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大哥大嫂

族长看着一脸戏谑，揪住自己胡子的落无潜，想发火，又怕他把自己胡子拽断了，只能忍气吞声，和颜悦色:“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这小子，赶紧放开我的胡子，这，留了好多年了。”言下之意，你可别像小时候一样混蛋，又把我的胡子给拽断了。

落无潜笑着，又揪了揪，才不情不愿的撒手，顺便问道:“族长，狐山里有没有信鸽啊？我想给我大哥大嫂送封书信。”

族长一听，又开始吹胡子瞪眼，咄咄逼人:“你大哥大嫂怎么还不回来？这都跑出去多少年了？心里还有没有狐山这个家了？修月都一千岁了，他们还不回来，是不是打算等修月成亲或者等老头子我死了才回来啊？”

落无潜听了他的这些追问，心里有些发虚，干笑道:“哎呀族长，我大哥和我大嫂在一起就好了，四处乱跑你就由着他们去呗，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该回来的时候他们自然就回来了，倒是您，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养老不就行了，操心那么多年轻人的事情干嘛呢？”

族长不乐意，大喊:“我是因为爱管闲事才问的吗？我不纯粹是想问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继承族长之位吗？你也知道老头子我该安度晚年，回家养老了啊？那怎么我这么大岁数，你们这帮臭小子还在奴役我呢？一个个的，一点都不省心也就罢了，我权当你们还小，可是你看看，你们现在都多大了？三千岁往上了，也不小了吧？一个个的，该成家成家，该有孩子的有孩子，还在给我不省心呢，啊？能不能放我老头子一条生路。”

落无潜满头冷汗，刚才几分钟之前还处于上风，揪人胡子，现在一下子落于下风，让人教训的狗血喷头，大气都不敢出，简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典型例子了，画面不要太好笑。

族长噼里啪啦一顿发泄之后，心里的怨气少了不少，这才语气放缓，严肃着道:“厨房后面那块有养鸽子的地方，一起去吧，我正好还没吃饭，对了，来的时候看见修月和那和，和尚了没有？他一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究竟跑到狐山哪个角落去了，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落无潜撇了撇嘴，心里道“你才想起修来啊？都快被人拐跑了。”嘴上却道:“嗯，好像在登天阁那边吧，我刚才从桃林出来看见登天阁上边两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族长点头，道:“估计是他，他从小到大都喜欢那个地方，每次他爹他娘在的时候，他都央着他爹他娘带他去玩，不过这些年倒是没有了，所以想来，狐山里，他最喜欢，最想去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了。”

“也是。”落无潜附和了一嘴，转了转眼珠，旁敲侧击打听:“话说，族长，那站在修月身边的白面和尚是谁啊？按道理说，咱们这些做妖精的，是不是还是不要和和尚道士这类走的太近啊？毕竟身份有别，也为以防万一，防患于未然。”

族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叹气:“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他今天抱着烟柳和修月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议事大殿里看奏表呢，要不是黑虎突然跑进来大喊大叫的，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回来了。”

“那，那您也没派人去查查啊？万一是有目的的，那到时候出了事，咱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族长想了想，道:“烟柳倒是和我说了一些，说那和尚是皇城不远处皇家寺院——静天寺的释回法师，是静天寺不知道第多少代住持，上一代老住持被当今圣上杖杀于午门之前，刚刚也就过了十五六年而已，那时候他临危受命，小小年纪不得不从老住持的死亡悲痛里慢慢走出来，用小小的肩膀撑起一整个寺院人的性命和未来，现在想想，也挺不容易。”

落无潜看着前方，听了这话，也跟着感叹附和:“原来是他啊，那确实是挺不容易的，而且我听说，因为上一代老主持的“口无遮拦”，皇上命所有宫里的嫔妃，还有皇宫里的大臣都不许去静天寺祭拜和提供香火，直到前段时间皇宫里出事，您想想，静天寺是皇家寺院，皇家御用，他们都不去，那贫民百姓谁还会去啊，现在想来，十几年啊，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

族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开口:“就是不知道修月是怎么突然和他扯上关系的，若是平常的情况下到底罢了，就怕救命之恩，不能为报，万一引来杀身灭族之祸，可就亏大了。”

小路上，释回抱着小狐狸，听着他肚子里时不时的响起来的咕噜咕噜的响声，挑了挑眉，笑着调侃:“你看来饿的不轻，肚子里都开始敲鼓了。”

小狐狸害羞的捂着自己那咕咕叫的小胖肚，很是不好意思的小声辩解:“那，那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饿了，想回去吃饭呢，它，它现在叫了我也没办法不是？”

听着他找的这拙劣的借口，没好意思拆穿他，顺着他的话道:“那你要先去厨房看看吗？万一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没做饭，或者等我们回去了，他们都已经吃完了饭，那你回去了岂不是要饿肚子哦。”

小狐狸一顿脸都黑了，不很开心凶巴巴道:“不可能，他们一定会等我吃饭的。”说完大眼睛瞪着释回，表达自己的愤怒。

释回见他努力睁大眼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样子根本没有一点凶相，反倒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心里就很满足。

嘴上却继续抬杠，继续反驳:“可是你今天才回来呢，他们不一定习惯你回了狐山，很可能就把你忘到脑后了。”

小狐狸气急，一下子跳起来，拿小爪子给了释回一巴掌，力度不大，有点像小猫挠痒痒，释回根本没觉得痛。

但小狐狸却觉得他威风凛凛，气势十足，颇有些山大王的霸气，小下巴抬起，洋洋得意道:“你胡说八道，给你一巴掌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才不相信族长爷爷会忘了我回了狐族呢，我不信。”

释回被他挠脸的动作弄得心里痒痒，五脏六腑七上八下，上不去下不来的，很是煎熬。

他哑着嗓子，好像上火感冒了一样，压低嗓音回问:“你怎么就知道呢？万一你的族长爷爷他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东西呢？万一他一直在忙，无暇他顾，忙懵了呢？可都不一定哦。”说完摇了摇头，表示一切皆有可能。

小狐狸被他说的话给唬住了，张大了嘴巴半天闭不上。

他好像觉得释回说的有道理，又好像觉得他说的话哪里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他这个脑容量只有一点点大的小狐狸又想不明白。

释回见他被自己说懵了，已经傻掉了，就继续乘胜追击，越战越勇:“所以，你看，我说的有道理吧，咱们先去厨房看一看，万一在做饭，你去饭堂也不迟的啊，是不是？若是没做，正好我也饿了，我做给你吃。”还特意在我做给你吃上加重了语气。

小狐狸狐疑的看着他，嘴里满是不信:“你还会做饭呢？你一个和尚怎么还会做饭呢？你一个寺院里的和尚，为什么还会做饭啊？”连眼神里都透露着不可思议，好像他一个和尚会做饭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释回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在小狐狸四爪并用的抗议里，开口道:“早些年上一任主持刚去世的时候，静天寺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没有几个康健的人，我作为寺里年纪较小，身体较好的人之一，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寺里僧人的重担，每天忙里忙外，做饭劈柴，挑水洗衣，还要在没有了粮食的时候，跑出去找活干，化缘什么的，反正除了杀人放火，伤天害理，我都干过，也什么都会一点，算是个全能的和尚吧。”

小狐狸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年的心酸，眼睛里却一片悲凉，心里就一点自责，暗骂自己不该随意揣测别人，也不该随意否定别人的。

他虽然能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心平气和的说出曾经，但想来经历的时候很心酸的，只不过他想让自己相信他可以，所以才会揭开自己曾经的伤疤，展露在自己面前，让自己亲眼看见。

想到这，小狐狸有点心疼，也有点尴尬，道:“那，那行吧，咱们先去厨房看看，要是真的没饭，那就，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你亲手做的吧。”说完不自觉的将脸转到一旁，拿小爪子挠了挠下巴，给自己多一些底气。

释回眼睛一亮，心情变好道:“行。”然后抱着小狐狸，迈开大步颠颠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