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倨后恭
又来一个说这话的。
王主任不耐烦，挥挥手，赶苍蝇似的，“你跟我说话还不够格，让杜城良过来！”
秃头笑了，“还知道处长名字，你小子……”说话的王主任这体格，比他有过之无不及。这年龄，能做小子的爹。
清了清喉咙，“你们别以为知道处长的名字就能蒙混过关！”一挥手，过来四五个“制服”，“封店！”
王主任工作这么些年，见的人也形形色色，哪个对他不是热情客气，弯腰恭维。走到哪里也是照顾周全，这是头一遭！
陆川不说话，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外人看来好像与自己无关。
“去，封店！刚才我就说封上，他俩说啥不让！小样的，还整不了你们！”眼镜男手里的眼镜，掉了一条腿，变形的镜框和他的脸一样，咋看咋别扭。
两条白色封条交叉贴在大门上，“检查不合格，勒令整改”。
陆川想笑，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等会儿有他们受的。
市场管理所，管理的是市场上做生意的门店、摊位，对人，他们没有限制人身自由的权利。自然也不能强制将王主任和陆川带回去。
但是，封了店，人自己就会主动去管理所解决，从而更加被动。走到这一步，不管怎么被动，都只能听指挥。说缺啥手续就办啥，说缴费二话不说就得上交，要不然你始终无法经营。
不单单如此，后面可能还会时不时去检查。名为检查，实则骚扰。让人不胜其烦，不配合再找出各种理由罚款、停止经营等各种手段为难商家。
陆川太了解这些套路，他沉默不语。原本他还想着怎么能避免麻烦，包括后续的各种检查，没想到遇到老爷子。
现如今有王主任亲自坐镇，他只安心等着就好。
王主任不知他心里，见眼前新来这位，秃头猥琐，好像也姓王，这气更不打一处来。
“哎，让你叫杜城良过来见我！”
秃头王所长见王主任颐指气使，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对他们封店视若无睹，完全不在乎，火气一下子窜到头顶。
“放屁！我们处长是你说见就见的！”
刚刚陆川让王老虎去报警，正碰上冯队在开案情会议，布置任务。
他被拦在门口警卫室。警卫给冯队打电话，连续两次没人接，王老虎在公安局大门口干着急。
刑警队会议室。
气氛有点凝重。但人人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冯队的衣袖撸上去半截。
“根据二春的交代，我们已经摸清了下坎子村的赌场情况，拐卖妇女团伙成员也经常在此出入，很可能是他们临时的落脚点，被拐卖的妇女很可能也都先送到这里，再拉走。”
“经过请示，批准我们将其捣毁，现场所有人员一律不准离开，全部审讯后再做决定！”
“这次抓捕行动由我们领头，武警配合，要做到不放跑一人！”
“是！”
冯队继续安排道：“老许，你带人从前门进。耿新后门，小高你领人看住前面的院墙，不能让人跳墙跑了！所有人都检查装备！”
安排完任务，内勤报告：“队长，有人找您报案。”
“人呢？”
“大门口。”
冯队拉开窗帘，就看见王老虎正在原地转圈圈，人看着有点眼熟。
“让他去接待室，我马上过去。”
内勤应声下去通知。
王老虎有点兴奋，专业回来就再没接触过纪律部门，这里的一切让他想起部队的生活。
冯队推门进去。
“连长！”王老虎激动地给冯队敬了个礼，意识到自己已经退伍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长，我新兵连你是我们连长！”
见冯队仍没想起来，又说，“我是王老虎？”
这回冯队彻底想起来了，“是你小子！新兵连净惹事。”
“连长，那些就别说了。”他在才想起，自己老板让他过来报案，“连长，老板让人给打了……”
“等一下，你老板是谁？”
“陆川，我老板叫陆川。一群穿制服的在我们店捣乱，还动手打人！”
王老虎说的有点夸张，冯队心中一惊，事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打人？陆川被打了？”以他的身手不应该呀？
他想过去看看，但抓捕行动马上开始，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人不能私自外出。
“老虎，你回去转告陆川，我还有任务在身，等下我安排人过去看看。”冯队还是不相信陆川被打，即使被打也可能是他有意为之。
冯队没时间再耽搁，打发走王老虎便领人开赴下坎子村。
王老虎早看出曲威胆子小，要真打起来肯定不敢往上冲，没准还得找个没人的地儿，省的崩一身血。
等他跑回去，却见一个中年男人微微弓着腰，跟自家老板的朋友说话。
一群“制服”搬梯子的搬梯子，正要往上安被扯下来的那块红布。
上午跟眼镜男一起来的秃头矮胖子，满脸堆笑，一把老腰，压的极低。
王老虎走到陆川身后，把他去公安局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川点点头，没说什么。
果然，曲威站在最后头，抬头瞅着这些人忙乎，一脸得意的笑。
“杜处长，市场管理所的职能是为群众服务，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一个哪有为群众服务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帮流氓恶霸！县里的经济上不去，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杜处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腰又弯了几分，“王主任，您批评的是，我一定彻底整顿市场管理处，不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在其中！”
说完这话，回头狠狠瞪了王所长一眼，继续道：“对于殴打干部群众的害群之马，我们会清除出服务队伍，还请王主任监督！”
王主任靠着椅背，垂眼扫了杜城良处长一眼，“杜处长，你平时的工作做的还是很扎实的，不要被某些人拖了后腿。”
“一定一定！”
“还有，这家店的老板方才挨了打，打人者必须绳之以法！”
眼镜男扯了扯姐夫的衣襟，秃头所长“啪”一下拍掉他的手，“败事有余的玩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