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长青的日记

【那个人说他是来自名为“彼岸花”的组织的成员。彼岸花？我倒是知道它的另一个名字——石蒜。哈哈……逼格全无了。他说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危险的人，我的拒绝并不坚定。

我是个孤儿，高考后，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生下我时，他们只是一对不谙世事的年轻情侣，错以为自己有抚育后代的能力和决心。可爱情在贫穷和琐碎面前不堪一击。吵架，吵架，还是吵架。我的父亲不负责地跑了。母亲不敢把怀孕的事告诉家人，在厕所的隔间生下我，并把我留在那个狭窄肮脏的所在。

当我找到各自组建家庭的他们，我发现即使是多年后的现在，他们仍然过不好各自的生活，更别提年轻时候。我没有尝试与他们相认。我很清楚，现在的我是他们年轻时的错误，不堪回首的过往。大部分人面对错误时，往往选择否定和掩盖。

我——不该出现。】

沈墨问张晟：“周长青有被收养吗？”

张晟回道：“有，一对不孕不育地夫妻收养了他。但是这对夫妻没有放弃生养自己孩子的想法。技术进步，试管婴儿成功，两人生下儿子。”

“哦。”

领养孩子后生出亲生孩子的例子不少。有些人继续把养子当亲生子女，有些人直接弃养。

收养周长青的夫妇只想养儿防老，并非出于人类怜悯和爱而收养周长青。亲生儿子出生后，虽然不至于弃养，但周长青的存在就变得碍眼。

根据记录，周长青高三时，陆续有几笔进账，应该是能力觉醒，并用能力赚了钱。

沈墨叹气。从未感受过温暖，那寒冷就是寒冷，一直寒冷。如果感受过温暖，再回到寒冷之中，那寒冷就是更寒冷。

周长青，很难受吧……

【2023.1.19，周四，阴转多云。

我渴望家人，却游离于世界之外。我怕……怕无法承受再次被抛弃的绝望。

那个人再一次找到我。我告诉他，我的能力与植物有关，如加速、停止植物的生长，用来赚点钱挺好，但没有战斗力，不值得他费心。

那个人说，没有没用的能力，只有没用的人。他拿出一颗黑色菩提，告诉我，这颗种子名“天国之树”，能满足我的愿望。

他知道我的能力！

也知道我的欲望！】

【2023.1.28，周三，小雨。

我终究没能抵住诱惑，我接受了种子，开始寻找适合种植的地方。最后选定了住院部1号楼的太平间。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地点是种子自己选的。】

【2023.2.5，元宵节，晴。

神树长势惊人。只是单靠我个人已经无法提供它成长所需要的能量。我觉醒了一种能力，人们的脑中植入精神种子，找到精神缺陷并放大，由此产生的负面情绪将成为神树的养料。】

【2023.2.18，周六，晴。

我将作为第一个与神树融合的人类。失败，殉道者。成功，未来将有更多人融入神树大家庭，成为不离不弃的……家人。】

日记到此结束。

沈墨将日记重新放回防水袋，交还苏瑶。

拿出……屏幕爆碎，元器件掉出来一大堆，沈墨心想大概不能修了，就算能修，修的钱怕是能买两部新的。

好在就是普通千元机，沈墨不怎么心疼，但该问的还是要问：“这个是任务期间坏的，能报销吗？”

“叫姐就给你报销。”

“姐。”

沈墨毫不犹豫，把苏瑶给气笑了，感觉四圣兽的逼格让他给拉低了。

沈墨很快就知道被苏瑶给涮了。

特制手机是四圣兽标准装备之一，而且是连手机带卡强制更换。像沈墨坏掉的这一部，软硬件漏洞多得跟筛子似的，不用间谍软件，不用特殊设备，克隆沈墨手机，张晟只用了3分钟。

白叫了一声姐。

损失惨重。

沈墨回了趟朱雀分区，写了份简报，顺便领了新手机和卡。

号码没变是惊喜，手机是没有公开售卖的折叠手机，制作精良，外观低调有内涵。

更让沈墨惊喜的是，手机里的预装软件、联系人、照片等资料，完全克隆旧手机。

哇~

当时沈墨无比赞叹，感谢后勤的贴心。

后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负责手机的后勤人员告诉沈墨，四圣兽的手机硬件起码领先市面上其他手机——五年！

电子产品软硬件技术更新极快，别觉得五年没什么了不起，实际上可能是好几代的代差。

为了说明四圣兽手机的厉害之处，该后勤人员举了个形象的例子：作用不弱于0.5个张晟。

沈墨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

对吸血鬼这种生物而言，只要血液足够，伤势和疲劳都是浮云。

累，主要是精神上的累。

一是被树根绞肉机似的绞压，那种步步递进的疼痛和窒息，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

二是周长青的日记。沈墨同样出身福利院，简单来说就是物伤其类，只是没在苏瑶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人的经历多了，自然而然便学会用各种方式掩饰真实的情感。

一边开车，一边看手机……这个千万不要学，除非有吸血鬼的反应力，以及撞不死的体质。

沈墨看到两个未接来电。

郑思怡。

看了下时间，那个时候沈墨应该在……挨揍，且不说手机有没有阵亡，反正接电话是不能接电话的。

按下拨号键之前，沈墨犹豫了一下。

凌晨了，说不定睡了。

鉴于唐芊芊每天晨跑，肯定是早睡早起的类型。郑思怡就不一定了。

犹豫了一下，沈墨放弃打电话，发了条半点暧昧含量没有的信息——

【抱歉，之前有事，手机调静音了，没接到】

设置调静音，物理静音——双重静音。

郑思怡秒回了锤狗头.jpg

随即手机铃响。

是郑思怡。

接通，沈墨开玩笑道，“不就是漏接两个电话吗，这么耿耿于怀？”

郑思怡的声音带着小俏皮，“对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打算怎么平息我的怒火？”

沈墨：“干粉灭火器？”

郑思怡沉默两秒：“如果这是最近的直男笑话，那我干笑两声表示礼貌好了。哈，哈哈。”

沈墨生硬转移话题，“那你打电话干嘛？”

郑思怡道：“我和芊芊本来打算吃烧烤，就叫你一个咯。你不来，芊芊没胃口，就没吃了。”

沈墨惊讶道：“你们也吃烧烤？”

郑思怡笑道：“我们还是吃煎饼果子呢，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天天法式大餐吗？”

一般法式大餐从开胃头盘到甜品，通常需要45分钟左右，如果是13道菜的传统古典菜单，那就更久了。

沈墨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天天健身诶。”

郑思怡道：“别人为什么健身我不知道，我健身是为了甜品自由、烧烤自由。”

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