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终于醒了
老头跑去厨房熬了一碗药,亲自端过来,放在了这间房间的桌子上,就悄悄退出房间,跑回去休息了。
他年纪大了,可没办法像现在这些年轻人一样,整宿整宿的熬,他还想活到七老八十长命百岁呢,还是不要折腾自己了。
一边想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又想着今天释廻大师说的那些保证,心里都快美翻了,吹着小曲开开心心的回房去了。
屋子里,释廻将桌子上快要凉透的药拿了过来,用手试了一下温度,就将那碗药端到小狐狸面前,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喂到小狐狸嘴里。
小狐狸起先有些抗拒,可能是真的太苦的原因,释廻刚把药碗端过来,他就鼻子灵的闻到了味道,本能就往后一缩,小脸也很是厌弃的往枕头上一歪,妥妥的一副小孩子不喜欢吃药,讨厌苦味的模样。
若是放在平常,小狐狸讨厌苦的东西,释廻可能就将苦的东西往自己旁边一放,或者干脆就是将苦味的东西拿走,自己不吃,也省的小狐狸一吃饭就苦着一张脸,不很开心的吃不下饭了。
可是今天,释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为了小狐狸的身体着想,所以哪怕小狐狸不喜欢,他还是拿着一碗的药靠近小狐狸,并将他就算闭着眼睛也剧烈挣扎的小身子按在自己怀里,亲自喂给他吃。
甚至还因为担心他不吃或者全都吐出来,而特意东拐西拐的跑去厨房,亲自拿了一把勺子来,一点一点喂给他。
不远处的烟柳趴在桌子上,看的瞠目结舌,狐狸嘴久久闭不上。
他是真没想到,这和尚还有此等手段啊,怕他兄弟不吃药,居然如此有耐心,就像个养孩子的家长一样,拿着小勺子,蒯一勺喂一勺,蒯一勺喂一勺,一边喂药还一边给他擦被药弄湿了的狐狸毛,别提都有耐心。
烟柳看了都羡慕,当然也只剩羡慕。
想来这和尚也不知道是真的将他兄弟当成一只狐狸,还是当成一只会修炼成人形的妖怪,两个这样奇奇怪怪的种族,本不应该凑合在一起的,突然就这么凑到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嘛,虽说一开始可能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又觉得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
烟柳一边想,一边又看了看将药碗放到自己趴着的桌子上的释廻,想了想,道:“你今晚还要守着他吗?”问完心里有点别扭,但转瞬即逝。
释廻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嗯,怕他夜里不舒服,又要闹。”
烟柳点了点头,没再出声去打扰,只是静静的睁大眼睛,看着不远处床上躺着的白色狐狸,还有坐在他旁边,靠着床头的眼神不离狐狸的和尚,眼珠在两者之间转来转去,忙的不亦乐乎。
说来也是好笑,守着会说话的狐狸的人,居然是当今世间有名的寺庙——静天寺里的修行和尚,若是放在以前,这万万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毕竟这事听起来就有些匪夷所思好不好?一个修行的和尚啊,专门降妖除魔抓妖精,还是抓这躺在床上会说话的妖精,甚至他这个趴在桌子上的,既会说话,又能变成人的妖怪。
可是现在,一个会说话不会变成人的躺在和尚旁边,一个会说话会变成人的躺在和尚旁边不远处的桌子上,这要是让同行看见了,这不得要笑多大声就笑多大声啊?
他妈的,想想就好刺激。
烟柳胡思乱想中,并没有发现释廻已经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所以等到烟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这个守着落修月的和尚,从桌子上搬到床上了。
还,还就在他兄弟旁边啊。
越发惊悚了有没有啊?
烟柳直接一下吓瘫痪,闭眼装死,争取早日投胎。
旁边隔着落修月坐在床边的释廻并不知道床里边的烟柳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并且抽风,此刻他全部的身心都放在小狐狸的脸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刚才他之所以突然想起烟柳,是烟柳的视线一直在他和小狐狸之间来回打转,那视线明显又炽热,让人不得不分神去注意他。
所以,和尚就突然想起他趴在桌子上的事情了。
想来小狐狸小猫小狗这些小动物喜欢的大概都是软乎乎,温暖热乎的地方,而那饭桌邦邦硬,就算是个人,他趴着一晚上也会难受得要死,而那小狐狸到底是落修月的朋友,还是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就算对他没什么多余的情感,也是不忍心让他一晚上就那么铬着。
更何况自己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怀挂在嘴边。
于是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大发慈悲,做个好人。
他将小狐狸往自己旁边轻轻挪了一点,给烟柳让出一个可以够他,也勉强够他躺下的位置之后,就下了床,三步并走两步,走到桌子旁边,抱起小狐狸放到了床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坐床边,守着落修月去了。
可怜烟柳一只单纯善良可爱,啊,不,喜欢胡思乱想的小狐狸,此刻都已经快被吓出神经病了。
他是真没想到啊,这和尚居然还会大发善心,把他整床上了,这这这,这和尚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不能,指定是因为怕自己跑了,所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这,这,一定是这样的,一定。
妈的,可怜他一只受了重伤的小狐狸啊,就这么被一只伤害他的和尚再度摧残了身心,生无可恋啊,胡思乱想。
大变态,不要脸,呸呸呸。
释廻还不知道烟柳已经在他心里再一次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此刻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上边,双手环胸,整个上半身靠着墙,眼神一边直勾勾的盯着落修月,一边回想刚才进门的时候,老头和他说的那些话。
那老头看起来不像撒谎,也就是说,这的县衙和宁安村一样,都是不为百姓造福,偏偏给百姓添堵的类型,那县衙里的衙役和县太爷都是酒囊饭袋,没有作为且为祸乡里,不顾百姓死活的恶人,他们不但好逸恶劳,还骄奢淫逸,铺张浪费,俨然一副乡里土皇帝的样子,娶妻娶妾,后院人数众多,显然一副小后宫的模样。
可是,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就没人出面来管一管吗?还是说,这两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不一样,没有联系,这里也只是当官的不作为,不是好官的问题。
可是,真的只是如此简单吗?那那些失踪的大人小孩又要作何解释?为什么丢失的不是美丽女子,而是男子或者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难不成真的是贩卖人口?那也该是变卖女人和孩子才是,变卖成年男子有什么用?
还是说,这里另有隐情。
释廻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刻他皱着眉头,思考来思考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应该不止老头嘴里说的那样简单,恐怕还会有更加让人不敢相信的真相再等着他。
或者干脆就是说,这上边指不定有人在操控这一切,这幕后黑手,恐怕藏得很深。
释廻一边将小狐狸踢到一旁的被子扯上来给两只熟睡的小狐狸盖上,一边又想起老头说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怎么听怎么像是抓人去干了什么事情,不然总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除非真的有什么东西抓了他们,并能让他们凭空消失,不然就算是人口贩卖,也会寻到蛛丝马迹。
看来,等自己这边事情消停了,自己还真得挨家挨户的上门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人无端端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释廻一边想着,一边又回头看了看落修月。
此刻小狐狸小脸撇到一侧,小脸蛋压在枕头上,侧着睡的正香,两只小前爪放在脸的一边,叠在一起,一动不动的,小后爪则藏在被子里,看不见,但想来也不会像昨日那样,因为肚肚疼而都放在肚子上捂着了。
释廻笑了笑,也算暂时放下心来,不那么担忧了。
晨光熹微之间,小狐狸缓缓睁开了闭了好久的眼睛。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房间,愣了有一会儿,才一脸懵逼的将视线转了回来。
释廻此刻整个人靠在床头的位置上,身子直愣愣的,除了起伏的胸口,其他没有一点动弹的地方,要不是小狐狸能听他的呼吸声,恐怕都以为他让人嘎在了床上了。
而另一边,另一只毛茸茸的触感就躺在他旁边。
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烟柳。
看见熟悉的人,小狐狸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爬出被窝,跪坐了起来。
释廻本来就睡的不熟,他担心小狐狸随时难受,所以一条腿压着小狐狸盖着的那床被子呢。
所以小狐狸一动,释廻的眼睛也睁开了。
一人一狐狸就这样四目相对,别提多尴尬。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的眸色晦暗的释廻,顿了一下,开了口,声音沙哑又干燥:“想,想喝水。”
释廻一顿,赶紧跳下床,去桌子上给他倒水喝。
期间他还因为这一晚上左腿压右腿,腿部酸胀,血液不循环而来了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还好他一再注意自己的形象,没让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硬生生把自己要摔倒在地,像是要跪地求饶的俩膝盖给掰了回来。
嗯,别提多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