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孩子总是爱哭的
随着时间的推演,辛姨娘越来越把烟眠当成了知心好友,她们间的这段关系,在烟眠把昂贵饰品送给她时,瞬间达到了顶峰。
现在在辛姨娘眼里,烟眠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只要烟眠得道了,她就是能升天的鸡犬。
晚膳时,谢家难得看起来其乐融融,烟眠和一众姨娘坐在一块,另一边许夫人坐在老夫人身边,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将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拍着许夫人的手背直唤好孩子。
烟眠感觉有人戳了戳她,转头就见辛姨娘朝着她挤眉弄眼,学着许夫人的谄媚样。
[哈哈哈——]
烟眠还没笑,空间里的系统已经笑成了蛤蟆样。
“差不多了,把酒和菜都端上来吧。”
谢恒吩咐下人道。
辛姨娘趁着这时,自告奋勇说要表演新学的舞蹈。谢恒自然点头同意,辛姨娘笑嘻嘻拉着烟眠走到了中间。
烟眠跪坐在古琴后,注意到不远处的目光,她回头和谢与年对视上。
他坐在老夫人旁边,视线却从来没有从烟眠身上离开过。
见她看了过来,谢与年眼中不由自主带了笑意,因为位置安排带来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幽幽古琴曲尽,系统功成身退。
谢恒连连拍手叫好,连老夫人也看她们顺眼了一些,提出来要把自己新得来的手镯给她们挑两个。
许夫人这下不乐意了,她缠着老夫人喊了几声“姑母”,老夫人被闹得无奈了,便也让她挑选一串。
珊瑚贝母的手串摆在红丝绒的托盘上,辛姨娘先选了一串嵌着水蓝宝石的珍珠镯,轮到烟眠挑选时,许夫人紧紧盯着她的手,想要随时要抢她选的那个。
可就在伸出手时,她的手却被止在了半空。
谢与年沉着脸,用力抓住了许夫人的手腕,力气之大甚至能听见骨骼响动的声音。
气氛一时僵持在了那里。
谢与年转头看向老夫人,他一改刚才的冷脸,对老夫人笑道:
“祖母,我也喜欢这镯子,可以送给我吗?”
老夫人虽然觉得谢与年的生母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但对于谢与年这个孙儿还是疼爱的,见他说想要,自然不会拒绝。
老夫人那一句“好,你拿去吧”还没说完,谢与年就飞快拿走了镯子,全然无视边上脸色难看的许夫人。
当着众人的面,谢与年直接托起了烟眠的手,将镯子轻轻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您喜欢吗?”
谢与年抬眼看向烟眠,直到和她对视,他的神情中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赧然,还有些邀功般的激动。
烟眠转动了一下胳膊上的镯子。
“很喜欢。”她眼眸微弯,含着温柔笑意。
老夫人看了眼许夫人,知道她被落了面子正难受,于是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圆一圆场面。
“如玉啊,这一年为谢府操劳,可真是辛苦你了。何其有幸啊,谢家能遇见你这么个好儿媳妇。”
辛姨娘跟着烟眠回到了座位上,听见老夫人的话,她不屑地连翻白眼。
“可真辛苦呢,天天找你的麻烦。”
她小声蛐蛐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左右环顾着屋子。
“诶,那个新来的女人呢,怎么没见着她?”
“她不会进谢府,我偷偷打听到了,她是皇上让道士算出来的天国圣女,老爷也是奉了皇命找到她的,等嬷嬷教好了礼仪,就要把她送进宫里。”
一旁的姨娘凑过来悄声道。
“什么?!”
辛姨娘惊呼一声,“那我的舞不是白准备了?”
烟眠端起酒壶,给辛姨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闻言说道:
“怎么会白准备,你跳得不是很开心吗。”
辛姨娘闻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倒是,我很早以前就喜欢跳舞,那时还有人给我弹琴伴舞呢……不过芸儿你弹的可比他好多了。”
烟眠转头看了辛姨娘一眼,她虽然笑着,神情却有些落寞。烟眠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只是把酒杯递到了她面前,两人轻轻碰了下酒杯。
月下柳梢时,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谢恒喝的醉醺醺的,被许夫人扶着回房休息。
几位姨娘都要回到各自的院子里了,辛姨娘喝的有一点醉,摇摇晃晃走在烟眠身边。
“这桌啊,都是要散的,人啊,都是要走的……”
她有感而发想要赋诗一篇,想了想,没想出个屁来,于是转头想要求助烟眠,却见她站在路上没有继续走。
烟眠转头看向谢与年,他正扯着她的衣袖气喘吁吁。
“你不是跟你爹他们回去了吗,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烟眠拿袖子擦了擦谢与年的额头,昏黑的夜色中,谢与年的眼睛像猫崽一样亮得惊人。
“娘,爹说以后要带我出门做生意。”
谢恒本意是让他将来科考当官,不过官场也好,从商也好,都需要广交人脉,有丰厚的阅历来做铺垫。
趁着他还小,不用太埋头苦读的时候带他出门见见世面。
谢与年知道他爹说得有道理,但……
他攥紧了烟眠的袖口,委屈地低下头。
虽然之后也能经常回家,但肯定不能像从前一样,能时时刻刻跟在烟眠身边了。要是出远门,十天半个月的,她会不会……把他忘了?
“这不是好事么,怎么哭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子的吗,黏黏糊糊离不开人,三天两头哭鼻子。
烟眠想要擦一擦他的泪,却被谢与年扭头躲了过去。
“我没哭,是刚刚喝了酒,有点晕乎乎的迷眼睛。”
“你喝酒了?”烟眠问道。
谢与年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
“一小半杯。”
因为看她在喝,他也想尝尝味道,不过味道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又苦又涩又辣,一点也不好喝。
烟眠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面前蹲下身。
“喝醉了?要小娘背你回去吗。”
谢与年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他想了想,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我很重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烟眠来拉他的手时,他反抗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将胳膊搂在了烟眠脖子上,乖乖趴在了她的背上。
怕烟眠会觉得他重,一路上谢与年都在用力吸着肚子。
辛姨娘走着走着,忽然出神看着烟眠。
“芸儿,你怎么保养的,不仅不会老,还比几年前看着更漂亮了……你俩这样谁看得出来是母女,说是姐弟都有人信。”
她说着想要来摸烟眠的脸,谢与年急忙挡住了她的手。
喝高了的辛姨娘没有察觉到不对,依旧笑嘻嘻说着话。
“你用的什么粉?好白。”
“你用的什么香?好香。”
“你用的什么唇脂?这色儿真好看。”
“……”
谢与年紧紧抿着嘴唇,越听越不爽。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是闷闷低下头,将脸埋进烟眠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