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秘男
就在黄旭遵照应欢雨的建议,让小卉向电视台的领导,请示的时候;她自己也并没有歇着,而是对着镜头,向广大群众呼吁,是否认识画面中的男人;并让导播逐帧,循环播放那段,修复后的高清视频截图。
而恰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有一家人正准备吃早饭;女主人从厨房端出餐食,不断地嗔怪道:“叫你、不起,都几点了?谁家早饭吃到现在……”
男主人打着哈欠,不答话,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旁,像是没听见;手里则拿着遥控器,不停按;想选个感兴趣的栏目,却发现越选越索然,没一个让人喜欢,便始终按着“Next”键。
突然,一幅熟悉的画面,跳出男人眼帘;只一闪,脑子还未做出判断,手就惯性按了键;于是忙摁回返,意欲细看;只一眼,男人顿感头昏目暗,眼神惊诧中有伤感…
女主人递过盛好的饭,手支了好半天,可对方像块木板,忍不住对其叫喊:“诶…傻啦?”
“嗯?哦…”男人接过碗,缓神间,没多言;低头,吃起了饭。
不知道是饭好吃,还是男人爱吃饭;就见他的脸,越吃越往碗里掩;
不夹菜,大口旋(方言,塞的意思。),像是吃得急了眼;
最后,两口完;
起身,推碗,
转身,逃窜,
门响,人不见。
女主人转头侧目,一脸茫然;见人出去,不明所以,疑惑中望向门边;“神经了…哦,”突然意识到今是礼拜天,“打个麻将…至于嘛!切…”以为对方约了局,吐槽完,回身继续吃饭。
男人走出房门外,疾步走向了楼道间,三步并作二步赶,“噔噔…”下了好几间,越往下走越黑暗;眼见四下无人烟,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说:“混蛋…”
哪知道,不骂出来还好;骂出后、连带一股悲痛情,由心起,随境生,情绪如决了堤坝的洪峰,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双目泪盈盈;如溅出的水气,初化了泪滴;瞬时,越来越疾,滴滴成了串,串串连了线…
于是,眼泪不再“吧嗒吧嗒…”转而“哗啦哗啦…”刹那间,好似堰塌堤陷…
此刻,男人缓缓靠向墙边,蜷起身子,蹲在角落;再也没了顾忌,捂着脑袋,在“呜呜呜…”中,越发泣不成声…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此刻却哭得仿若孩童。
实验室前,直播车旁。
请示完领导后,挂断电话的小卉,将结果告诉了黄旭;黄旭点着头,就朝应欢雨那边走。
“应女士…”走近后,黄旭对应欢雨道:“您的建议,我们领导同意了。”
“那太好了。”应欢雨道。
“除了请示了领导外,我们还联系了您的父母。”黄旭道。
“他们不同意?”应欢雨神色焦急。
“倒不完全是,他们说,现在之所以选择借助网络,原因就是您大病初愈,身体太虚;前几个月的折腾,已经让你透支了,很担心你。”黄旭一脸正色道:“所以建议您,过段时间再去…不迟。”
“不行,我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不想再等了;”应欢雨很坚定,然后又道:“你们要怕担责任,那我自己去…”
黄旭听着听着就笑了,她道:“真是‘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啊,他们早就猜到你是这反应,说路上让我们多照顾你…”没等对方说完,应欢雨知道了结果,于是,也忍不住,开始满脸堆笑。
“…既然我们受令父母所托,你就不能让我们难做;”冯旭接着要求道:“路上你得听我们的。”
“没问题,我答应你。”应欢雨笑着,应允道。
“还有啊,在路途中,我们可能会对整个过程进行直播,会不间断地向您采访;若是在这当中,您感到疲累的时候,记得提前跟我说。”黄旭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应欢雨道。
于是,一行几人,就这么出发啦!
路上,栏目组的确是没让其闲着,对应欢雨的采访一直在进行;好在车上的采访,没有演播厅那么严肃,像聊家常;相比,显得稍稍轻快了些。
在采访的过程中,在座的以及屏幕前的观众;也大致了解了,关于这个节目的来龙去脉。
粗略叙述中,知道了栏目组,先找到应欢雨,说了自己的意愿;要做一档实时性质的节目,最好满足跟踪报道、跟踪拍摄等要求。
初时,应欢雨因不想哗众取宠,拒绝了;可栏目组不想放弃,曾多次与其进行协商,并一再承诺可以整合资源,对残损的磁盘进行无损修复。
应欢雨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不过有个要求,就是在直播时,得给自己的脸打上马赛克;而且是全程。
栏目组不同意,因为打上马赛克,节目的真实性会受质疑;进而就…势必会影响收视率;不能答应。
于是,又经过多次的沟通、让步、洽谈、妥协等等,最终,才有了这档栏目。
主持人对此很好奇,便问应欢雨道:“关于是否打马的要求,据说您、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在大家无计可施,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您又主动联系了我们;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吗?”
“就是自己想通了,”应欢雨答道:“你们的资源比我多,力量肯定比我个人的、大嘛;我若想把这事儿做成,跟你们合作,肯定是最明智的啊。”
“嗯…”主持人点头,又接着提问道:“可能咱们大多数的观众朋友们,都还不知道您这费心劳力的,到底是所谓何事?
或者说,换种说辞就是:您在找谁?
找的这人跟您是什么关系?
您为何非要修复磁盘?
磁盘里面到底有什么?
等等这些疑问,我们都很想知道,您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简单来说就是…”应欢雨回答道:“我要找的人对我有恩,但我不知道这人是谁;磁盘可能知道,但磁盘现在坏了;所以要修复它。”
主持人觉得对方透露的太少,想继续挖掘;于是,她便再次发问道:“那您能具体说说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应欢雨道。
“嗯?”黄旭很疑惑,再问:“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就是我还没有想好;”应欢雨继续说道:“再者说,大家这不是正跟着节目的镜头嘛,即使我现在不说,到最后,大家也还是会知道的。”
“这是在卖关子呀!哈哈…”黄旭笑了笑,又道:“那好,这个问题就过了;就让咱们和屏幕前的朋友们跟您一起,去寻找答案吧。”
随后镜头移走,广告进入。
“您身体虚,要累的话?”黄旭很是关切的问应欢雨道:“咱们就先歇一歇。”
“没关系,我还行。”应欢雨道。
“那咱们一会儿继续…”黄旭试问。
对方点了点头。
广告之后,再次切回画面。
“欢迎回来”,主持人对着镜头,说完,接着、转向应欢雨,继续采访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不明白,既然帮您的人,不希望您知道他是谁;说明他不想让您知道。那么您找人的动力是什么?是报恩?还是像网上说的那样…是炒作?”
“别人想什么我管不了,”应欢雨回答道:“最开始我要求打码,就是不想让人误会我的目的,或瞎猜是炒作什么的;至于现在嘛…也无所谓了。”
“您是说,对于外人的、‘误会’,您现在觉得无所谓了是吗?”黄旭尖锐的提问道。
“问您个问题,”应欢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相信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嗯?”这个问题不在台本里,让黄旭一时没反应过来。
“人性应该本恶,对吧?”不等主持人回答,应欢雨自顾给了答案。
“这…”黄旭不知对方要说什么,犹豫该怎么接。
应欢雨则继续自顾自,说着,“您要有心,就会发现,很多人小时候、喜欢虐待小动物;把猫、用绷带勒起来,把狗、用绳子吊起来;有的甚至,还能把流浪的小动物,给刨了…
可是,随着渐渐长大;他们又开始觉得小动物可人,可爱,可怜;于是,就又开始爱护小动物了。”
“这一点…也不能说明问题吧?”黄旭补充起来,心里还是没底。
“我知道,大家想听隐藏在报恩之下,我内心最深的想法;而且是越阴暗越好。”应欢雨还是没理,依然自顾说着,“是的,小时候的我,的确不是这样的。”
听完此话,隐藏在摄影师以及主持人耳朵里的耳机;传来了电视台控制室里,导播的声音:“主持人,好像有隐情,继续挖;摄影(师),注意机位…”
于是,黄旭调整了坐姿,正色问道:“那之前您是什么样的人?”
“之前的我…利己主义者吧。”应欢雨自嘲似地笑了笑:“对,应该说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利己主义...所谓利己主义者...”黄旭正欲解释,不想,却被应欢雨截了胡。
“没错,就是那种智商高,懂配合,又世俗,还老道;并且善于表演,精于伪装,会利用可利用的一切;来达到自己企图的人。”应欢雨继续补充道:“简单说,就是严重自私自利的人。”
黄旭抿嘴,尴尬地笑了下;说道;“您说之前是…那现在呢,还是吗?”
“现在...”停顿,时间略显长,随后,一阵沉吟;“或许还是,或许变了...”眼睛空洞,不看人,像在追忆。
“这背后一定有个有趣的故事,”黄旭道:“应女士何不、跟我们分享分享呢?”
“对不起,我有些累了。”应欢雨道。
“啊?”黄旭没想到,对方不愿说了;考虑到对方的身体状态,又不好勉强,只好答应道:“那好,您先休息会儿;咱们稍后,再听您的故事。”
看对方点头,黄旭对着镜头,简单做了交代,节目瞬时切换到广告频道。
“谢谢。”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一方小毯子,应欢雨道谢着;然后,将椅背往后调了调,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便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
等她再醒来,迷迷糊糊中,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间,听得驾驶室传来声音:“咱们应该快到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车速开始慢了;随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便停了。
一众人下了车,根据地址,寻觅着,敲开一处房门。
开门的是位女性,一下见到这么多人;表情很紧张,神色很警惕,门只开了一条缝。
主持人友善地说明来意,抛出问题后;女人却直摇头,什么都不知道,说是才刚搬来不久。
正说话间,屋里突然传来男声,问:“谁?干嘛呢?”嗓子好像还未打开;女主人回答说,是找上家住户的;男人便不再作声,像是又睡了。
黄旭再问女人房东,女人回答,房东暂时不在国内,是联系不上的。
再追问其他线索,女人支吾半天,再也没提供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于是,线索又断了。
正在所有人都垂头丧气时,应欢雨突然昏倒了;紧急将其送往医院后,经检查,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大病初愈,体弱的很;加上精神一紧一松,才造成的昏厥。
在当地医院观察了一日后,遂出院。
节目组咨询医生,路上是否还可以继续采访时,被否决。
于是,黄旭与台里领导商议,之后决定,还是以应欢雨的身体为重;至于剩下的…就只好、寄希望于专家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