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苦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王柯霞上午的时候,跟楚江月打了通电话;说是她跟广志,俩人天黑前能到家,让记得准备他两人的晚饭。
申中省在网上买的按摩椅,在运送的过程中确实出了问题。不仅把椅子底部起到支撑功能的部件给撞坏了,而且还丢失几样很重要的零件。
申中省当天晚上通过跟商家的沟通,已经达成可替换的共识;只是应益言一直坚持退掉;不要了。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说是这椅子的体积太大,添上它,将原本就小的房间,就显得更捉襟见肘了。又说,虽然孩子心疼做父母的白天出力太多,晚上休息前能好好按摩按摩;礼物准备的用心良苦,这份心意也收到了;但是自己和楚江月都用不习惯,而且都还很年轻;坚持要求让退掉。
劝说再三,终究无果;没办法的情况下,应欢雨只好联系了当地的相关运载人员;就在昨天上午,椅子就已经被拉走了。
“广志和柯霞晚饭前能回来,老伴儿啊…”在吃中午饭的餐桌上,楚江月安排道:“一会儿吃完饭,就开始包饺子吧!
“吃完饭你娘俩儿先包,申中省得先跟我出去一趟;”应益言说道:“我定好的年货,得让他帮我搬一搬、抬一抬啥的。”
“嗯,好嘞叔。”正嚼着饭菜的申中省答应着。
“该忙…忙你们的,”楚江月满不在乎,嘻笑道:“都没做你们老爷们儿的打算。”
“妈,那是不是也没做我的打算呢!”应欢雨欠欠儿地接话道。
“你是老爷们儿啊?”应益言接话怼道:“那跟我们一块搬东西去吧。”
“哼,我老头儿说得对。”楚江月语气里有些洋洋得意。
“哎(呀)妈(呀),瞅瞅这老两口…包,我包还不行嘛!”应欢雨佯装无奈道。
“嘿嘿…”申中省被逗得憨笑不止。
“嘻嘻嘻,”应欢雨学着申中省的憨傻样,没好气道:“就知道傻笑,看你那傻样儿;知道自己是跟谁一伙儿的不?”
“嘿嘿…我现在啊,有种…”申中省打趣道:“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谁让你平时老欺负我。”
“不是…嘿嘿…”好像戳中笑点的应欢雨,忙接着道:“你啥意思?我黄世仁呗我,这家(伙)的,说的我好像在北京一直剥削你似的。”
“没有、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这么说…”申中省大有欲将此事越描越黑的趋势。
“啥玩意儿啊?就不敢了…”应欢雨调门儿明显变高,“申中省你…”
“你嚎啥呀!”应益言也加入批斗中,护短道:“别怕她大儿子,爸给你做主。”
“就是,还有妈,反了她了;”楚江月也加入了,还不忘将矛头指向自己女儿道:“老实交代,你都对我大儿子干啥了?”
“哎(呀)妈呀…冤死我了,”应欢雨嘴上说着冤枉,却一脸的眉欢眼笑:“你们都是坏人,哼。”
“哈哈…”看着被怼到无奈的应欢雨,其余三人都笑了。
就这样,午饭在满桌皆嬉笑的欢快氛围里结束了。
收拾好碗筷,楚江月在应欢雨的协助下,开始忙着和面和制备馅料;申中省则由应益言载着,去了城里。
楚江月干活就是利索,揉面、醒面、配馅儿、剁馅儿…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好像不费多大气力似的…随后,娘俩儿一个擀皮儿,一个包,配合的倒也默契。
“对了妈,喝完那个阿胶,你感觉咋样啊?”应欢雨问着正忙活着的楚江月。
“挺好的,我感觉比之前有劲儿多了,精神也好了。”楚江月一边擀着饺子皮儿,一边回复着女儿道:“你爸也说我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那可不,这玩意儿是大补;喝两斤了吧?”应欢雨道。
“嗯呐呗。”楚江月迎合着。
“还有没,没有了再让你大儿子给你买。”应欢雨再道。
“还有呢,你爸前段时间刚找人把那半斤给熬喽。”楚江月好奇的问道:“这玩意儿得老贵吧?”
“贵不贵的…你操那心干哈?”应欢雨正色道:“只要我妈吃完有效果,那才是最重点。”
“哎呦,这孩子…”楚江月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知道心疼妈了呀!”又像是自语。
“那是,等你吃完再让你大儿子给你买。”应欢雨笑着说道。
“可不,申中省是个好孩子;”楚江月感叹道:“孝顺,也知道疼人。”
“妈,你知道吗,其实申中省小时候可苦了…”应欢雨欲将一张填完馅儿的面皮儿,正要捏合在一起的时候,楚江月突然正色说道。
“咋个苦了?”楚江月边问询着,又将一张擀好的皮儿丢到应欢雨的手边;继续道:“总不能比你哥还苦吧。”
“哎…”应欢雨叹了口气,就没再言语;可是思绪却飘回到了过去。
那还是那次跟申中省回老家,原本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应欢雨;看到一旁的申中省在旧书堆里,翻来翻去地好像在找东西。
出于好奇便问对方在干嘛?申中省便告诉她在整理旧物。
应欢雨觉着反正自己呆着也无聊,不如跟着对方一块儿整理;于是就跟着凑了上去。
在整理的过程中,申中省时不时的能找到一些小时候别人写给他的情书。而且还臭显摆的在她脸前面晃来晃去,气的应欢雨只拿眼睛瞪他;并那眼神告诉对方,自己并不稀罕。
不过申中省只装作看不见,依然继续着。
就在应欢雨不屑一顾的时候,突然有一张折纸,从她正收拾的书本里掉了出来。欣喜中,以为又是一封幼稚的情书;应欢雨就想着赶快打开来看看,然后好羞辱对方一番。
可是让应欢雨没想到的是,当她读着读着,表情却由喜转悲;一段时间后,竟情不自禁的啜泣起来。
一旁地申中省不明所以,赶忙上前去哄;等他走到了近前,拿过那张纸,想进一步解释时;才发现这封信并不是他所认为地情书。
而且这封信还不是别人给他写的,是高中时期住校的自己,给爷爷写的一封家书。
信的开头,是对爷爷身体以及生活状态的挂念。然后则是处在青春时期的申中省,描述彼时自己的一些现状;那种幼稚的认识,现在看来简直是庸人自扰。
正当看信的应欢雨要笑话对方时,却在信的后面看到:“……爷爷冬天到了,我只有一套衣服;天天穿,都还未曾洗过…
同学们问我为什么总穿这一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了,还有秋衣秋裤,爷爷、我也只有一身……”
“高中生,眼看大人了,连过冬的衣服…里、外皆只有一套…”
应欢雨不相信看着积极阳光的申中省,竟然有如此的过去:“他是怎过熬过来的?
其他人会怎么看不起他?
会不会受冻?
会不会遭人歧视?
……”
不忍再想下去的应欢雨,等抬头看向申中省时,泪眼婆娑的、还吓了对方一跳……
“这孩子…说话说半语,咋了?”楚江月不明所以道:“叹口气咋还不说话了呢?”
“啊…哦,没事儿啦!”回过神的应欢雨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转移了话题;继续道:“妈、篦子上都放满了,再包的饺子,要放哪儿啊?”
“哦,稍一等哈,我再去拿一个篦帘儿去。”说着,楚江月离开了操作台,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