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女
沈凝酥喝着清絮递过来的菊花茶顺气,对余下众人道:“今日是我未护好福宝,令大家都跟着伤心了。”
“哪里的话,对咱们奴才都这般上心的小主,整个皇宫恐都找不出第二个了。”一小太监答道。
沈凝酥被他逗笑了,道:“油嘴滑舌。”
“实乃真心实意。”
“方才在赵嬷嬷跟前你们都拼命往我前头挤,想护住我,这份心意我已知晓,只要咱们主仆心在一块儿,以后再也不能被旁人欺负了去。”
“是。”
“福宝,来我看看你的脸。”沈凝酥关心地端详着福宝,只见白嫩嫩的脸蛋上多了几条浅红的手指印,“她也真是的,就算是杀鸡儆猴,何必下手这般狠。”
“小主,我没事的,小时候我调皮捣蛋,在家也没少挨爹娘的打。”
“傻瓜,那能一样吗?你在家爹娘打你那是为了教导你,可如今璃昭仪打你纯粹就是撒泼耍威风,你又什么都没做错。”
“嗯……”福宝低下头,睫毛湿漉漉的,听了沈凝酥这话他心里所有的委屈便全都涌上来了。
正伤心着,叶岚拿着刚煮好滚烫的鸡蛋进来,剥开蛋壳在福宝受伤处慢慢地揉:“疼吗?”
“不疼,姑姑。”
“不疼就好,一会儿我再给你上点膏药,很快就能好了。”
一旁的沈凝酥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说到底福宝是因她而挨的巴掌,她心里有千头万绪涌过,想要争宠,想要一步步往上爬,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受委屈。
“哎呀!我可真是糊涂了,小主可饿了?午膳已送来很久,方才璃昭仪在也不好端进来,这会子恐凉了,不若我叫她们拿去小厨房热热。”清絮这时才猛然想起问。
“不用了,你陪我去趟嘉德宫。”
沈凝酥这么说着,人却走到铜镜前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将唇上的胭脂抹得淡了些,又将发髻上嫩绯色的堆纱宫花取了下来,方出了殿内。
嘉德宫偏殿,梵昭半倚在龙榻上,手持书卷静坐着。
他似乎在等人,书卷看了半天也未曾翻动,手中的珠串子却被盘个不停。
孙九顺躬身走近,笑盈盈地禀报:“皇上,沈才人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他将手中之物随手扔到一旁,喝了一口茶。
“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沈凝酥娇怨的神情,梵昭明知故问到。
她行了礼,伸手就要往梵昭怀里钻:“皇上,妾身受欺负了,你可一定得帮妾身做主啊!”
“噢?受什么欺负了?”他搂着她,顺手在那肉嘟嘟的脸颊掐了一下。
“这事儿说来话长呢!不过若是盘根问底,好像都怨皇上您。”
其实早在沈凝酥来之前,花月吟已经恶人先告状了,关于这件事梵昭心里有数。
可他偏就想听眼前这小姑娘娇滴滴的诉苦,于是问:“怨朕?是什么事呢?说来让朕听听。”
只见她哼哼唧唧地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实际上眼里却没挤出几滴泪。
梵昭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憋着笑,内心对她却又是宠溺无比,哄小孩儿似的哄道:“璃昭仪也真是,怎么能这样,酥酥放心好了,朕一定好好替你讨回公道。”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皇上待妾身最好了。”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沈凝酥笑逐颜开地在男子侧脸处亲了一口,殷勤地亲手喂他吃糕点喝茶。
到了除夕那日,沈凝酥在宫宴上见花月吟仍春风得意的出席,便知梵昭答应她的话其实只是唬她的了。
因此,她心中憋了一股很大的气,又不能对旁人发作,大为闷闷不乐。
洛妃许是怀了孕的缘故,脸上挂着的笑容比平时里多了许多,通身散发着温柔的气韵。
希妃见了她那副样子不免窝火——这么多年好容易母凭子贵能与郑姜平起平坐,如今郑姜一朝有孕,若日后生的还是个男孩,自己又要被压一头。
在除夕这样的好日子谁也不敢惹是生非,夜宴上长公主被赐名为华音,令方才还心怀恨意的希妃心情大好,弹了一曲琵琶。
紧接着,日日盼着能在此夜大出风头以吸引皇上目光的众嫔妃也纷纷坐不住,接二连三地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因此夜宴进行得还算祥和圆满。
沈凝酥喜欢热闹,却不喜欢这样各怀鬼胎、闹闹哄哄的宴席,刚过了亥时便已经昏昏欲睡了。
梵昭的目光时不时从她身上掠过,她的一举一动其实他都清楚得很。
见她一手托着腮,眼皮耷拉着,心想她今夜确实喝了不少梅子酒,还以为她不胜酒力,于是吩咐了自己的一支侍卫送她回宫休息。
刚出了秋水阁被冷风迎面一扑,沈凝酥没了困意,透过辇车的木窗与洪公公讲话。
“公公每年除夕都是在宫中过的吗?”
“回小主的话,老奴自打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就都是在宫中过除夕了,只有一年老奴母亲西去,老奴在家中待料理好丧事,进宫又恐冲撞了皇上,所以那一年在家中过。”
“辛苦公公了,今日我出宫门时特意叮嘱小厨房煮了腊八粥,味道虽不如家里的好,却也足够暖暖身,若是不忙,一会儿请诸位喝上一碗再走。”
“小主的美意奴才等人心领了,只是今夜宫宴忙碌,咱们若是不早早赶回去,只恐皇上那边急着用人。”
到了朝云宫,众人毕恭毕敬地恭送沈才人。
这些人除了洪广外,余下的侍卫进宫少说也有三五年了。加上先帝的那些嫔妃,伺候过的小主少说也有数十位了,可能像沈才人这般真心实意关怀下人,把奴才当人看的小主,并不多见。
于是也是打心底里对她生出几分敬意。
沈凝酥倒也不再虚留他们,只是转头朝清絮递了个眼色,银钱打点自不在话下。
约莫丑时,宫下已是四处寂静,沈凝酥不知怎的身上倦怠得紧,早早的睡下了,宫人见自家主子没兴致守岁,也都纷纷各自歇息。
迷迷糊糊间沈凝酥觉着自己腰肢被人一阵摸索,吓了一大跳,急忙抱着锦被护住胸口躲到床角,呵斥道:“何人如此大胆?”
“酥酥,是我。”
梵昭温柔地回应她,方将女子陡然升起的惊骇之意压了下去。
她并未觉着欣喜,言语中带了几分被吵醒的坏脾气:“皇上怎的偷偷摸摸过来也不言语一声,莫不是要把妾身吓死才高兴?”
她丢了个软枕朝他砸过去,丝毫不顾尊卑之礼。
沈凝酥的小性子梵昭一贯是了解的,倒也不生气,反将她拉至怀中轻言细语的安抚:“酥酥莫闹,都怪朕不好。”
“朕刚结束了宴席过来,是真想你想得紧,又怕扰了你的清梦,所以才没让下人惊动你。”
她哪里能知道,今夜争宠献宝的嫔妃数不胜数,可他心中只有她,完全没有理会旁人。
“若是怕扰了妾身的好梦,倒不如不来的好。”
“沈凝酥,不可娇纵。”
他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可怀中那人并不怕,只一个劲地更加往他怀里钻:“妾身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你这脾气就跟小猫似的,睡不好还要闹觉。”
只见女子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是真的困极了,说话也愈发没头没尾:“明儿个妾身想吃凤梨酥,不过太甜,若是配上酸枣茶就好了。”
梵昭闻言憋着笑,想接着听听她究竟还能胡乱叨叨出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现下已算得上是年初一了吧?妾身又老了一岁,家中父亲常说……”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情愫缠身的梵昭已顾不得这许多,绵密的吻接二连三地落到了她的唇畔,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用力。
他身上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酒味儿,透过舌尖传递到了沈凝酥全身,只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懒倦酥麻,下意识地开始回应他。
肌肤寸寸交触,二人都感受到对方滚烫得厉害,如同冬日烤火,令人忍不住想凑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梵昭比沈凝酥先醒,单手撑着头认真地望着她——昨夜酣畅淋漓的痕迹依旧留在她身上,如蓓蕾般嫣红,倒是更衬得她肌肤白净如羊脂膏般。
沈凝酥睁开眼,第一时间将锦被的一角拉至自己胸前,尽管已不是初尝甘露,被他如此黏腻地盯着看她依旧会觉着羞得慌。
倒是他从来都是没皮没脸的,手钻进锦被不断游走试探。
“皇上不要。”
“什么不要?”
“妾身……怕疼。”
如此欲拒还迎的小伎俩令男子更加受用,他将小小的女子紧紧的搂在怀中,恨不得再宠爱她千千万万遍依旧不够。
这时沈凝酥脑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知他最是怕痒,手指故意在他脖颈耳后慢慢地摩挲,还不忘调笑道:“妾身真是喜欢皇上一日胜过一日。”
他抓住她的手:“酥酥,你若再闹朕可就要欺负你了。”
“妾身惶恐。”
“你才不惶恐,宫中女子就数你最会闹腾。”
闻言,怀里那张小脸笑得更加明媚动人了,趁着梵昭不注意迅速凑近亲了亲他:“那皇上喜欢妾身闹腾吗?”
“不喜欢。”
他低头,反守为攻。
一直到小年夜各宫依旧一片喜气洋洋,沈凝酥近几日夜夜侍奉君上,折腾得厉害了些,没什么力气,只想着懒洋洋地窝在火龙旁取暖。
正打瞌睡之际,一股冷风由外钻来,原是清絮进来了:“小主,临水阁的徐答应求见,现正在廊下候着呢!”
“临水阁徐答应?”
沈凝酥重复了一遍,方想起原是那个病殃殃的女子,笑了笑:“快让她进来吧!她身子弱不禁风的,别再让她冻着了。”
不多时,清絮便引着人进来了。
这是沈凝酥第一次见到徐答应,她的状况倒是比沈凝酥想象中要好些,身形虽然消瘦却也不至于只剩个骷髅架子,只可惜目光有些怯生生的总,是躲闪,眼角有丝丝缕缕细纹,看上去不像是曾被一朝天子宠幸过的人。
此刻,她心里有些许受惊也有些许怜悯,却不大好表现出来,勉强撑着笑:“徐答应请坐。”
哪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徐答应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沉沉地磕了三个响头:“怕身上的晦气扰了娘娘的贵气,奴婢特意挑了个喜庆日子来道一声谢。我这样的人,已是半死不活,还得娘娘心中记挂,实在受宠若惊。”
沈凝酥急忙从贵妃榻上起身去扶她:“你我都是后宫妃嫔,你又何须自称奴婢,再说你若要非说这谢不谢的话,岂不是更见外了?我也不是为了要你记着我的好才帮你,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能助你过得舒坦些也算我积德了。”
徐答应听闻这话,泪水涟涟,又接着磕头道谢,倒是把沈凝酥给为难住了,好不容易稳住了她的情绪,两人闲闲地聊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徐答应方离去。
见她走了,沈凝酥看着圆桌上她带来的点心发呆:“这些东西她平时都吃不上吧?好不容易过年得了点儿却都送到我这儿了,也真是难为她一片心。”
“小主……那……”
清絮望着那些连她都瞧不上的糕点,心里也跟着五味杂陈。
“罢了罢了,你送下去给福宝他们吃吧!小孩子正是嘴馋的年纪,不像你似的挑剔。”
“是。”清萸俏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梵昭踏进朝云宫大门时,正看见三个小太监围着食盒看,他也悄悄凑近了看:“不过是些点心,你们研究什么呢?”
一句话将三人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跪下行礼。
“你家小主呢?”
“回皇上的话,小主在殿内呢!”
“嗯。”
进了殿,梵昭第一件事便是将刚才院里的事讲出来逗沈凝酥开心,只见美人皱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
“没什么。”沈凝酥笑笑,最终还是未把徐答应之事说出来。
她不知二人曾经发生过什么,自然不敢轻易开口跟徐答应扯上关系,若是皇上真是痛恨极了徐答应,她这一提,没得白白也给自己惹一身骚。
“朕刚才路过御花园,见到那里有几支红梅生得好,也不知你喜不喜欢,便给你折了。”
“皇上的心意这般贵重,妾身怎会不喜欢。”
“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稳重端庄,倒让朕有些不适应了。”
闻言,女子娇俏地瞥他一眼:“皇上日日嫌弃妾身不够大家闺秀,如今好不容易沉稳了一回,皇上又有旁的话说,这可令妾身如何是好?”
这时梵昭方爽朗地笑开了,在女子粉雕玉琢的脸颊轻轻掐了一下:“伶牙俐齿,古灵精怪,这才是朕的酥酥。”
只不过闲聊片刻,梵昭便被希妃身边的小太监过来请走了,还是以长公主为借口,皇上倒是乐此不疲,毕竟他对华音的宠爱宫中人人有目共睹,沈凝酥笑语嫣然地将其送至宫门口,等人一走远,笑容立刻耷拉了下来:“姑姑,人人都说母凭子贵,从前我不信,如今倒是不得不信了,你说……我要不也生个小娃娃出来玩玩?”
叶岚被主子不着边际的话给逗笑了,用帕子掩着唇角:“小主既说要生,那便生吧!说不定老天爷保佑,此刻已经有小公主或者小皇子在我们小主肚子里了呢!”
沈凝酥低着头,摸自己平坦清瘦的小腹,头一次为它而发愁。
这一幕,被路过的范才人恰好看到,她坐在步辇上,趾高气昂地:“见过痴人说梦的,却也没见过梦得这么离谱的,眼见着希妃之后洛妃又添了身孕,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女子没被她的话气到,反而笑了:“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得个一子半女不也是情理之中?难道唯有妹妹假清高,不愿怀有子嗣?”
这些话怼得范疏桐哑口无言,沈凝酥接着道:“若是妹妹不愿有子嗣,又何必争宠?前几日妹妹生辰宴上又何必带领众舞姬献上新编之舞?”
大概未想到沈凝酥说话这般直白,范疏桐直接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没功夫陪你在这斗嘴。”
语毕,她的步辇接着一沉一沉地朝前走去。
盯着她远去的身影,沈凝酥忍不住嘀咕:“奇怪,范才人平日里倒不见她与谁十分交好,这个时候能是去哪儿呢?”
“大概是去希妃宫中吧!奴婢方才看到剪桃托盘里盛着的好似是些婴儿的衣裳,还有一双虎头鞋。”
闻言女子撇撇嘴:“这范才人还真是个狗皮膏药,平日里黏着皇上也就罢了,如今看长公主深得皇上喜爱,也要去希妃跟前献殷勤。”
“谁说不是呢!”叶岚笑笑扶自家主子回宫,“小主若是午后闲得无聊,不妨去茗湘苑听戏解解闷儿,听闻近几日太后倒经常到那儿去,方美人、宁才人也常伴左右。”
“她老人家周围已全是人了,我又去凑什么热闹,倒不如睡回笼觉来得悠闲自在。”
一觉睡得香甜,还是宫人进殿内往火龙补热炭才将沈凝酥扰醒。
她揉揉惺忪睡眼:“几时了?”
“回禀小主,已是戌时一刻。”
“嗯……”睡得满足了,她不经意地哼哼着,透出一股慵懒娇媚的味道,即便是宫女听了也觉脸红心跳。
“晚饭已经在小厨房锅炉里温着了,小主可饿了?是否传膳?”
“嗯……传吧!”
晚膳御膳房送来的是酱油焖鸡、鱼炖豆腐、油淋茄丝、醋酸金针……一道道的倒是很合沈凝酥胃口,她忍不住多吃了些。
院里夜风依旧寒冷刺骨,她便在殿内来回踱步消食。
清絮掀开珠帘走进来:“小主,家中来信了。”
沈凝酥欣喜地接过来打开细细看。
清絮也是期盼不已:“老爷如何说?”
“家中一切都好,那个徐答应母亲也为我打听过了,是旧时王府里丫鬟,皇上宠幸她不过是因为当时与花月吟置气,因此徐答应也没少吃苦头,能留着她一条命也全是因为即便花月吟如何折腾她,皇上也置之不管,慢慢的花月吟也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若如夫人所言,那徐答应与皇上之间并无过节,小主暗中帮扶她倒也不至于惹祸上身。”
沈凝酥点点头,将信纸往火龙里一抛,方才的白纸黑墨顷刻间被红彤彤的火舌吞没,化为乌有:“如此我也放心了,往后我份例里的东西依旧一一都匀些给她,记得还得是悄悄的,不引人注意才好。”
正谈话间,叶岚走了进来:“小主,今夜皇上早早地便翻了范才人的牌子呢!”
“也难为这范才人白天黑夜的去希妃宫里守着,总算是如了她的愿了。”
翌日清晨,沈凝酥带了罐乌鸡汤去嘉德宫,准备在皇上面前撒撒娇,迎面碰见刚从嘉德宫出来的宁才人。
两人相视而笑行了礼。
“姐姐是要去找皇上吗?”
“今日小厨房煲了乌鸡汤味道不错,我心想呈给皇上尝尝。”
宁岁巧笑眯眯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不开心:“那姐姐还是别去了吧!我方才给皇上递太后娘娘的一句话,看见皇上身旁有个美人伺候着呢!好像叫米酒,是昨夜被宠幸的宫女。”
这话令沈凝酥又惊又无语。
她惊的是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女子,无语的是那范才人也是个不中用的,辛辛苦苦守了一天才得的恩宠,还便宜了个婢女。
当然这些情绪都绝不能在人前展露,她只是莞尔一笑,先让至一侧:“幸亏宁妹妹跟我说了这些,否则我还得白白往里跑一趟,再守在明政殿前劳烦洪公公通传一声,不知又得浪费多少的时间。”
“沈姐姐客气了,我不过顺口一提而已。”
望着宁岁巧远去的背影,沈凝酥打心底里羡慕,在深宫中还能得太后庇佑无忧无虑地生活,这是多少人梦都梦不到的好事。
“小主,怎么了?”追随着自家主子的目光,叶岚问。
“我在想宁才人今年几岁了?”
“好像十六了吧!”
沈凝酥点点头:“走吧!陪我去方美人宫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