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凶兽——篆龙
特立学院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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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了，今天尽做了些没必要的事。
韩月阴坐在卫园林有些懊悔，是不是因为经常教程瀚养出的坏毛病？！
看了看时间，程瀚竟然还没有来卫园林，恐怕是今天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处理吧。哦，对了，学优尖子班今天好像有什么学考反思，估计是班主任留人了吧，韩月阴心想。
真麻烦啊，韩月阴起身，一时也不知道去哪，这么早去吃饭感觉会很不自在。他朝后山幽语林望了望，也不知道那头邪幽虎现在怎么样了，狂兽以上的存在……
“想知道吗？多去图书馆吧！”
韩月阴想起了闻星语的话。
图书馆吗……？
有可能遇见么？
韩月阴兜兜转转到了图书馆，这里是除去食堂中午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了。
一楼是阅览大厅，二三楼都是学科教材或是名人名着之类的，对韩月阴来说没什么用。四楼收藏的都是些历史文献和相关资料，他现在也不是很感兴趣，他只想去五楼看看能不能遇见昨日的那人。
五楼，还是有一些学生在的，默契地安静地查阅书籍。五楼一整个楼层都干干净净，应是那个女孩全部打扫了吧，真是个好人呢。可惜韩月阴转了几圈，都没能找到想找的那个女孩。
看来是今天没来。
也罢，韩月阴接着去往六楼，这里的人实在少得可怜，令人心安的安静。
话说这里的书架韩月阴已经看了大半了，记得上次是看到哪里来着？来到熟悉的书架前，韩月阴抱胸看了看，这些书自己好像都看过了啊……
欸？这是什么？
韩月阴拾起书架角落里的一本破破烂烂的黄皮书，封面还有破损，但是书名写得刚劲有力，一笔如青龙入海，独留氤氲浮滕；勾画如苍龙翔天，翻山平海惊鸿。
《天行传?晓生录》作者：十方……
十方……什么？
后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任凭韩月阴如何辩识都无用，可他分明觉得自己认出了那字，可就是说不出来名字，这是为何？
韩月阴拿着这黄皮书来了些兴趣，他又找了找几本自己没看过的文献资料这才下楼，他现在只想着研究这本《天行转?晓生录》，至于六楼的档案室改日再来吧。
下到二楼，韩月阴有本一直想重温的诗歌小集子，便去上次取书的书架上找了一下，可是竟然没有。韩月阴有些意外，随即去了借阅处。
借阅处的值班是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女生，看上去很文静，带着眼镜好像有些怕生，因为韩月阴才站到她面前就听到她一声惊呼，低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要借这些书，请帮我登记一下。”
“好…好的。”
“……二楼的《无虞诗采集》是被人借走了吗？”
“哦，等我我查一下，嗯嗯，对的，被人昨天借走了。”
“怪事了，除了我还有人看那个。”
韩月阴小声嘀咕到。
“有…有啊！我给你看看借阅记录吧。”
那女生像是有顺风耳一般，听到后立马接上话又飞快取出记录，双手举过头递给了韩月阴。
犹豫了一下，韩月阴接过借阅记录，余光看见女生颤抖的手，甚至于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值班人的臂章上写着余文矜三个字。
我原来这么可怕啊，韩月阴心想，随即注意力移到手中的借阅记录上。
翻了前面几页全是空白，哦，原来是拿反了。
韩月阴把书正过来，第一个出现在记录上的名字是他自己，三个月前他来借了此书四个星期。因为太喜欢这本宝藏诗集，他两天就读完了，后来还书时又延长了时间，到了时间又借来细细品读。那时候值班的女生说没什么人看这书才让他连着借了他四个星期。说起来好像就是眼前这女生。瞟了女生一眼，韩月阴收回视线，往后翻了翻。
余文矜，余文矜，余文…矜？？？
他稍稍感到意外，眼前这女生竟然也借过这本书。韩月阴突然觉得这名字还有点耳熟，不知道从谁嘴里听到过。懒得细想太多，他更想知道现在书在谁手里，反正自己这么怕人，估计站到那人面前她就会把书拱手相送。
莫名有种校园恶霸的感觉呢！
韩月阴恶趣味地想着，手一翻页顿时傻了。
关雨欣，关雨欣，关雨欣，关雨欣，还是关雨欣……
“草！”
韩月阴罕见地爆了粗口。
这妮子借这书借了一个多月现在还在看。难怪他觉得关雨欣每天晨读课间读的书那么耳熟。
“她一直要借的！我也不想，可每次她还完书等我把书归位后，她就赶忙取了书，签了字扭头就跑。我还说她这样会影响其他同学借阅，叫她不要连着借同一本书，可她就是不听！”
“……可你不是也连着借了几个星期吗？”
“啊啊啊……我，我……”
女生发出一声尖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的作文一向写的很好，就有些好奇你在读什么书……就偷偷读了一下。”
女生像是在辩解般自言自语，韩月阴也不知道这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喏，还你。可以的话下次帮我留一下。还有，这本书我也要借。”
将《天行传?晓生录》连着借阅记录一并递了过去，韩月阴说了与陌生人交流的最长的一句话。
“嗯，好的。诶？这本书……书库里好像没有收录的记录，貌似不是图书馆的书？”
“是吗？”
韩月阴感到奇怪，这本书如此地古旧，应该是在这图书馆里许多年了吧？怎么会没有收录记录？
“嗯，而且书都烂成这个样子了，应该是被人丢掉的旧书吧？估计失主也不会想再看了吧？”
“这样……吗？”
“额……也许不是，一楼有失物招领处，韩同学你可以把它放那里，如果失主想找回的话自然会去取的。”
“……”
韩月阴不语，他对这本书还是蛮有兴趣的。算了，等找到书主再问他借一下看看吧，反正自己这么恐怖，那人应该会很果断地把书给他的。
“你的书。”
余文矜登记好后，拿出借阅记录让韩月阴签了字，韩月阴取书后就往一楼去了。
一楼中心大厅，虽然图书馆是现代化管理，可装潢却是走的古代风。就像一楼四周的杂刊书亭是一个小小的书亭，类似的还有大厅中央的装饰：楼阁金珠，是经典的古代建筑风。
八面青丝白屏帷幕，雍容华贵的礼器托住一颗硕大的金球，金球上雕刻古卷诗画，顶上游龙藏于卷中，若隐若现，难勘全貌。
游龙盘踞在古画中央，礼器之顶，颇有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灵气。镂空的设计，不同角度显现的阴影让人不仅怀疑其内是否真的藏龙？白屏帷幕微动，浮光掠影间好似卧龙假寐，观世而不语。
隔着扯谈呢，这是？
韩月阴摇了摇头。
且不说这楼阁金珠的雕龙金球放置在图书馆有何寓意，光是这做工，这建筑布局，还有这装饰就是一笔不小的价钱。
为了营造出图书馆的辉煌之气还特意把一楼二楼连通，在正中央最好的位置设了这么个花里胡哨的无用废物，还要把灯光调节造出气氛，不觉得麻烦吗？
图书馆需要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吗？再摆几个书架不好吗？拿这些钱多进点书不好吗？而且维修费肯定也不少吧？所以这玩样摆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只是？
韩月阴心中腹诽，有些忿忿。
算了，反正不关我事，乱我心也。
韩月阴拿起那本小黄书，有些期待和兴奋，反正要归还了我看看也是可以的吧？
翻开书本第一页，却是一副古怪图画和几句文字注释，前页还有被撕掉的痕迹。上面的字体有种刚刚写上的感觉。
果然不是完好无缺的书啊，这是山海经之类的书吗？
“篆龙，临帖即有形，落墨绘神灵，提笔三千动，点睛翔云天。藏身于千年字画中，翱翔亘古不老不衰，喜好天下之绝迹，贪得绝笔无数。”
韩月阴眉头一皱，好生奇怪的古文，他口中不住地重复着说到：篆龙……篆龙……
韩月阴可没发现走下楼时，身旁那八面青丝白屏缓缓飘起，金球表面流光溢彩，好像有什么东西注意到了他。
直到韩月阴塌下最后一阶台阶的瞬间，周身事物忽地变换，就好像凭空掉入了一个世外奇景。脚下云雾绕绕却没有实感，一片惨淡的白阳静静悬挂于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的彼端，散发出微弱但温暖的日光。一颗茂盛的古树，却是金黄的叶，其下有石碑，有石桌，有石墩；桌有棋盘，有茶杯，有壶盏；残阳下有人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一龙首人身的神灵之物，玉肤金瞳，白袍长裙。
“你……对我的存在好像颇有微词？”
听闻此话的韩月阴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原地踱步了许久，眼前的这陌生的场景，这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生物？
画面冲击力太强，一时间韩月阴愣在了原地。
“糟糕，忘记改换形象了，实在是失算。这样是否能更接受一点。”
只是眨眼一瞬，方才龙首人身的怪异生灵变成了一长发飘摇的清冷公子，眉宇间英气潇洒，淡漠寂然。白袍衬在他身上宽松了不少，袒胸露乳，肤如凝脂，好似白玉般纯白无瑕。
这公子比韩月阴高了一个头不止，手中折扇抵唇思忖，见韩月阴依旧不回话眉头轻皱，禁欲却迷人，神情似乎有些懊恼。
他折扇一打，只听见俏皮灵媚的声音传出。
“这样应该好多了吧？”
随着扇子缓缓下移，只露出一双灵气逼人，绝美如水波荡漾的明眸，好像在说着讨喜的话，好像在等人温柔宠爱。
韩月阴惊讶地发现公子变成了清纯的可人，眼前女子与他个头相当，比之刚刚的公子更加灵动，更加美丽动人。束腰裙，白色裙摆，女子好似白莲花般可爱。唇红齿白，一颦一动，点起无数遐想。
“……篆龙？！”
韩月阴终于开口说话，刚刚自己确实被惊艳到了，这公子，这佳人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
“总算说句话了，没错，我乃篆龙，由初代院长之藏画变化而来。与院长契约在身，在此守护学院，今朝终于得见个有意思的学生。”
“初代……院长？契约？”
槽点好多，韩月阴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糟糕，说太多了，有些事你现在无需过多关注。你现在是客人，我作为东道主自然不会亏待了礼数。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注意到我的？先到这边坐坐吧，我这里好久没人来了，也让我重温一下以往的沏茶旧感吧。”
韩月阴略微踌躇，能化人形的龙？这离奇的洞天之境，莫非我现在身处那金球之中？韩月阴内心有太多疑问，为何这黄皮书会记载有篆龙？为何自己还恰巧碰上了？
“来坐坐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女子轻轻一笑，十分俏皮可爱，韩月阴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欢快之意，难不成这洞天让她孤寂到了调笑一小男儿？
摇摇头，韩月阴摒弃杂念，怎么可能呢？
韩月阴走到石桌前，抹了抹石墩上积起的厚厚一层灰，将黄皮书放在石桌上，单手撑住头，他开始观察起女子沏茶。
这方面他也算得上老手了。
女子轻笑，有些许满足。可惜他忽略了眼前这女子并非人类。
白玉壶静静悬浮，女子右手勾动清水，犹如天降甘泉，指尖扰动，仿佛在空中作画般引入壶嘴。左手将白玉壶托起悬于掌心上，突然，一团璀璨金火凭空燃起，燃得个绚丽夺目。古树静静飘落下金黄的叶，被女子轻轻捏住揉碎，随即将这黄金叶慢慢朝金火中一送。韩月阴就看到那金黄的叶在金火中愈发明亮，愈发耀眼，随后缓缓燃尽凝炼成白晶晶的枝干，纹路精美如雪花。
待得这整整三片黄叶燃尽，白玉壶中的水已然沸腾，当女子将白晶枝干浸没在水中化散开来的那一刻，一股韩月阴从未闻过的清香弥漫出来，顿时令他心旷神怡畅快无比。
不多时，女子袖袍一挥，桌上两盏冒着热气的茶水。
“请！”
女子面带微笑做了个手势。
韩月阴自然也不客气，这清香热茶对他来说可比眼前的女子诱人多了。
细细品味了一番，哪怕韩月阴这种与世无争的闲人也想讨要些茶叶自己泡来喝了。
似乎看出韩月阴所想，女子示意他伸出手，然后将三片黄金叶赠予了他。
“白雪古都夜斟茶，香漫羁旅浪客心。”
“你身后的树名叫黄金雪，是此世间不多的奇珍异宝，其叶燃尽后会形成雪白的枝干，于十五满月下放置三个时辰即可成茶。世间少有，我只给你三份。茶的名字就叫白雪古都。”
“确实世间好茶。”
“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这里是哪？”
“世外洞天，简单来说，这洞天是你们初代院长开辟的，那金球不过是入口，哪怕没有这片天地都是存在的。换我问你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额……那本书里有。”
韩月阴指了指桌上的黄皮书。
“《天行传?晓生录》？！怎么会？这东西又现世了吗？”
女子面露出意外之色，她拿起黄皮书，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还有，有个人叫我多来图书馆。”
“哦？那我倒是知道是谁了，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女子轻叹一声：“明明那小家伙自己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如你所见，我乃篆龙，大凶之兽，曾伴初代院长征战荒域之中，如今也是奉契约之书守护华耀学院，而现在这世间也算太平了，却是难得再与老友们相聚喽。”
韩月阴看了眼古树下几座无字石碑，内心中有些触动。
“好了，想问的你也问了，能说的我都说了。若是想再讨些茶的话，我这儿可没有多的了哦。”
女子语气欢快，却是下了逐客令。
韩月阴起身，躬身以礼，收好手中的白枝朝来时的路走去。身后那许落寞白阳，黄金古树下饮茶的女子显得格外凄清。
下一瞬，韩月阴一脚踏在了图书馆地面上，那八面青丝白屏将楼阁金珠盖了个严严实实。再看时间，自己好像从未去过那世外之境般。
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