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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降生

被送到医院的楚江月,宫缩反应长达六个多小时,在生产的过程中耗尽了体力;当她听到“是位千金…”时,因体力过度透支,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恢复意识,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很软,虚的不行;单只是想撑起眼皮,就好似要用掉全部力气。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睁开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应益言;此时正闭目,趴在她床边;使得她悬着的心,落了地,一下变得很有安全感。

感受到动静,应益言被惊醒,赶忙撑起身子,准备查看详情;一抬脸,就撞上了楚江月的眼睛。

“醒了?”应益言看着眼前的女人,土色的脸上嵌着惨白的嘴唇;心疼中,声音也变得很柔情。

“嗯。”楚江月气若游丝,面带笑容;回答的也很柔声。

应益言莞尔,只微笑到一半…人,突然变的很动容;眼眶里面积了泪,嗓子用力挤压了声;只听得“哼哼哼…”是哭还是笑?却分不清。

楚江月知道对方是心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佯装轻松;道:“傻瓜,羞不羞?”打趣中,笑的很小声。

“呵。”应益言笑了一声,赶忙收拾了心情;关切的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眼神依然很柔情。

楚江月挤出一个笑,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细语问道,“孩子呢?”

应益言初始没听清,“啊?”起身,凑近,再听。

“孩子…”楚江月重复。

“哦,孩子啊;孩子…”不等应益言说完,被一刚进病房的女音,接了话茬。

“孩子没事儿,”原来是楚江月的妈妈,“正搁保育室呢;我刚从那儿过来,挺好的,放心吧。”

“妈,来,您坐这儿。”应益言赶忙腾地方。

“妈…”楚江月跟着叫人,欲起身。

“躺着,躺着…”楚妈妈赶快拦下,边坐边继续安慰道:“咱家孩子…

拥物(因为)早产,体重太轻;必须得搁保温箱里头。

孩子那边,好些个人呢,都搁那照顾呢。”

“哦。”楚江月点头,不放心道:“健康不?”。

“很健康,你就放心吧;大夫都说了,都挺好的。”楚妈妈回道。

“那就好。”楚江月道。

“再睡会儿吧老姑娘,”楚妈妈掖着被角儿,宽慰道:“其他的事儿,有我们呢;你只管好好休息。”

“嗯。”听妈妈这么一说,楚江月心里更安稳了;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说到应望宗,他已经回去了。

在医生从产房出来,说到“是位千金,重1680g…”之后,不久就离开啦!

可能是,回去得接放学回家的应广志;也可能是,楚江月没有给自家生个大胖孙子,心里不如意;谁知道呢?

不过,站在应益言的角度,他应该更愿意相信是前者;不管是与否,反正他是这么告诉楚江月的。

王桂兰还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呢,她没走,还在等;想等到大人孩子皆平安的消息后,再离开。

应望宗离开的时候,王桂兰是看见的。

她没去拦,就远远地看着,直到看不见,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是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懑。

就在王桂兰在走廊,左右张望,心中不安时;一转脸,正巧看见了出来打水的应益言。忙起身想大喊,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慌乱住了嘴;又抬起右手前后翻。

看见后的应益言,很快来到了她跟前;老妪舔下嘴唇咽了咽,笑颜排在发言先,随后才打探。得知母女皆平安,听完,感叹,点头间,眉宇愁绪散。

稍后又聊了两句天,告别,要回返。应益言说啥也不干,非要她留下先吃饭,吃完才不拦;老妪哪能就范?推让再三,直到最后,应益言也没能如愿。

第二天,应益言的好兄弟们,楚江月的同事们,老应家的亲友们,老楚家的亲朋们...听到消息的,陆续都来了。

为了迎接小生命的诞生,都来送祝福;带着各种补品,什么鸡蛋啊、麦丽素啊等等...当然,最多的,还是网兜的鸡蛋。

人一多,病房里就乌央乌央的;好在,那时的医院不像如今,都理解。

生孩子…这可是去医院唯一的好事,喜庆,大家都高兴。房里其他病人,也不见怪;医生护士们也没意见。

只是此时的新生儿,对外面的世界,还处在一无所知的状态。

她正待在保育室内。

透过玻璃去看,正闭着眼睛睡觉。或许是因为睡得不踏实,时不时地还翘翘腿或踢踢脚。

保温箱当然抵不过妈妈的肚子,感受不到柔软,也听不到“咕噜咕噜...”的声儿;可怜这么小的生灵,刚一出世;就感受了,什么叫“不安”。

至于这种“不安”感,要持续多久?根据医生的建议,还有应益言的坚持;直到小家伙体重超过了五斤多重时,才把她从保育箱里抱出来。

一个多月后。

楚江月坐在炕上,头上抱着毛巾;怀里抱着孩子,正坐月子。

透过窗户,正巧能看见院子里的应益言;此时正忙活着孩子的满月宴,嘴巴哼着小曲儿,整个人都笑开了颜。

满月宴那天,来的亲友很多,屋内安排不下;得亏这个时节好,不冷不热的;安排在院儿里,倒比待在房间里舒服。

妇女们不喝酒,吃饭比老爷儿们快;又嫌喝多了的男人们吵,都跑到屋里头,陪楚江月唠,逗新生儿笑。

一天宴请下来,应益言喝了不老少;脸红脖子粗的。

等他把亲友都送走,才感觉到脸有些酸;僵了,是笑的,一笑就是一天,任谁也顶不住啊。

应益言下意识地,用手搓了搓脸,暂时能缓缓;可当他一进屋,看见小家伙;又忍不住笑;笑得那叫一个幸福。

说到给孩子取名字,两口子都没少费精力。孩子到底叫啥名儿,俩人一直争执不下;都好几个月了,一直没定下。

应益言给孩子用的字儿,不是“英儿”就是“玲儿”;还自我陶醉地说:“应英儿”多好听啊!又嗲,又可爱。”

只是楚江月觉得,“应英儿”太缺乏美感,想想以后“英子、英子…”地这么叫…怎么听、都觉得太老土。要是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别的不说,单就是那颗充满文艺气息的心,这名字就对不起。

所以,任凭应益言说得千般好,楚江月直摇头,就是不依。

两人意见达不成统一,孩子的名字也就一直搁置着。直到有一天下雨,孩子“嗯嗯…啊啊…”地开心得不行。

“发现没,这孩子有点儿‘阴天乐’,瞅她…”斜躺在炕上,正逗着孩子的应益言,乐呵呵地,说着自己的发现:“这一下雨,看给她高兴的…”

“是呢。

人家小孩儿一打雷、一下雨,就害怕到又哭又闹;

她倒好…嘎嘎直乐。”手里正织着毛衣的楚江月,也同样发现了。

“切,别拿啥玩意都跟我(的)姑娘比!别人家孩子…能有我(的)姑娘好?”应益言道。

“呦,还不能比啦?就你家孩子好!那你倒是说说,她哪儿好啊?是长金毛了?还是镶金边儿啦?”

“长毛…那是怪物;我家孩子,种儿好;嘿嘿…”应益言笑道。

“哎呀,我滴(的)妈(呀),还要点儿脸不?”一句话把楚江月给逗的,哈哈直乐,“诶?”正笑着呢,突然来了灵感,

“要不…”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不,咱家孩子叫欢雨吧?”

“欢雨…”应益言尝试念叨着,“应欢雨…

诶,这名字好听哎。

不俗,我看行,

叫应欢雨;就这么定了,就叫应欢雨。”应益言越念叨越觉得满意,越满意就越不停地念叨;“欢雨、欢雨...应欢雨,

叫你小欢雨好不好?”说着,逗着,应益言不停地叫着。

“咯咯咯…”小孩子笑着。

“呀,行啊。”应益言替她翻译着,见孩子一笑,更喜欢得不行了;忍不住用手,去捏孩子胖乎乎的小脸。

就这么着,孩子有名字啦!

再之后,就是养家,养孩子,平淡过日子。

日子虽然有条不紊,但给人感觉上,过的时而像兔子跑,时而像乌龟爬。但不能否认的是,自打有了孩子,小两口的日子,过得比之前更有味道了。

对于孩子,应益言可谓宠溺的不行。

或许,是因为应益言从小妈妈生病,爸爸又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经历;导致了他父爱母爱双重缺失,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会把他缺失的爱,加倍转嫁给了应欢雨身上。

不止一次,他劝说楚江月辞去工作;专心在家相夫教子。

楚江月当然不愿意,她认为自己虽然挣的不多;但也算是个活泛的钱儿。自己能挣能花,不用伸手要;这让她感觉很好。所以,一直没答应。

直到几年后,棉纺厂因经营不善倒闭了;楚江月没了借口,不得已,才回归了家庭。也是自那时起,楚江月带着两个孩子,过起了当时妇女“该过的日子”;也就是专职主妇。

而应益言为了给家里创造更好的条件,工作上也更加努力了。并且私底下,通过好友介绍;也接了很多私活,赚了不少外快。

有道是:得失、得失,有得就有失。随着应益言挣钱越来越多,在家陪伴的日子就越来越少。

楚江月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同时她还抽空,在院儿里种了枣树、葡萄树之类的经济作物;经过她精心地打理,长势非常好。

赶上成熟季,若碰巧应益言不在家;楚江月会将娘家侄儿,楚慧桉叫来。

虽说是侄子,但年岁上却小不了几岁;楚慧桉是老楚家下辈儿的老大,是楚江月的大哥楚品贤,的大儿子。

叫他来,能帮着摘摘葡萄,打打枣子;完事儿后,还能让他带回去一些,分给老楚家的那帮兄弟姐妹们。

至于剩下的那些,楚江月会挑出品相不错的,拿到镇上去卖。虽说卖不了几个钱,但也比扔了强;挣的小钱儿,也能给孩子买个糖块啥的。

每次应益言出差回来,他都会给孩子带一堆玩具,还有很多好吃的。当然,楚江月也有份儿,虽然她每次嘴上都嗔怪说浪费,但心里的高兴,还是难掩的。

小孩子有了玩具,高兴地拿着满屋子跑;叽叽喳喳的。大人在一旁站着看,被小孩子逗的,嘻嘻哈哈的。

孩子高兴的情绪,能传染给大人;隔着墙,透过门窗,楚江月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幸福。幸福到像飘起来,飘到小院儿上方;来回荡漾。

可、常言说得好;物极必反。

有一次,应益言带着礼物,像往常一样,出差回来。按照习惯,还不到大门口,应益言就扯着一嗓子,先喊一声。

“大土豆(欢雨小名,因爱吃炒土豆所得。),大土豆…爸爸回来了…”

屋内,声音刚一传过来;正在玩耍的小欢雨,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咯咯咯…”地,往外狂撩;边跑边笑还边:“爸爸、爸爸、爸爸...”地叫。

就在孩子跑出大门口的一瞬间,却让应益言愣住了:跟自己的姑娘分别,好似还在昨天;再见她,怎么…却“瞎”了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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