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立后纷争
“皇上,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望去,说这话的人是郑晋山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徒弟。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眼见齐大将军与齐嫔娘娘父女相见甚是圆满,让臣不禁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郑大人亦有洛妃这一位掌上明珠,前儿洛妃娘娘又为皇上诞下一双儿女,若是皇上也格外开恩,让洛妃娘娘带了小公主、小皇子过来与郑大人一见,不知郑大人得有多开心。”
“好你个石鹤,你不好好喝酒吃肉,倒做起朕的主来了?”
“臣不敢。”
“按你这么说希妃也为朕孕育了长公主,那朕是不是也得将她爹请进京来参加今日宴席?”
梵昭脸上虽带了几分笑意,声音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问得石鹤噤了声。
“不是朕不想让他们父女、爷孙相见,只是昭瞻和晨云都太小,你看看你们现在一个个酒气熏天,若让洛妃将他俩带到这儿岂非熏着他们?你也是个做父亲的人,朕的心思你竟一点也不懂。”
“是臣鲁莽了,请皇上责罚。”
“确实鲁莽,责罚你倒也说得过去,你便自罚一杯吧!”
“是。”
那石鹤将酒斟满一饮而尽。
“好,你这喝酒的架势爽朗得很。”
“皇上,近日朝堂之上可都在议论立后之事,不知皇上考虑得如何了?”话自席尾传来,循声望去,说这话的人是齐宥山手下的小将陶涣。
他此言一出,齐大将军气得脸都绿了——今日女儿被皇上带来参加群臣大宴已惹得以郑晋山为首的那群党羽十分不满,他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岂非存心让自家女儿在皇上面前难做?
“陶涣你莫不是喝醉了,还不快给我坐下。”齐宥军冷声斥责,又走到大殿中央行礼,“皇上公务繁忙,今日难得与我们这群老东西喝喝酒,还谈什么朝堂上的事儿,别让这傻东西扫了皇上的兴。”
“别,让他说,朕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名堂。”
“皇上,今日您既有违规矩带齐嫔娘娘至此,说明齐嫔娘娘在皇上心中有份量,何况齐嫔娘娘料理后宫已有一段时日,处处妥帖,依臣之见,尽早立后有益于巩固朝纲,而齐嫔娘娘恰巧足以担此大任。”
“陶涣,你休得胡说。”
此刻,齐宥军也顾不得皇上未赐他平身,径直站起来怒目而视着自己这个笨手下。
“皇上,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定是喝多了。”
“爱卿别急,你先回到你座上去。”梵昭面含笑意,可谁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又转头看向一脸视死如归的陶涣:“说完了?”
“说完了。”
“朕真是被你们这群老狐狸给逼问得没招了,事已至此,不若好好谈一谈这立后之事。”
一旁胆颤心惊看着这一切的洪广立刻使眼色令乐师、舞姬、太监、婢女全退了下去,殿内顷刻安静。
齐韵也只得柔声对梵昭道:“皇上,妾身便先退下去了吧?”
“不必,你留在这儿。”
“依臣之见还是立有子嗣的好。”石鹤又言。
“那你觉着谁比较合适?”
“洛妃娘娘诞下长皇子,又是贵重世家的嫡出长女,品性端庄、德才兼备,足以任皇后之位。”
“郑大人你如何看?”
“立后虽从多方考虑,说到底还是得看皇上的心意,老臣不敢妄言。”
“那齐大将军你觉着呢?”
“皇上,臣只知兵法,带兵打仗绝不含糊,可至于立后之事说句实在的,臣从未想奢想过许多,臣也深知朝堂上有看得上齐嫔娘娘,推举她为后的,说到底齐嫔娘娘是臣的女儿,大家高看她几分臣心中感激不尽,至于立后之事臣不想参与过多,一切听从皇上。”
齐宥军这话说得光明磊落,坐伴君侧的齐韵因此也松了一口气。
眼见两位老臣皆如此说,余下文武百官只好噤了声,梵昭因此落了个清静。
“近日太后身子不爽朗未回宫,你们一口一个要立后,朕也得问问她老人家的意思,不日朕将带嫔妃们去往松露山,在这之前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催促立后之言了,诸位可明白?”
“臣等明白。”众人齐声。
……
这一餐午宴可将齐韵吃得身心疲倦,从玉华殿出来,她陪在梵昭身后慢慢地走,犹豫许久才轻声道:“皇上,妾身斗胆有一请求。”
男子停住脚步,虽有些疑惑,却还是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妾身想请父亲去妾身宫中小坐,叙叙家常。”
“方才在殿内你可都看到了,关于立你与郑姜谁为后的纷争不断,你此时请齐将军去宫里说话,就不怕有人拿此做文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妾身不怕。”
闻言梵昭爽朗一笑:“好,朕喜欢你的行事,端得正,行得直,从不畏手畏脚。”
他转头看了洪广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又伸手拍拍齐韵的肩:“回宫等着吧!朕已派人去请齐大人。”
“是,多谢皇上。”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
听竹馆内,齐宥军甫见齐韵便行了武将之礼,看得齐韵心都快碎了——一如宫门,父女之情需得排在君臣之礼后,自己身为父亲的女儿,却得受他如此大礼。
急忙上前搀扶:“父亲快快请起。”
齐宥军端详着这小小的一方院落,亦是心疼自己女儿得紧:“韵儿在宫中可还习惯?”
“我入宫也一年有余了,自然是习惯的,还请父亲进殿内说话。”
不多时霖画上了茶来。
齐宥军看着她,忍不住交代道:“你从小伺候韵儿,我深知你是个妥帖的,今时不同往日,往后照顾韵儿还请你多费心。”
“老爷您放心,我定不会辜负您与夫人的重托。”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那奴婢便出去了,老爷与小姐好好说说话。”
“去吧!”
看着她关门离去,父女二人却都沉默了。
隔了许久,齐韵才先打破平静:“父亲腿上的旧疾还是不时发作吗?”
“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到阴天下雨便疼。”
“之前从宁州那边不是得了瓶上好的药酒,父亲说还管些用,如今如何?”
“一直在用,有时我犯懒说不必敷了,你母亲不依,日日监督着我上药。”
“既然有用就得坚持用下去,俗话说病去如抽丝,不持之以恒哪儿能行。”
“是,韵儿放心吧!”
“前些日子母亲来信说为小铠相看了姑娘,这会子如何了?”
“都快成了,那姑娘是江南富商家嫡出的二女儿,虽算不得什么权贵,但好在江家教女有方,从小便请了私塾先生在府里教学,是个知大理、明大义的。”
“如此便好,那柳小娘的一桩心事也便了了。”
“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小凯尽早成家立业的。”
“嗯,只要家中安好,我便放心了。”齐韵点点头,“不过今日我请父亲来宫中小坐其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与父亲要谈。”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