没任何失礼的地方，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马不停蹄的抬脚直奔赵成泽的书房而去。

而此刻，书房里早就只剩下了赵成泽一人，那另外一人一狐，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申时三刻，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赵成泽此刻手里拿着一封信，手边则放着一方砚台和一支笔，似乎正在忙碌着。

听到他敲门，他知道可能是李为来了，就习惯性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李为呼出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口，大步跨进来。

赵成泽没抬头，继续秉烛夜读。

李为有些纳闷，回身关上房门，走过来，给赵成泽行礼：“老师，学生有礼了。”

赵成泽点头，道：“行，你自己搬张椅子，坐在我旁边，我将这封信写完再与你说些事情。”

李为也没扭捏，将不远处放在书架旁的椅子搬过来，坐到赵成泽身旁，看着赵成泽映在烛光下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无意，还是关系太好，居然一点礼数都不讲，开口道：“老师，您这又是在忙什么？前些天的那个案子，是真的有结果了吗？还是说那和，那法师也无能为力，所以才假借去宁安村的名义而就此离开？”

赵成泽没呵斥的，听了他的话居然也没生气。

只见他将书信放到手边晾着，自己则转过身来，像曾经他还是个学生时候那样，细心的教导那样，和蔼可亲道：“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情，你猜的没错，释廻法师离开礼部尚书府，并不是因为真的要去宁安村查线索，而是他也无能为力。

昨天傍晚，他留在我这里和我秉烛夜谈说了许久，大致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妖物所谓，而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些天他查找线索的时候，总是会发现有人时不时的跟着他，监视他，甚至明里暗里派人给他下绊子，让他没那么顺利找到线索，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尤其是，唉，尤其是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在释廻法师的饭菜里下了毒，要不是释廻法师发现及时，可能今天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本官本想着让他好好查案的，哪知这次差点害了释廻法师，他本来可以选择闲云野鹤的而不掺合世间凡尘，都是我非要去找他。”

李为听了他这话，脸色变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道：“老师，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只是臣子而已，也只是听上边人的命令行事，有人一再阻拦，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释廻法师走了好啊。”说完在赵成泽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邪恶而狠辣。

赵成泽像是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一样，有些担心的皱着眉头，道：“可是，释廻法师走了，那些死去的人要怎么办啊？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子，更别说干坏事了，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岂不是冤得很。”

说完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得意门生，有些担忧。

然而今天的李为一反常态，不但不和他一起忧民忧国，担心江山社稷了，居然还反着赵成泽的话来：“老师就是喜欢想东想西的，总担心一些有的没的，他们生前干过什么，老师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他们死了，只是因为他们该死而已，而你们这些人，不但不想着隐瞒，居然还想要把这些事情闹大，这是为什么啊？老师。”

赵成泽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和奇怪：“李为，你怎么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变得这么奇怪？”

李为也不藏着掖着了，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也不装了。

本来他就想着要自己亲手撕开自己的真面目，眼下恐吓的效果已经达到，他也不玩虚的，直接对着赵成泽的方向就伸过去一爪子，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絮絮叨叨：“既然老师那么杞人忧天，忧国忧民，那不如这样好了，老师你亲自下去，陪他们怎么样？”

赵成泽大骇，本能的躲开对面人的攻击，大喝道：“李为，你是疯了不成？我可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懂不懂？你居然敢直接对我动手，你疯了不成？”

李为看着赵成泽躲开自己的攻击，又听见他如此教育自己，不怒反笑，半真半假的诓骗道：“老师你是在说什么胡话吗？李为是谁？您莫不是忘了？那一年您亲自送您的学生离开皇城去察州，那路途遥远，匪患猖獗啊，我可是一介文弱书生，我又如何能安全到达啊？那一次我直接就死了啊，要不是这身体里的主人接纳我，我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哪还会再有机会来见老师啊。”说完冲着赵成泽笑笑，趁着赵成泽发愣，又是一个大跨步，飞奔过去，跳到赵成泽身边，一爪子捏住赵成泽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赵成泽喉咙一紧，脸色铁青，有些呼吸不畅。

他本能的用双手扒拉李为那如钳子一样紧密的手，扒拉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如蜉蝣撼树，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他有些绝望，望着李为的眼睛也满是难过和失望。

李为就是喜欢看人在临死之前如何挣扎如何绝望，所以赵成泽看他的时候，他满脸兴奋，手上力气更大，嘴上继续胡说八道：“老师，你知道我是如何留下来的吗？是那天我被杀，灵魂漂浮在外的时候，一只狐狸精救了我，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重获新生，还有，老师您知道吗？我在死之前还一直盼望着您能来救我，希望你看在我是你学生的份上，可以救救我，可你一直没来，我真的好绝望啊，就像现在这样。”

一边说一边用力扣紧手指。

赵成泽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本来还不愿意相信，昨天晚上释廻法师说的那个猜测。

昨天晚上，释廻靠近他耳边轻轻道：“赵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学生李为，很可能早就不是你的学生了。”

赵成泽那时候还觉得释廻可能是觉得找不到凶手，就开始胡乱猜测了，可是今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学生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而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的虎口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被什么东西灼烧过的痕迹。

他知道，他不能再骗自己了。

赵成泽绝望的将眼睛一闭，下定决心一般，做了某件事情。

只见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举起垂在一边得手，将它放在嘴边，用了吃奶的劲，一口咬在虎口上，然后用牙一扯，顿时鲜血直流。

李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死之前最后的掘强，就想开口讽刺他一句，别整那“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劲了，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你。

可还没开口，一阵锥心之痛突然蔓延全身。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心口处插着的那把匕首，有些懵逼，撒开了手。

赵成泽掉在了地上，一只手怼在门上不愿意拿下来，一只手则捂着脖子，呼吸新鲜空气：“咳咳…多，多谢释廻法师救命之恩，咳咳…”

“阿弥陀佛，贫僧早就告知过赵大人，只是赵大人不愿意相信贫僧罢了。”说完很是无奈的看着捂着脖子的赵成泽，和瘫倒在地没办法再动一步的李为，道：“贫僧早就觉得你有问题，这些天到处查找线索只是想要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让你改邪归正罢了，然而你不但不知悔改，还企图伤人继续为祸人间，既如此，贫僧也留你不得。”

李为用手捂着胸口，有点好笑，看着这和尚，讽刺道：“你少来这一套，满口仁义道德，虚伪做作，呸，我早就活够了，一千多年，太难熬了。”

小狐狸此刻就站在他的不远处，正不可置信的看瘫倒在地，顶着别人脸却用自己的嗓音说话的烟柳，恨得牙根痒痒。

李为，不，确切来说，是狐妖烟柳，此刻他半死不活的眯着眼睛挑衅一样看着释廻，满口讽刺：“你这和尚，你知道一千年来，没办法修炼成仙是什么滋味吗？我没日没夜的修炼，每天辛勤的收集露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一步登天，成为那些小狐狸敬仰的人，可是，可是他们说什么，他们说我一介低贱的畜生，居然也妄想成仙登上这九层天的天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脸皮厚的和猪皮有的一拼了，他们还说，我这辈子都别想登上这天阶，我这样的，只配待在地上，当个供认玩乐的畜生，还嘲笑我不自量力，我有什么错？我为了成仙，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我那未婚妻，你知不知道，她都怀了身孕了，孩子都成形了，被我挖出来的时候都有心跳了，哈哈，你怎么不再那时候去救她，你那时候干什么去了？”说完抬起手就要就车释廻的衣衫。

落修月听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一个箭步跑过来，一下子挡在释廻面前，大声呵斥：“烟柳，你这个畜生…”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