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算建新房
郁从心身上有伤，村长家比较远，郁建华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但他的话一出口，天不怕地不怕的郑瑞琴却急了。
“死丫头不准去！一点小事一次又一次麻烦人家刘村长，你们怎么好意思？！”
郁从心就知道，只要爸爸这个态度一拿出来，刘村长根本就不必去请。
她提出这个建议就只是为了逼出爸爸这个决定而已。
郁老头在小河村生活了几十年，自诩家风清正，他比所有人都更看重自己的脸皮。
从前爸爸被pUA傻了，只知一位忍耐，打落牙齿和血吞，李秋红又是典型的出嫁从夫，温顺过头。
说白了，他们俩都缺少反骨，从来没请过外人介入自家的问题。
整个村庄只知道老两口偏心大儿子一家，却根本不知道把小儿子一家逼到了何种境地。
昨晚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郁从心要让爸爸学会，遇到事情寻求帮助，这不丢人！
郁建华显然没料到，一说到村长，蛮横的母亲突然就怕了。
他的脑海中似有一道弧光闪过，快到让他抓不住。
他凝眉细想，对两个没动静的女儿说：“你们还不快去？”
“去什么去！”
郑老太太大喝一声，忽然拍拍身上的土：“算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她弯腰提起地上的篮子：“我跟你爹早就说过指望不上你，唉，我老太太没福气啊。”
她恨恨的剜了一家四口一眼：“这次就便宜你们了，一屋子没皮没脸的东西。”
来势汹汹的老太婆就这么偃旗息鼓，走了，李秋红简直反应不过来。
郁建华也愣愣的盯着老娘离开的方向。
他不太明白，每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亲妈，怎么这次轻而易举就打发了？
郁从心回身抱住妈妈，手拍在她背上顺气：“别生气妈，气大伤身，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她一下一下帮妈妈顺气，小大人似的做派倒是让李秋红感觉好笑：“妈知道，还要你一个小孩子提醒啊？”
郁从心松开她，没多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烧火钳。
“早饭做什么？我去弄。”
李秋红的手却一避，躲开了她的手：“你有伤呢，自己去玩儿，妈妈去弄，就下点面条，很快的。”
郁从心的整个左臂都不能动弹，也不逞强，不过还是跟进了厨房。
郁从容主动去烧火，水开了下面，李秋红在旧门板做的案板上摆开四个碗，把面根据各人的份量捞好。
郁从心看面里只有几根青菜叶，问道：“妈，鸡杂呢？”
李秋红的脸上一阵难堪。
刚刚婆婆骂得那么难听，让她现在想到那只鸡心里就膈应。
虽然家里生活是不宽裕，但她真的宁肯把剩下的肉扔了也不想再吃。
郁建华和郁从容估计也是一样的心情。
说实话，郁从心要不是重生了，肯定也是那样的想法
但她上辈子遭遇不测的时候已经三十岁，许多莫须有的东西早就看淡了。
她走过去打开旧橱柜，拿出昨晚用泡姜泡椒炒好的一大碗鸡杂，往每个碗里都放了满满一勺。
“咱们要吃，跟人有仇，跟肉没仇。咱们吃得越多，仇人越心痛，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战斗，不是吗？”
郁从容上前端起三碗面：“小妹说的对，吃！”
郁从心端起最后一碗，跟在姐姐身后朝堂屋走去。
回头喊了一声：“妈，吃饭。”
李秋红愣了片刻，抬腿跟上。
早餐的气氛很低沉，简单吃过后，李秋红叮嘱大女儿舀一碗黄豆来泡上，就跟丈夫一起下地去了。
郁从容打来井水，搓洗昨晚一家人换下的衣服。
郁从心则终于有机会翻开自己的课本。
上辈子，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最后也只考上一个二本。
这一次有了这么好的先机，她希望自己能考个更好的大学。
翻开课本，一不小心就沉浸进去，一回神，爸妈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外头已经艳阳高照，暑热笼罩了整片大地。
李秋红带着郁从容抓紧时间做午饭，越往后厨房越热，不如早点做好了。
早些吃完午饭还能多睡会儿午觉。
郁建华打开收音机收听本地新闻，在屋檐下编没编完的竹背篓。
郁从心学了一上午头脑昏沉，趴在桌子上看着屋外的阳光。
上辈子妈妈早早去世，是他们一家人心里最大的伤痛。
她要想办法提前带妈妈去检查身体。
如果没问题肯定是皆大欢喜，如果已经有早期症状，就要及早治疗。
可对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来说，没事根本不会去医院。
这不仅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还需要钱。
钱这方面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因为爸妈手里有一笔建新房的钱。
但这理由就得好好想想了。
午饭上桌，香喷喷的黄豆烧土鸡，配一盘清炒莴笋叶，让人胃口大开。
郁从容因为留了一饭盒给她带到学校去吃，就不怎么夹肉，只吃黄豆和青菜。
郁从心和爸妈一样，不动声色往她碗里夹肉。
吃过饭，郁从容就要去洗碗，郁建华却叫住她。
“怎么了爸？”
郁建华招呼大女儿坐下：“你们也大了，家里的大事该跟你们一起商量。”
郁从容顿时感到不安，本能的望向妹妹郁从心。
却见妹妹脸上只有好奇，没有任何不安。
郁从心确实很好奇，上辈子家里这个时候并没什么大事。
“爸妈，你们要说什么？”
郁建华端来茶杯喝一口茶，缓缓说：“咱们家一直过得挺苦的，你们两姐妹从小到大没穿什么好衣服，也没吃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就感到惭愧：“爸爸对不起你们。”
两姐妹急忙摇头摆手，郁从容十分难过：“爸你怎么这么说？要不是因为我读书，家里也不会……”
“不是因为你。”郁建华坚定的打断大女儿，“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这些年爸妈把钱看得紧，一分一厘都不敢乱花，是因为我们想攒钱修房子。”
郁从心神奇的歪着脑袋，郁从容则是“唰”的一下抬起头：“修……修房子？”
她一直以为，他们家还要在这几间土坯房里住很多很多年，至少在她出社会挣钱之前，他们要一直住在这里。
他们家？修房子？
郁建华看到女儿的不可置信，心里一酸：“其实早该修的，现在修你也住不上两年了。”
说起来，还是因为他们家里男丁少，这在全村种地的农村，攒一笔修房子的钱才会如此困难。
但凡再多一个劳力，只要肯干，家里说不定早就住上新房了。
不过这些都是空话，没必要说。
李秋红说：“是啊，咱们家准备修房子了，到时候你们姐妹俩一人一间房，再也不用挤一张床了，高不高兴？”
郁从容猛点头：“好呀好呀！我好高兴！”
郁从心这时说：“可是爸妈，现在是夏天，为什么不等到下半年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