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叮嘱
另一头,小刘公公领了数位宫女往欣合宫走。
因璃昭仪曾是最受宠的妃子,所以宫院的位置也是极好的,不仅离海棠宫近,就连离皇上的嘉德宫也十分近。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到了欣合宫大门外。
小刘公公看着早早紧闭的宫门,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嘴上却没说什么,只叩动门环。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了门。
“哎哟!青蕊姑娘好,深更半夜的,叨扰了。”
青蕊笑眯眯地将众人请进宫,眼神却有一丝闪躲,说话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还有些许颤抖:“不知小刘公公来可是有何要事?我们主儿身子不适已早早地歇下了,我记得我已派人去跟齐贵人知会清楚了呀!”
到底是年纪小不经历练,看着青蕊慌张的模样小刘公公觉着奇怪,却并未过多揣测:“皇上忧心娘娘的病症,特意派奴才来问问看是否已请太医?难受可千万莫自己苦熬,得对症下药才是。”
闻言青蕊松了一口气,屈膝行小礼后才回复:“奴婢替我家主儿谢过皇上的关怀,今夜是宁才人的喜日子,小主不想冲撞了,她说暂且睡一觉,若是明儿早晨起来还不见好,到那时再宣太医也不迟。”
小刘公公点点头,转身招呼宫女上前,“这些都是皇上记着娘娘爱吃的,特意差御膳房热得滚烫了才送过来,还请姑娘收下。”
殿外,青蕊还在应付着,殿内,花月吟听了两人的对话却是眼眶红红的。
“狗皇帝不过是吩咐了几句话,就将你唬成这样?”
江恙的心里满是憋屈,他看不得自己心爱之人为情所困。
可花月吟却丝毫也听不进去他的话,她敛了敛情绪,双手拉住江恙低声叮嘱:“哥哥,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能重夺圣宠,切记切记!”
为免青蕊露馅,花月吟忙卸了钗环披了件外裳朝外问道:“是谁来了?”
众人闻声向殿门处看,果然见花月吟弱柳扶风地往外走。
“参见璃昭仪,奴才这是奉了皇上的命,来给昭仪送些夜宵。”
“哟!是小刘公公啊?快快免礼,我就说方才怎的听见有人说话呢!原是你。”
她看了一眼一旁笑得生硬的青蕊,道:“你莫慌张,小刘公公也算是自己人,咱们宫里的闲着无事喝喝酒、取取乐也不过是寻常,再说也是经过我应允了的,不会有事。”
这下,小刘公公才算明白了青蕊方才为何神色紧张,笑道:“璃昭仪哪里的话,奴才只不过奉命行事,余下之事可不敢过问。”
花月吟闻言笑眯眯地点点头,又示意青蕊递了袋银两给小刘公公,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走。
待再返回寝殿时,江恙已不见了踪影。
……
再说回那海棠宫宴,如今最为受宠的沈凝酥已怀有了身孕,余下之人无不期盼着盛宠能落到自己头上。
可谁也没想到直至宴会结束众人稀疏散去,梵昭依旧留在海棠宫。
唯有米酒不甘心,从正殿朝偏殿撤的时候殷勤地上前扶了梵昭一把:“皇上可是醉了?莫不如跟妾身回宫照顾您歇息吧?”
跟在他们身后的宁岁巧闻言愣是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神色自若地与齐韵并那些尚仪局女官们客气着,说些操办宴席辛苦了之类的话。
“朕今晚就歇在这海棠宫了。”
此言一出,所闻之人无不惊讶——要说这宁才人进宫都一年多了,可从未侍寝过啊!原以为皇上是因介意亲上加亲一辈子也不会碰她了,可谁承想……
齐韵侧过头瞧了身旁的宁岁巧一眼,只见她睫毛轻颤,眼里闪过紧张。
她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宁妹妹,那我便先回宫了。”
“没事儿的,别着急。”最后这句话声音极小,小到只有她两人听得到。
被齐韵如此温柔安抚,宁岁巧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她回以一笑,道:“夜里四处暗,姐姐可得仔细看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撤光了,就连偏殿也唯留了梵昭与宁岁巧二人。
她故作镇定地为他斟茶,手微微抖却泄露了此刻真正的心情。
放下茶壶正准备回自己座位,手却突然被梵昭握住:“都已经进五月了,怎的你手还这般冰凉?”
“我也不知何故。”
梵昭望着眼前小姑娘怯生生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我一身酒气,还是先去沐浴吧!”
宁岁巧听了这话,如获救命稻草般:“我去吩咐人准备。”
待梵昭洗去一身疲惫往寝殿走,只见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在床榻边,双手搭在双膝前。
“不用这么紧张,你也累了一天了,也去泡泡澡松乏松乏。”
“是。”
湢浴内,伺候主子沐浴的荷露比自家主子还要欣喜,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浴桶里加月季花瓣。
“行啦行啦,加这么多花瓣,都看不到水了。”
“那奴婢再给小主加些月季香露?”
“也不必,否则香得呛人。”宁岁巧望着她,“你今儿是怎的了?心情这般好?”
“小主要侍寝了,奴婢自然替小主高兴。”
岁巧闻言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其实忐忑之余,她心里也是饱含期待的。
岁巧重回寝殿时梵昭正坐在床榻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刺绣小老虎枕头。
“你来了?这小老虎倒是可爱,你用正合适。”
“这是几年前我跟母亲去逛灯会,在一处小摊上买的,已经习惯了夜夜枕着它睡,所以带进宫了。”
“嗯。”梵昭点点头,见眼前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仍是一副十分拘束的模样,朝她伸出手。
岁巧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牵住,就这样,两人并肩坐在床榻边缘。
“表叔……皇上……我……”
她已经紧张得连话也说不顺畅了。
就连梵昭也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放软了语气道:“累了一天了,就寝吧!”
……
翌日清晨,广阳宫内。
宁太后刚起床盥洗,海云支走余下的婢女亲自伺候她梳发:“太后,昨儿个夜里皇上歇在了宁小主宫里。”
这消息倒是令宁太后有些意外,她神情滞了三秒,点点头如释重负:“哀家的心愿倒是也一桩桩地了结了。”
“恭喜太后。”
“只是如今洛妃和哀家的皇孙、皇孙女都还在宫外,长久如此总是不好。”
闻言海云抿紧双唇,跪到了地上。
宁太后吃惊地弯腰去扶她,海云却是拉着太后的胳膊未起:“主儿,老奴有一些话一直未跟您说,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
“你说吧!”
“太后娘娘爱子心切,又辛苦操持着宁氏一族的荣耀,这些年来精打细算、步步为营,可皇上如今毕竟已为人父,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见得都能事事顺着您的心意,您这前不久才跟他闹了矛盾僵持着,如今他宠幸宁才人,可见已是做出让步,太后若此时再提洛妃之事,他不见得还能依着您。”
见海云字字句句说得真切,宁太后沉默了。
“男女之间的情谊并非是可强扭的,说不定您就此撒手不管,让宁才人自己经营,日久亦见人心。”
“至于洛妃,说到底她是郑家的女儿,太后这些年能为他郑家操持这许多已是仁尽义至,又何苦为了个外姓,伤了母子间的情分呢?”
海云视死如归地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抬头一看,只见太后眼里已蓄满了泪。
她高傲地仰面,好让泪水掉不下来:“海云啊!我的心思怎么就无人能懂呢?我做这一切不全只为了洛妃,如今晋山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容小觑,若皇帝与洛妃两情相悦,那日后料理江山便容易多了。”
“可这锦绣山河本就是皇上的,一草一木不都是他说了算?”
又何须寄希望于区区臣子——这话海云未敢说。
可即便不说,太后也听出来了。
她保持着长久的缄默,直至海云跪在地上的双腿如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发麻,她才吸了吸鼻头,再次伸手将海云扶起:“你出去吧!容哀家独自静静。”
……
朝云宫内,沈凝酥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到院中,整个人懒懒地倚在椅子上晒太阳。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一人撑了日月扇为她遮住面颊脖颈不被晒到,另一人伺候她吃葡萄。
“你倒是个会享受的。”
沈凝酥回头一看是梵昭,一蹦一跳地奔他而去,这一举动反倒将他吓了一跳,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温柔道:“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沈凝酥才不管这些,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亲热地拉起他的手:“皇上,妾身早起便十分想吃粉蒸肉,你让御膳房的人给我做好不好?”
“想吃派人去说一声便是,这都用完早膳了,还没派人去?”
“嗯……”沈凝酥撒娇地摇摇头,“皇上吩咐下去叫他们做的,才格外好吃些,妾身吩咐的不够味儿。”
“怎的?难道御膳房的人见风使舵?”
“这倒不是,总之就是皇上吩咐下去做的,里面有皇上对妾身满满的爱,自然味道也就不同。”
这话若是换作旁人对他说,梵昭得觉着腻乎死,可从沈凝酥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定是被她给灌了迷魂汤。
两人说话间往廊下走:“自你有了身孕,还一次也未见过皇额娘呢!如今也不知她的病可好了些,不若一会儿你陪朕去广阳宫看看她?”
一向自由惯了的沈凝酥一听要去太后跟前,下意识地便想摇头拒绝,可转念一想,如今皇上与太后或有口角,他带上她去,亦是带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太后即便不给这两位大人的面子,也应会念她未出世的皇孙、皇孙女三分情吧?
想到这儿,沈凝酥掩唇偷笑。
“笑什么呢?”
他不轻不重地揪着她一只耳朵。
沈凝酥立刻夸张地喊痛:“皇上揪疼妾身了,得赔不是。”
“朕是天子,你见过天子道歉赔不是的吗?”
“可天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都有犯错的时候,若是天子能放下面子赔不是,那才显得是一位心胸宽广、气度不凡的明君呢!”
沈凝酥头头是道地说完这话,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亲梵昭的下巴,得逞后洋洋得意地走了。
唯有梵昭愣在原地,他知她的一语双关,因此更觉着她伶俐乖巧、善解人意。
磨磨蹭蹭了半天,沈凝酥还是鼓起勇气跟随梵昭一道去了广阳宫。
站在宫门外,侍卫一看是皇上来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头是太后下了懿旨闭门不见任何人,可另一头却是皇上。
沈凝酥笑得温婉,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可通身却是主子做派:“本宫自怀了身孕一直未在太后跟前尽孝过,还麻烦你递句话给里边的海云姑姑,就说我想见见太后,好让腹中的孩儿得太后福泽庇佑。”
侍卫闻言急忙顺着沈凝酥给出的台阶往下爬——他们可不想夹在中间里外不好做人。
不多时,海云姑姑并房公公亲自来恭迎二位主子。
“皇上和沈小主来得可巧了,太后前儿个身子才算恢复了些,到了昨儿是宁小主生辰,本想去看看她的,可太医说了不让太后吹着冷风,加上我啰里啰嗦从中劝了许久,太后嫌烦,索性回屋静养了,这才没去成。”
海云一路说着,一路在前头带路,将二人引至院中小鱼池那儿——这五月的天气里,只见宁太后依旧披了件半旧不新的薄斗篷。
“儿臣参见皇额娘。”
“妾身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一转身,看着沈凝酥乖巧娇俏的模样,眉开眼笑地上前牵住她的手细细打量:“好孩子,让哀家来好好看看你。”
“什么时候怀的?”
“嗯……兴许是在骆城,亦或是回京的路上。”
“好好好。”太后满怀爱意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近来身子可还舒服无碍?可有孕吐之症?或夜里休息不好?”
“偶尔会孕吐,大多时候还是和从前一般。”
“嗯,如今正是好好养身体的时候,只有如此将来你生产时才有力气,腹中的孩儿也更好。”
沈凝酥听话地点点头,终于得空关怀道:“那太后您近来身子如何?好转得多了吗?”
“唉!年纪大了总是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的,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太好。”
“这些日子皇上、妾身及宫中的姐妹们都很担心太后您呢!”
“你们能有这份心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有点病痛也正常。”
闻言沈凝酥行了屈膝礼:“太后娘娘福泽万年。”
虽说都是些场面话,可看着沈凝酥那如同小鹿般清澈又干净的双眼,太后又怎能不对她心生喜爱?
亲热地牵着她的手,如同牵着自己女儿一般,往殿内走:“今早哀家吩咐了小厨房做了道冰糖红枣炖雪梨,女人家吃了最好不过,快进屋尝尝。”
如此,梵昭便被冷落在了二人身后。
太后面前沈凝酥笑得甜美可人,却抽出空回头冲梵昭炫耀地吐了吐舌头。
原本担心太后心中仍有余怒,现下看来沈凝酥已将气氛活跃得不错,梵昭那颗担忧的心便也平静了下来。
待海云将冰糖红枣炖雪梨呈上来,梵昭难得殷勤地立刻伸手去取了一碗,双手奉上:“皇额娘请尝。”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太后又怎会与自己的孩儿计较呢?她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接过了那碗雪梨。
“昨儿个岁巧生辰哀家也没顾得上,不知她可会生哀家的气了?”
“岁巧年纪虽小,却也是个懂事的,何况她知皇额娘是因身体抱恙才未露面,自然不会生气。”梵昭答。
“她现在何处呢?”
“孩儿昨夜宿在海棠宫,可天一亮便去上朝了,也不知她何时醒,不过估摸着这会儿应是已经起身了吧!”
太后闻言也只是点点头,神色不变。
“若是皇额娘想她了,儿子派人去宣她过来?”
“不必了。”太后看向沈凝酥,“哀家与沈才人难得见面,我两好好的说说话,知道你前朝忙,你就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见梵昭走了,沈凝酥内心叫苦不迭,说到底她还是惧怕太后的,恐说错了话一个不小心便惹得她老人家对自己印象不好。
“哀家见着你,仿若见到了当年的自己。”
闻言沈凝酥莞尔一笑:“若能有一二分像当年的太后,已是妾身最大的福气了。”
“听闻如今米答应分走了你不少的恩宠?”
“皇上本就不是独属于妾身一人,米答应能承宠是她的本事。”
太后点点头:“哀家虽长久未出宫门,可这宫里发生的事却也明镜似的,听闻为了争宠她在床榻上无所不用其极,实在令哀家眼里容不下。”
说起这个,沈凝酥又想起当日皇上宠幸百秀宫三人之事,忍不住一阵恶心。
正努力将这股劲压下去,太后接着道:“哀家老了,日日困在这红墙黄瓦中早已厌倦,心里盘算着不日便出宫去松露山休养,以后只怕这后宫中掀风作浪之人便更加放肆了。”
“妾身自入宫后鲜少在太后跟前尽孝,亦不能为太后排忧解难一二,如今若是有机会能略尽绵薄之力,定当义无反顾。”
“好孩子,起来吧!”太后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沈凝酥扶起,“齐贵人性子沉稳妥帖,暂理后宫之权交给她哀家很放心,方美人心思细腻,又安分守己能忍得住嫉妒之心,也很讨哀家喜欢,可哀家看得清你们这三人里,你的主意是最大的,如今你又受宠,在后妃里还算说得上几句话,哀家心想若是哀家出宫了,往后在料理后宫上,你多助力助力你齐姐姐。”
太后这一番话夸得沈凝酥愈发心虚,她谦虚道:“妾身自然愿意助力齐姐姐,只是我人微言轻,恐旁人不服我。”
“你如今养胎,平常之事也不用你插手,只是若有人敢在后宫掀风作浪,你多给你齐姐姐出出主意,岁巧年幼,最没心机,你多护护她。”
“好,妾身竭尽全力试试。”
“只要你不惹事,你背后有皇上为你撑腰呢!不怕!若是遇到棘手的,写信给哀家。”
“世人皆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今日太后高瞻远瞩安定后宫,好让皇上在前朝不分心,这份心实在令妾身感动。”
交代完自己忧心之事,太后也松了一口气,她笑道:“为母则刚,待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儿出世了,哀家此刻的心你便会全明白了。”
“话说你怀有身孕时哀家也缠绵病榻,未去看看你,如今倒是想起五六年前哀家得了一块温润洁白的羊脂玉,那块玉可真真是好啊!即便是在日头下照着也依旧干干净净不见杂质,如今送给你,将来命工匠打一对母子镯,才算不辜负了这块好料。”
“妾身多谢太后。”
眼见太后心情甚佳,沈凝酥少不得又在广阳宫接着陪她聊了许久,直至巳时将过才离开。
刚出宫门,便见洪广并一群宫女侍卫等候着。
沈凝酥觉着新奇:“洪公公,你怎么在此?”
“参见沈小主,奴婢等人一直在此候着。皇上担忧您走回宫太累,他方才是自己步行回的嘉德宫,将这轿辇留给了您。”
听了这话女子莞尔一笑,上了轿。
回到宫,沈凝酥正与清絮闲聊着往殿内走,一抬眼便见到了歪在软榻上喝茶的男子。
“皇上您不是回嘉德宫了吗?”
“前朝那些个老头子来与朕啰嗦,朕嫌烦,被朕打发走了,想着来看看你。”
她走上前为他杯里添茶水:“眼看快要到饭点了,皇上便留下来陪妾身一道用午膳吧!”
“好。”他将她细腰一搂,揽她坐到他腿上,“皇额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老人家说要出宫静养,叮嘱了我几句话,还送了我一块羊脂玉,让工匠做成母子镯,以后我戴一只,我腹中的孩儿戴一只。”
“她要出宫?”
“对啊!她老人家好像是这么和我说的,怎么了皇上?你不知道吗?”
“朕还真不知道。”
望着梵昭挑着眉认真思索的样子,沈凝酥忍不住噗嗤一声乐开了花:“看来在太后心里皇上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告诉你。”
面对沈凝酥的幸灾乐祸梵昭并没有恼,不轻不重地往她的后臀拍了一下:“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