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分手
一夜过后,眼睛的状况确实比昨天更严重啦。
北京治眼睛最好的,是三甲医院;只是挂号不易,所以第二天的申中省,很早就起了床。本来想一个人去的,谁知应欢雨已经请好了假,非要陪着一同去。
等到了医院,他们发现还是草率了;大厅里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很多都是通宵排队,而且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之后了。他们徒劳地折腾了大半天,最后只能妥协,选择了一家旁边的医院;规模也不小,只不过在眼科方面,不是其专业。
应欢雨跟着忙前忙后,又是挂号、又是检查,等做完这一系列后,问诊的结果是,眼球泛红的情况…倒没什么大碍。
原因是得了“急性卡他性结膜炎”,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红眼病”;引起的主要原因,还是由于免疫力下降诱发导致的。医生给开了药,有内服的,也有外用的。若无意外,两三天后就能痊愈。
虽然眼球泛红的问题不大,但是却发现了其他病征;在仪器检查列出的指标中,申中省的眼睛…有些数据超出了正常的区间值。
“申中省是吧?”问诊室内,医生看着检查单,脸都没转地问道。
“是。”申中省道。
“从你这个检查结果看,你眼睛的眼压指标超高啊。”医生道。
“不好…对吗?”申中省不明白医生的意思,试探道。
“当然不好了,不过…”医生继续道:“由于现在你的眼睛被感染,是否跟此病灶有关…暂时还不确定。”
“哦。”申中省一头雾水,机械性地哦了一声。
“这样吧…等你眼睛泛红的症状消退之后,你再来一趟医院,给你做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眼压。”医生道。
“大夫…我不太懂,眼压高能代表什么?”申中省一脸疑惑地看着医生,不解地问道:“目前我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适啊!”
“眼压过高…会有很大概率引发青光眼,一旦青光眼出现后,除了头疼、眼睛疼的症状外,往往会伴有视神经损伤,以及视野缺陷等症状;关键是…”医生转头看向他,解惑道:“会导致你的视力迅速下降,甚至到最后,眼睛会失明。”
“啊?眼睛会瞎啊!”申中省惊讶道。
“对,严重的情况下…会的。”医生没等失落的申中省回复,便继续慰藉道:“当然了,你思想压力也不用太大,有可能是你眼睛的病灶引起的,也有可能是你天生眼压就高;这些…要等二十四小时的眼压测出来后,才能知道结果。
放宽心,先把目前的眼病治好;咱们再说以后的。”
申中省点了下头,算是做了回应;他看了一眼旁边陪同的应欢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便去药房拿药了。
从医院出来,两人准备吃完午饭再走,就在其旁边随便找了家饭店;进去,坐下,问老板有啥?可一抬头,才发现问得冒昧了。招牌上写着呢,这是一家扬州小笼包的店。
点完餐,老板很快端了上来。不知道是医院旁边的饭店口味本就不好,还是因为心情不好影响了胃口;两笼包子没吃完,鸡蛋茶和混沌也都各剩了半碗。
因为马上要过元旦了,公司的事情一大堆,两个人吃完饭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单位。
回去的路上,俩人坐在车上;申中省表现得很沮丧。应欢雨安慰着他,在旁边不停跟他讲;申中省既没笑颜逐开,也没表现出不快,反而挺和蔼;对应欢雨安慰他的话,不是礼貌性地报以假笑,就是在其膝盖位置拍拍,表示自己知道。
等两人到了公司,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当谢建飞看到在这个点儿,再次回来的申中省,惊讶之余还询问了病情;并以嗔怪的口吻,责怪为何不回家好好休息。
至于应欢雨那边,她汇总完当天的业绩单;又对整个销售部,在节前应该完成的任务剩余量做了核算;结果倒是让人值得庆幸,完成得不错。如此一来,今晚的她就不用加班了,也就可以陪着情绪沮丧的申中省,能早早回家了。
眼看马上要下班,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好心情;因为只要六点的铃声一响,迎接大家的下一刻,将是三天的元旦假期。
时间一点点流失,每离下班的时间越近,大家离工作的心就越远。
直到最后一刻。
放假(下班),回家,路上;申中省依然消沉。应欢雨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尝试了几次,不过都没勾起对方的表达欲;于是,她也不再说话了。
回到家,一开房门,因为没第一时间开灯,人一进去,瞬间便被房内的昏暗给侵吞了。
申中省径直往里走,朝着床头,靠近床边时,一屁股坐了下去;头低着,不说话,人、看上去颓颓的。
眼见此景,应欢雨也没不开灯;借着窗外的光亮,善解人意地坐在了他的身旁。一阵沉默后。不知是窗外月光渐亮?还是人的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只觉四周的辨识度…竟越发清楚了。好像感受到了对方有话要说,应欢雨适时地将身子又靠了靠。
“嗯…”申中省确实有话想说,只不过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张口了;只是表情凝重地,不停地舔着嘴唇。
“老公…你不要太担心;医生都说了,你的眼睛有很大可能是受了结膜炎的影响;等眼睛不红了,你的眼压也就会消失了。”应欢雨先开了口。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申中省着急反驳,只是想说的话还没组织好,说完,就只好再次沉默了。
“那你担心什么呀?”应欢雨语气中带着疑惑,但不忘规劝道:“别这样老公,你的情绪都低落了一下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申中省吞吐着,继续道:“若一旦查出我存在失明的风险,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可以吗?”
“什么条件?”应欢雨道。
“你先答应我。”申中省道。
“好,我答应你。”应欢雨道。
“就是…”申中省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咱俩分手!”
一句话把应欢雨说得紧张了,一下挣脱开对方的怀抱;语气急促,失措中忙问道:“老公你乱说什么呢?”语调中夹杂着怀疑,也有委屈。
“我是说…我眼睛要真有问题,会瞎的那种…咱俩就必须分手。”申中省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我不同意;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就瞎了?赶快、呸呸呸…”应欢雨激动道。
“我说的是如果…”见对方如此激动,申中省忙安抚道。
“如果…没有如果,就是有…那也不行;人家医生都说了,你是炎症引起的。老公…你别吓我行不行?”挣脱怀抱后,应欢雨又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于是,再次一把抱住了申中省;她继续说道:“我不要跟你分开,你也不准跟我分开;若是真有问题,那就治呗;干嘛要说分手!”话语竟夹杂了哽咽。
“看病不也把你拖累了嘛,我不能耽误你。”申中省道。
“什么拖累,怎么就拖累了?”应欢雨哽咽道。
“你不想想,以后跟个瞎子…你日子还怎么过?”申中省声音大了,像是要喊醒对方一样。
“我不管…谁家对象一病就分手啊?就治呗!”说着,激动得应欢雨一下弹起来,发觉没了依靠,感觉不安;于是,又赶紧抱住对方的脖子,语带哭腔道:“老公…别吓我,呜呜…你不能…不能不要我。”
“你傻吗?为你好…懂不懂?你不同意是吧,行,到时候我也用不着你同意了;”申中省呵斥完,又语气平和道:“看你这样…我想,也不用跟你商量了;我看…连告别都可以免了;到时候你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我。”
“不要…呜呜…我不要你为我好,呜呜…老公,我求你了,你别说了,我害怕;呜呜…”应欢雨像是真的害怕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如果下次检查的结果,要是真的有问题…这或许真就是她们最后的告别了。
一想到这里,应欢雨心里就感到很空,很冷,很无助…难受,难受得她此刻只想哭。
她一边哭还一边表忠心,她继续道:“即使你真的看不见了,不是还有我嘛;我可以做你的眼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就是你的眼,你就是我的命;你没有眼睛可以活,我没命…呜呜…就死了;老公…你别这么说,你也别离开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呜呜…我害怕。”应欢雨一边哭,一边抱得更紧了。
借着房间内的昏暗,申中省被应欢雨感动得热泪盈眶;可是身为男人,哭泣总有失尊严。于是,申中省在无声中,只有身子在抖。
“呜呜…老公,答应我别离开,呜呜…老公,快答应我…”因为痛哭,应欢雨说话出现了断续。
“好,不离开;乖,不哭了,不哭了…”申中省看着哭得已然成了泪人的应欢雨,实在不忍,他又妥协了。
听到对方答应了,应欢雨并没有停下,反而哭得更加委屈了;像个被抛弃,再次接受的孩子。或许是她真的受到了惊吓,想用这种痛哭的方式,将自己心底剩余的惊吓给撵走吧。
申中省没劝她,也没制止她,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