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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局势

“然后......然后......”

韩凌芸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她当时从叶景天的蒲扇之上一跃而下,齐云的剑光一下劈开雷云,金光荡开,这才有了跳跃的空间

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灵力带动着罗盘,这才催动的大型阵法!

至于萧泽也......当日的修仙者那么多,她怎可能记得住?

萧泽也说着说着,一下子从头红到了脚,头顶上仿佛也在滋滋冒着白烟。然后的后面到底是什么,他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你没被那雷劈吗?”韩凌芸问道,似又觉得说的不够委婉:“那雷劫乃是天道的因果,当时太乱了,我不知......”

“没有。”这下萧泽也平息了一会躁动的心情,终于说了完整的话:“当日峰内人屠杀蛮荒百姓时,我从未动手。”

此话说的,韩凌芸不禁微微动容

当时的场景,血流成河、八百里无一生灵,仙器留下漫山痕迹,护城阵法被破,千万魔气将其搅得一片灰寂,曾经繁荣的蛮荒再次回到了千年前的模样

就连她的师兄也永远留在了那儿

“原来是这样。”韩凌芸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那份皱巴巴的纸就要拆开,萧泽也忽然慌张的两步跑了过来,将那份纸团了两下,再次按进了她手里:

“可......可以等我离开了......再打开......”萧泽也羞红着脸,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打开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楼下跑去,一把撞开了青楼的大门,跌跌撞撞的向楼外跑去

吓得门口的小姑娘一脸茫然的扶着晃悠悠的大门惊呼了声:“这么着急做什么啊!”

韩凌芸将那份皱巴巴的纸展平,叠好收了起来:

“我知道了。”

***

“这是峰内最近的财务。”

半人高的纸张叠放好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桌身上,韩凌芸抱着一沓书册从旁走过,忍不住为那张不堪重负的小桌担忧

齐云埋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忽然猛地抬头,将手中的笔抛了出去:“你才是峰主!”

齐恒侧身躲了一下,那只笔不偏不倚砸中了身后一个小弟子身上

齐恒:“之前的事都是你在做。”

齐云:“那是因为你不在峰内!峰内上下没有人了!”

齐恒:“那现在也代由你处理。”

齐云:“你都已经回来了!”

他赌气般的弹了一下堆成小山的纸页,纸张哗啦啦的全洒在了地上,屋内瞬间乱作一团

齐恒也不恼,随手捡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纸,挥了挥袖,灵力卷起满地的乱糟,随风般被卷起整整齐齐的落在了桌面上

“没办法,我看不见了,这些事只能代由你来处理。”齐恒摩挲了纸面,他蒙着眼论谁都知他看不清,可他却是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读出了上面的字:“绝情峰向蛮荒捐赠了四百万金?”

齐云扭过头去哼了声

“还是以我的名义捐赠的?”齐恒捏住纸张的手微微颤抖:“四百万金?”

语气中难掩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了?”

屋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时不时有惨叫声从中传来,惊飞了一片鸟雀

韩凌芸刚从书中抬起头来,身旁几个小弟子偷偷说着闲话:

“今天大师兄又被峰主揍了啊!”

“究竟是什么捐赠之事啊?从未听说过!”小弟子们偷听着墙角,他们年纪尚小,面上透着听八卦的稚嫩之色,丝毫没注意到坐在树下乘凉的韩凌芸:

“我之前帮大师兄捡书籍,那书籍中就有全峰的账务单,只是上面的字晦涩难懂,看不懂。”

“你不是跟安落先生上课吗?为何会看不懂?”

“不知啊,或许大师兄写的是古文吧,毕竟是峰内重要机密的事,肯定要瞒着大家啦!”

“好厉害啊大师兄,居然会写古文。”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小半年了,韩凌芸将手中的书册翻了一页,听到孩童的说辞,忍不住笑出了声———齐云的字已经敷衍到看不懂了吗?

当年捐赠之事,无非是蛮荒和异界开战,与其说是开战,不如说是谈判

双方都剑拔弩张之势,蛮荒本就惨淡,再遇上如此之事根本毫无反击可言,前前后后打了十几场游击战,两场大战,顽强抵抗到了最后关头,实在没有精力再战最后一刻

于是绝情峰向其投了四百万金,助其大胜

一片叶悠悠的落在书页上,韩凌芸这才发觉自己愣了神

“我需要......一定的钱财来周转蛮荒。”

大雨连天,雨幕中的少年略显狼狈,却仍然挺直了腰背,谦逊有礼的说道:“今日峰内相助,他日定能百倍奉还。”

雨下的太大,韩凌芸半倚着树干而坐,雨点再大也未能沾湿她的衣角,她手中撑着把油纸伞,慢慢转动着伞柄,伞尖上的雨珠如同水帘般甩着

“你便是现今的魔尊主?”

“是。”少年苦涩着笑:“还请这位小弟子禀告下齐恒仙君。”

雨幕中不仅是潮湿的气息,还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再仔细看去,少年身着红衣血迹漫在衣上,看不真切

修仙之人五感敏锐,这些韩凌芸不可能不知

“你可知我是谁?你不认得我?”

“不知。”少年笑道:“斗胆请问阁下是何人?”

“......”

站的久了,少年身体力竭,承受不住费力猛咳了一阵,扶住峰外的一棵花树。对面许久不来音讯,他便自认为是婉拒了,于是道:“多谢道友,我大概知道了。”便要匆匆离去

“等等!”韩凌芸喊道

少年停住脚步,一把油纸伞被若有若无的灵力带到了他身边,似是随风而动又似是借了灵力的托———有些羞涩的在他身旁滚了两圈,立住不动了

“多谢。”少年撑起油纸伞,极力扯出一个看上去很高兴的笑容

“峰主叫我问你,为何要为蛮荒做到这样的地步。”她问道

“是苍生。”他回应道:“他们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竟然笑了起来

“他们说,我是神,是拯救他们的神。”

“挺有意思的。”韩凌芸也笑了起来

“悟道也是件难事,从前我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如今我忽然又觉得那样的东西真的很飘渺。”他似乎心情大好,稳稳的撑着那把油纸伞,在雨幕中轻轻诉说着:

“我没有家,蛮荒就是我唯一的居所,我怎么会轻易的拱手让人呢?”

韩凌芸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她也不是那个爱插嘴的小女孩了

“请回吧,或许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了。”韩凌芸道,手掌一翻变出一瓶丹药,抬手摘了片叶,手指转了转

那片叶如同行驶在风雨中的帆船,载着那瓶丹药。尽管雨点再大,也休想将其打翻在地。就这样轻飘飘又十分坚韧的游到了地面上

“把伤治一下,上等灵丹,运转大周天便可痊愈。”

“谢道友。”他将丹瓶捡起,谦逊有礼的作了一揖

韩凌芸从树上跳下,身形即将要隐去:“非也,我们不同道,不算道友。”

“无论是哪三族,虽道不同,但都是为道而行,怎不是道友?”孟韵晟反驳道

他吞下一枚丹药,灵力有些许的恢复,他眼前似乎终于清明了许:“原来是姑娘,怪我耳目失聪,实在是没认得出。”

“敢问道友姓名,日后相见,有我能帮的上的,孟某必然拔剑相助。”

他说的实在认真,又有几分寻常人难得的义气

韩凌芸忽然觉得雨夜似乎更大了,一字一句她都认得,耳里却一直响彻雨点劈里啪啦的声响

“君怀。”她有些难以张口,小声呢喃道:“我叫......苏君怀。”

不久后,边界传来消息,蛮荒在大战中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全民欢呼,绝情峰向蛮荒支援此事算在秘密中进行,齐云一人做主拍案决定

事后韩凌芸去了各大峰跑了一趟,找庄家随了赌桌,匿名参与了峰中的娱乐活动,将所有积蓄压在了蛮荒战事上

蛮荒得胜后,钱财又如流水般滚了一圈,翻了十倍回到了峰中

“真有此事?”齐恒不可思议道,连连翻了好几页财务走向,如此大胆的行为,若是让各大峰发现了,只有齐云一人坐镇,恐怕难敌那些难缠的峰主

“当真当真当真!!!”齐云低着头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师妹精通人心算术,在这方面将那群人耍的团团转。”

齐恒果断抬手撕碎了那些进账的薄册,推倒了烛台,一手将齐云从地上提了起来,两步踹开了门,将齐云夹在胳膊底下就跑

这个举动非常不雅,齐恒也从未做过如此难堪动作

韩凌芸坐树下念书,一抬头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整个人都愣了三愣

一回头,整个屋子几乎被火吞灭了,烈火滚滚,险些将院子也一并烧了,风带着烈焰传来烧焦的气息,空气里瞬间滚烫起来

韩凌芸:“....…”

韩凌芸:“……啊?”

“着火了!着火了!!”

几个小弟子轮番了过去才将大火扑灭,屋子几无完好,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都化为了灰烬

所幸火焰并没有漫到院中,否则大火蔓延速度极快,整个峰也难逃此劫

齐云挣扎着从禁锢中逃脱,看着满屋的狼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头子......不是......师尊!”

“我还年轻。”齐恒淡淡道,他头一次在众多弟子面前失了方向,背朝着齐云拍了下空气

???

齐云茫然的回头看着

是的,齐恒他拍了下空气

韩凌芸立马会意,两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晃的齐恒:“师尊眼睛有碍,怕是一不小心碰倒了烛台,还请大伙帮忙收拾下残局,里面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了!”

齐恒难掩尴尬,宽大的袖袍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弱不经风”:“麻烦诸位了。”

“看来峰主的确是身受重伤,双眼失明。”

“走走走,快些去收拾下,不知道峰内的重要文书还完好吗?”

“烧成那样了,恐怕什么都没了。”

众多弟子纷纷前去打扫,齐恒见人都散了,一手夹着一个,放在胳膊下面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缩地千里,齐恒身如轻燕,几步路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峰的最边境

韩凌芸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何时居然来到了凡尘居!

齐云两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刚要说话便被齐恒的一声:“好没眼力。”堵了回去

齐云:“......”

韩凌芸心里痒痒的,被齐云气不过的戳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两人就着齐恒的身后互相打闹纠缠一番

“师尊定是要毁掉痕迹,你就能说你当初一点破绽都没有吗?”齐云被她摁在地上,装死一般的倒在地上,也不肯还手:“嗯?这事还是你提起来的,若非是你说当初孟二于我们有恩,我们也不会做此等助人之事。”

“师尊,破绽之事绝无。”韩凌芸道,她坐在他身上,挺住腰背非常矜持的捂住了齐云的嘴,全然不管齐云的抗议:“捐赠之事无人知晓,我用了化名才入了各峰的赌局,装了装样子才赢了局。”

“无妨。”齐恒摆了摆手,拆散了打闹的二人:“都这么大了还跟你师兄胡闹,凌芸你明日带着你师兄去一趟失色谷,再找一找苏宴的魂魄。”

一听到苏宴,两人瞬间收敛了刚刚嬉皮笑脸神色,齐云虽觉得师尊话中语序有问题,但一想到正事他也不再多管,敛了神色,道声好便离开了

“当年之事。不该魂飞魄散,他大约是游离在周围不肯散去。”

“总要带他回家。”齐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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