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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玄真倾

韩凌芸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道:“也好。”

玄真倾高兴的一卷衣袖,铺天风席卷着而来,最终汇成一股载人而行的龙卷风,顺势稍上了顾晨,三人被风卷着乘风而去

空中看去,青竹峰并不大,仿若是山脉拔地而起,乘风落于空中,大部分都隐匿在雾气之中,令人难以捉摸。可真正踏入峰中,才知全貌,非但不小,反而宽广的令人生疑

真的有这么大的峰吗?

就连韩凌芸也为之一震,只因他们落于峰上,也未能看到边界———如果说同尘岛有绝情峰的两个大,那么这个青竹峰活像个世外桃源,永无边际!

“怎样?开了眼?”玄真倾仰天大笑,抬起脚趾点了点仙鹤脑袋:“给你们再开开眼!”

应了他声那般,雾气仿若有了生命,纷纷为他们开路,开辟出一条供人飞入的小道

映入眼前的是灿着金光的经文柱,它屹立在青竹峰中央,周身散发着无数金光,附近的鸟兽谁人也不敢靠近

这经文柱就像是青竹峰的定海神针,牵一发而动全身,玄真倾朝它弹了一指,整个青竹峰都为之抖了一抖

“神奇。”顾晨惊叹到,伸手抚上经文:“这经文为何这么眼熟?”

韩凌芸也甚觉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在同尘岛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中见过,那里记录着上山间仙族的咒文,随便一条都有翻天覆地之能,被列为了仙族禁书

而青竹峰竟有一柱子,玄真倾对此并不屑一顾!

“见过吗?”玄真倾看着他们:“除了仙族人,谁也无法触碰这神柱。”

闻言,顾晨猛地收回手指,又尝试般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上去。柱身蔓出的金光不是别物,而是璀璨夺目的灵气,是属于仙人的灵气

“我……”顾晨兴致勃勃:“我会是仙人?”

“自然。”玄真倾笑了笑:“上善若水,仙族人,也是会水的。”

闻言,顾晨轻咳两声,后退了几步不做声了,笑意怎也藏不住

韩凌芸沉静的望着神柱,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是乔长老那一脉。”

玄真倾微笑道:“正是如此。”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韩凌芸指了指神柱,冥冥之中她与这柱子有感应,亦或许是仙族人灵力的相吸:“我有个朋友,他也有一个神柱,那个神柱告诉我的。”

“你可以与神柱对话?”玄真倾问道

“这个不行。”韩凌芸道:“我那个朋友的小神柱可以。”

此话不假,阿韵的确有一个比这个小太多的神柱,那个神柱会随着他的心意变大变小,变成神剑,有时变成耳坠……总之,灵活神奇的很

那个神柱又像是个随时回答问题的小玩具,韩凌芸每每问她自己究竟是谁,神柱都会说,上山间乔长老那一脉

这时阿韵会将神柱缩小挂在耳边,道:“它只能告诉你一小部分。”

“所以我不止是上山间仙族?”

“你是仙族人。”阿韵眯了眯眼:“但它很笨,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那么笨?”

阿韵将桃枝丢给她,道:“把心法练好再来问。”

桃木枝驱鬼驱邪,民间常用它镇压邪祟,可到了阿韵这儿桃木枝却成了压制内心邪念的东西,又或许这同尘岛中靠着他这桃木净化

邪念诞生只需一瞬,但想清楚却要很长时间

很多年

同尘岛上,到处都是桃树,桃树生出的果子也是可口又灵力充裕

生活在这岛上也并非全无心事,阿韵总是喜欢坐在初见的那块岩石上,看着她在附近练剑,似乎是再看,又似乎是在回忆

但韩凌芸并不明白他的痛苦,也不知为何他要一辈子守着这座孤岛,只是笑着问他屁股下面岩石的缝隙里一开始放着什么———那缝隙之中是空的,似乎曾经插着什么东西

“是剑。”他道

“去哪里了呢?”

“让一个小毛孩给拿走了。”阿韵神色恹恹:“给我这儿搅得翻天覆地,还把神剑拔走了。”

“那怎么不去拿回来?”

“他和这岛有联系,一定会回来。”阿韵躺在岩石上晒太阳,好不悠闲。相处久了,才发觉阿韵的身子骨极弱,每日都要服药,他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般:“反正不是现在,让他玩去吧。”

话音未落,阿韵便依着光而眠

思绪回到现今,韩凌芸抚了抚柱身,却侧目见玄真倾看着她笑,那般笑如此慈爱,年过风霜的老者看着初见惊奇之物的孩童的那份和蔼

“你确实长得像乔长老。”玄真倾笑道:“我穷尽一生去思考,这通天本事究竟有何用,如今我却是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韩凌芸看着他,想不明白

“不可言说。”玄真倾笑笑:“这都是苏小友的功劳。”

或许,无论修仙与否,看过古今,见遍世间,蓦然回首,才发觉万物已在冥冥之中归一

韩凌芸摇摇头,不再多言

“这神柱有何用?”顾晨疑惑道

“翻天覆地无所不能。”玄真倾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只是这神柱是有主的,天上每多一个神仙就会多一个神柱,既然这神柱落入凡间,那便是这凡间......”

“正有一位仙人正在渡劫。”

他挥袖一甩,层层叠叠的雾气笼罩了这金光璀璨的神柱,一阵清风拂过她们两袖,正是玄老所催动,乘着她们离去

回到顾府,顾晨兴致勃勃的将族谱翻了又翻,他从不知祖上有人是仙族之人

经玄真倾点破,他越加对自己的身世着迷,韩凌芸看出端倪,指了指族谱上的人:“顾家主从未告知你,你的母亲是仙族人吗?”

“从未得知。”顾晨轻抚那印记:“我只知道母亲很爱父亲,顾苒出生那年便离去了。”

他对这个母亲没什么太多记忆,或许是离开上山间的缘故,她的体质并没有那么好,反而日复一日的衰败,顾吟寻了很多灵丹妙药都无法医治,看着爱人逐渐衰败的身体,他是无比煎熬的

不知过了几百年,那位上山间的可人儿,颤着睫毛说,她想留下子嗣

这便是为何仙族人几乎从未下过山,因为一旦离开上山间,她们便不会存活多久

“韩夫人是为何呢?”顾晨问道:“我也希望我的母亲能活久一些,至少能见见阿妹。”

韩凌芸摇摇头,她也并不知道

于是她愈发的想要去雪山一探究竟

谁人都知雪山境地,韩家夫妇上山后,便以最快速度成婚,或许是二人的心意在雪山上被捅破,获得了雪山的祝福

入了夜,韩凌芸摸着那卷卷轴,在护城阵修补后,上面的阵法图逐渐消失,但好在她全然已经烂熟于心。再次展开卷轴,里面已然是空白的了

烛光葳蕤,韩凌芸捏紧那空白卷轴,一阵微光过后,再次展开五指便已化作灰烬

咚咚

屋门被叩响,韩凌芸一抬手,屋门打开,顾晨正站在门外走走停停,被吓了一跳

“何事?”

“我想好了。”顾晨靠着门边,慢吞吞道:“我和你一起去雪山。”

半晌,韩凌芸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烛光昏暗 ,看不清二人的表情:“你确定?”

“你放着偌大的顾府不打理,日后谁来继承?”

顾晨烦躁的扇了两下扇子:“百年基业,不值一提。”

“我不会看着我友人独自去冒险。”

他执着道:“你去,我也要去。”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明日先去拿剑,你若启程,我定会跟随。”

说着,他后退几步,手指一勾,屋门再次紧闭,连带的风将蜡烛也熄灭,他在门外道:“如此说定了。”不给韩凌芸反驳的机会

屋内霎那变得漆黑,不过片刻,烛火的余温将烛心再次复燃,轻轻的跳动着

韩凌芸忘了,他们算的上民间的青梅竹马,这般情谊从他们的父亲辈过继下来,更加牢靠稳固

原来,那句想好了,是留给他自己的时限

顾晨的速度很快,行事风格更加雷厉风行,不过半日时间他便拿好了剑,将未情和清心都要了过来,并且还带了一个不速之客

百年再见,叶景天已然是近炼神境,他依旧将暴动的灵力一压再压,为的是不突破境界

“清心在我这儿。”叶景天将剑递给韩凌芸:“皇帝让你独自去见他。”

韩凌芸看着他这般冷漠模样,倒是和曾经没什么两样,但这般疏离倒是让她觉得不对劲

紧接着,顾晨的声音钻入她识海之中:“他现在以为你是苏君怀。”

再看顾晨,面色如常,正细心清点货物,这次他算是将所有家当都带着了,唯恐担心下不来雪山

用他的话来说,他父亲都下的来,他怎会下不来?

韩凌芸觉得有些好笑,侧头掩住笑意:“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去见他。”

叶景天问道:“什么时候去雪山?”

“明日,不能再耽误了。”韩凌芸认真道

她话音刚落,空中一声嘹亮的鹤啼,韩凌芸便知是谁来了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近日玄老来的也太过频繁了些,大约是有要事,但玄真倾不说,韩凌芸也难以猜出

只不过这次来的不只是玄老,还有一个极其眼熟的人

“君怀。”

谢安韵从玄老身后探出:“顾晨和景天也在。”

韩凌芸弯了弯眼眸:“好久不见啊谢兄。”

“你还是叫我安韵吧,之前隐瞒,在这里向你道歉。”谢安韵面带愧色,被仙鹤啄了下脑袋

仙鹤极有灵性,抬起高傲的脑袋,躲开了谢安韵拍它的手,嘹亮的鹤鸣像是在嘲笑

玄真倾道:“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认识。”他有些诧异:“怎么认识的?”

韩凌芸简洁道:“打了一架。”

谢安韵道:“在比武场上。”

玄真倾摸摸下巴哦了声,瞧他那样,韩凌芸觉得他身居高台上应该压根没看

果然,下一秒,玄真倾道:“睡着了,没注意。”

韩凌芸:“......”

“不过听闻苏小友要去雪山,我便想要助你一臂之力。”玄真倾笑道,将身旁的谢安韵往前一推:“雪山困境重重,是需要结伴而行,不妨带上他,他自然不会为你们拖后腿。”

谢安韵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路同行。”

玄真倾又推了他一把,将他塞到韩凌芸身后去,这下是铁了心要让他上雪山,韩凌芸看他这样,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雪山之上,我也未必十拿九稳,玄老这亲徒弟来了,我生怕……”

她话未说完,玄真倾一挥手踏上仙鹤,道:“无碍,他要是敢拖后腿就死上面。”

韩凌芸:“…?”

谢安韵:“……”

顾晨哑然道:“……倒也不会……”

“随便处置,也是锻炼锻炼这孩子。”玄真倾毫不在意,拍了拍仙鹤的脑袋离去

仙鹤却没动,他亦步亦趋的跟随着韩凌芸他们,见状,韩凌芸摸了摸它头顶的毛:“怎么?要跟我们走?”

仙鹤颇有灵性,它摇了摇脑袋,扇动着翅膀,韩凌芸惊讶的发现它有一只翅膀曾经受过旧伤———因为那儿有一道歪歪扭扭的伤疤

“我知道了。”韩凌芸用手指按下它脑袋上的毛,那根翘毛却十分不听话,又再次立起来:“现在没了枷锁,更应该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闻言,仙鹤缓慢的转过身去,一拍翅膀飞走了

“你还能跟它对话?”顾晨震惊道:“那可是玄老的坐骑。”

“以前见过而已。”韩凌芸摆了摆手:“刚刚它认出我来了,我竟然没认出来它,惭愧。”

顾晨哼了声:“你倒是经常这样。”

闻言,谢安韵侧目看了她几眼,又很快的瞥过头去

这种类似的小插曲总是很快过去,韩凌芸倒是觉得京城和曾经没什么两样儿,但它确实是变了

比如说谢安韵开始寸步不离得追随着她,他的出现倒也没有那么烦人,至少不会像顾晨一样吵吵闹闹,像个安静的跟屁虫

“你在这儿等我。”韩凌芸按住他,谢安韵十分听话,站在阵法面前一动不动

“虽然玄老说叫你陪我去雪山,你想去吗?”韩凌芸道:“雪山那么危险,你大可不必非要什么都听他的。”

谢安韵张了张口,有些拘束:“我想的。”

韩凌芸催动阵法,顾晨的山水皇宫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所以此去皇宫她还是用阵法缩地前去

“我是想陪你去雪山的。”谢安韵道:“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韩凌芸点点头,落入阵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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