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公主殡天
第90章 公主殡天
一座孤崖,一条通往山崖的必经之路上,艳红的荆棘遍地丛生,像红色的嗜血幽灵一般狂野肆虐。
那是唯一可能长着千年难遇的换心生的地儿。
苌言抱拳,头一次正儿八经:“殿下,这地儿瞧着异常凶险,属下先过去打探一下。”
无言蹙了眉道:“主子,还是属下去寻。”
“都给本王闭嘴,少来逞强。”江北辰挥了挥手,双目注视着周围道,“正是因为本王知道这种地方险恶,所以必须只能是本王来。”
无言向来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今儿头一次硬生生地拽回了江北辰:“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主子竟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无言,本王说过多次。”江北辰回头定目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同她一般,楚恬是本王早晚有一天会得到的人,请你尊重她。”
“有何不一样。”无言冷哼一声,只道,“至少属下从没有见过。”
话毕,无言二话不说地轻功一展跃上了红色荆棘,闷着头来剑劈荆棘,他想给江北辰劈出一条活路来。
就在这时,艳红的荆棘里出乎意料地、一声接着一声地传来“嘶——嘶嘶——”的声音,令人发寒。
江北辰定睛一看,这红色荆棘里面竟然还暗藏着一个巨大的赤色长蛇洞。
“无言小心——”江北辰纵身跃起,随手撒下一包驱蛇的药粉,与无言一同劈开荆棘,“这里毒蛇频繁出没,大都都是些红色的蛇,你仔细着些。”
无言只回应了句:“多谢主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无言竟猛地拽了一把江北辰,剑指向一条吐着信子的红蛇。
江北辰再次认识到这荆棘地的凶险:“这些毒蛇.........竟不受本王的药粉控制。”
无言却道:“主子先上崖去寻换心生,属下给您打掩护。”
“也好,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有无言在后头做掩护,江北辰倒轻松了许多,他寻了根藤条迅速攀上山崖。
就在江北辰的掌心攀上山崖的那一刻,就在他为不远处的一株红艳的换心生窃喜时,一只赤色小兽伸出灰黑的脑袋来狠狠地咬上那大掌。
“碍事的家伙。”
痛感传来之际,江北辰一手紧紧借力崖面,另手在那只小兽还未来得及松嘴之时猛地将它摔下了陡崖。
终于,江北辰纵身跃上山崖,小兽咬过的一片红肿处正滴着暗红的血,江北辰将血滴上了换心生的根底,片刻后才将它连根拔出。
苌言和无言随后跟来,一眼就看出江北辰手上那显眼的一团暗红的兽印。
“殿下,属下刚才就看见什么东西飞了下去,您没事吧?”
“主子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纵使挂了一身的伤痕,江北辰还是一贯的口吻:“无事,先回去要紧。”
云曦殿里楚恬泣不成声,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我怪他报喜不报忧,一有什么事就瞒着我,不告诉我,把我当个傻子!”
“我怪他做什么事都往自个身上担,肩上担的,心里压的,他从没有舍得让我为难一分。”
“我怪他对我太好,让我天真地以为他是一个无所不能、可以罩着我一辈子的人。”
章钰眼中的探究之色一点一点地降了下来。
“可是有一天他倒下了.........”
“有一天我没了王兄,就不怕有人提着鞭子追着我跑,不怕有人关了房门把我揍一顿,不怕有人日日夜夜都盯着我........”
“可是我怕我上房揭瓦摔着了没人扶,我怕我被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我怕我再没有了可以信赖可以大着胆子可以一次次挨到底线的人........”
她的眼里坚定如磐石:“我楚恬恬今日的所有都是他楚虎给我的,他是我的王兄,也是我父王辛苦打拼来的洄夏的君王,我必须救他。
“章钰,我说完了。”十八岁的芳龄少女擦了擦眼泪珠子,莞尔一笑,“在我死前,我想拜托你一事儿。”
空荡荡的云曦殿里静悄悄得,她笑的声音很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撞进人心里最深处的那种。
章钰一脸郑重地点头道:“公主请说,老臣赴汤蹈火也好,九死一生也罢,都会帮公主死得安心,死得其所。”
楚恬又笑了,还以为这老家伙会恭贺她一路走好,只见她的眼里透着一股清澈见底的凉泉,真切又自然:“给我买一副上好的棺木,最好是黄金打造的那种,我最怕什么虫子的了。”
章钰一边从袖子里掏东西还不忘一边答应着:“公主放心,根据祖制,在王陵里未出嫁的嫡公主的棺木都是和王君同等尊贵的。”
楚恬见这人终是掏出一个白得诡异的小瓷瓶,她皱眉问了一句:“啧,你就没有舒服一点儿的死法?”
章钰一本正经地解释给她听:“嘿你这丫头,这可是老夫用换心生最鲜嫩的红叶和七七四十九种蛇毒熬了整整一下午的好东西。”
楚恬吸了口气,抡起瓷瓶一闭眼间,一股脑地灌进了肚子里,紧接着双目就开始眩晕。
“章钰——”一股血腥袭上心头,她猛地吐了一口黑血,舌头都打成了结巴,“告诉楚虎,我其实......很想对他说一句........谢谢。”
随着楚恬眼眸合上,章钰屈膝一跪,压着声音热泪涌框:“公主啊,先王到死都放不下的就是您啊,老臣到死也不敢忘记先王的临终之托,也总算是明白先王作为父亲的一番苦心了。公主若是信得过老臣,老臣便是先王留给公主的最后一张底牌。”
最后,他在染着鲜血的大理石殿砖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沉声高呼道:“公主殡天——”
芜羌第一个冲了进来,撞见倒在地上嘴角含血的楚恬一瞬间涨红了眼,死死握紧拳头二话不说地挥了章钰一掌。
紧接着所有暗卫都围了进来,最后门槛处“砰的”一声跌进来一个人,只一眼那个昔日活蹦乱跳的女孩就撞进了她的眼眸。
她安安静静地靠着芜羌,看着没有一丝生机。
只一眼,压在她心里的巨石也便落了下来。
怒意一瞬间胀红了她的双目,白衣女孩一步一步紧逼着这个殿内唯一的外人。
“是你?”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简洁而又肯定。
章钰本是跪在地上,一听女子这话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她:“你是?”
“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清楚些?”声音清雅出尘又不容置喙,女子更是冷若冰霜,“不择手段四处散播谣言,引来众臣合力相逼,处心积虑制造假象,章太医可真真是好谋略。”
章钰千算万算,都没成想半路杀出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只能厚着老脸装糊涂:“老夫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女子单单从地上拾起那个白玉瓷瓶,放在鼻出试闻,很快便又得出了结论:“换心生的嫩叶和四十九种蛇毒相熬,再加入一味奇药,这药可使得服下之人在十二个时辰内没有任何气息,以制造出假死的现象?”
“这.......老夫........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