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浮生一梦
罗伦城中心医院。
天色有些昏暗，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路过医院的行人似乎都沉着脸，就连出院的病人也看不到太好的心情。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飞过，吵的霖焱有些恼怒。转头看向旁边的病床上，吕冬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昨晚罗尼制造的声音似乎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也不知道最后他最后逃了没。
霖焱转过头望着天花板，胀痛的脑袋似乎没有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霖焱试图不让自己思考任何事情，但昨晚自己似乎遭遇了什么让他迫切的想要回想起来。
“啊！”
霖焱咧了咧嘴，脑袋的疼痛让他几近昏迷，或许昏迷了更好，这样就不用担心脑袋疼痛的问题了。
良久，对疼痛麻木的霖焱开始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一个名为微笑革命的结晶症组织的出现打破了自己对罗尼的追捕，但是那两个人的似乎抛下了其他的结晶症患者独自跑了。也是讽刺，口中的为了结晶症患者自由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但霖焱一直想不起来皇帝是怎么被打败的，但脑海里的白衣人影却一直挥之不去。
“呃，好疼。”
……
北境要塞，被世界会围攻的要塞基地里。
闻人焱站在一副冰晶棺材面前，看着透明冰棺里的人影，苍白的手不禁伸向冰棺里少女的脸。
寒气围绕着苍白的手掌沿着手臂缠向闻人焱，如同一条白色蟒蛇一样，想要缠住闻人焱的脖颈，将其勒死。
“你……最后还是选择那一丝神性了吗？”
闻人焱眼中透露出一丝悲伤，但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
“大人，世界会的人已经要攻进来了。”
闻人焱身后，一只尸族打开门走了进来。裂到耳根的嘴唇不停蠕动，时不时流出一股带着腥臭味的唾液，却很快被他用舌头舔干。
闻人焱转身看着身后的手下，指了指冰棺中的陈羽。
“走吧！”
……
病房内，霖焱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出神。只听到“嘎吱”一声，护士打开门记录病人情况。
“这灯……是不是从我醒来就没关过？”
霖焱有些好奇，他不知道自己醒来有多久，只知道自己醒来不想说话不想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愣神，然后又睡着了。
醒来时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旁边的吕冬依旧被灌着流食，但他自己也没发现其实自己也好不哪里。
7月的罗伦并没有显得太过炎热，但昼夜温差还是让这里的居民随手带一件衣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三天，霖焱呆滞了许久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
第三天，依旧披着一件绯红斗篷的d走了进来，看着傻了的霖焱不禁腹诽起来。
这孩子脑子一定被打坏了。
紧接着，d从绯红斗篷中拿出一个淡蓝色小药瓶，拔开塞子就往霖焱口中倒去。
“唔，好难喝！”
霖焱呆滞的思想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绯红人影，却又释然了。
霖焱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着d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我这样就好了。
d看着霖焱依旧有点呆的样子，有一种想再拿出一瓶药水灌进他嘴里的想法，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
半个小时后，穿好衣服的霖焱和d站在吕冬面前。
楚梦已经被d带到自己的居所，罗尼·比格斯也被收押进新的监狱里。霖焱看着d，仿佛做梦一样，一切来的太早，也太快，就像一场一个小时左右的电影一样。
看着d又要掏药瓶的样子，霖焱赶紧后退几步，生怕d手中的药水下一刻就灌进自己嘴里。
听着吕冬吞咽药水的咕噜声，d从绯红斗篷里掏出的药水也越来越多。
一瓶，两瓶，三瓶……
吕冬的肚子有些肿胀的现象，d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唰！”
只见d一把掀开吕冬的被子，淡紫色的结晶生长在他的锁骨处。
……
当霖焱再次见到d和吕冬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看着有些虚弱的吕冬，霖焱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二人一起朝着自己订的餐馆走去。
罗伦城北区，希顿街上。
黄昏之下，白天的摊贩结束了和罗伦城管一天的斗智斗勇，各自收拾东西回到家中。取而代之的是道路两边餐馆的桌椅，带着浓浓的市井气息，爆炒肉片的沙沙声，炖肉的咕咚声，烧烤炉上发出的刺啦声……
吕冬有些惆怅，自己应该算是大病初愈，不先吃顿好的就来这里喝酒撸串，这样好吗？
霖焱没有回答吕冬的问题，一旁的d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吕冬。
吕冬感觉眼前的两人打算把自己卖了。
街道深处有一家名为摘月楼的饭店，霖焱看着有些破旧的门匾，心中有些感叹。
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走进摘月楼，不变的是那昂贵木材制作的桌椅。种在大堂正中间的不知名的大树，上面挂着无数祈福的纸条，树顶最尖端围绕着26张纸条，上面写着26个名字，其中一个正是霖焱。
服务员端着盘子游走在各桌之间，仔细一看，桌上有罗伦城各行各业的名人，也有普通的家庭。
霖焱一行人走上二楼的楼梯，一名服务员微笑着带着三人走向订好的包间。
楼梯之下，一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霖焱三人，毕竟摘月楼只支持预订散桌，包间就连罗伦城市长都不一定能预订到。
可见霖焱三人所带的能量有多大。
服务员带着三人走进一个名为“浮生一梦”的包间里。
明亮的灯光所照映的并非餐桌，而是周围画着云雾缭绕的墙壁，将桌子映照成一个略显昏暗却能够让人看清楚事物的环境。
直到坐在椅子上霖焱才发现桌子上方并不是没有光源，而是周围的细小晶石反射着周围的灯光。可能是行为角度的问题，霖焱才进门时觉得有些昏暗，但实际上与四周的灯光并无两样。
而吕冬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满眼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d和霖焱眼中都充满同情。
孩子，珍惜你最后一顿好饭吧！
霖焱看着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d，开口说道：“外面那棵树不是同一棵对吧！”
d闻言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开口道：“外面那棵树确实不是，包括那26张纸条都是从最开始那棵上复制下来的。”
“所以上面写着的内容也没变？”
“对，包括隐藏手法也没变。”
霖焱看着d没有说话，而d却有些好奇霖焱当时写的是什么，便开口问霖焱。
霖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而吕冬看着二人谜一样的对话有些懵，刚想开口问的时候，d对吕冬说道：“好好吃一顿吧！回头你也跟我走。”
听完d这么说，吕冬神情也有些复杂。
“你……知道了？”
吕冬有些迟疑，但d缓缓地点头却让吕冬的心跌入了谷底。
“你知道那样做你也会感染。”
d依旧是那副有些冷淡的语气。
“但是她想有一个孩子。”
吕冬的眼中充满了慈爱，一直看着手中的茶杯，楚梦的样子似乎就在茶水之中。
包间内，三人皆沉默。
良久，霖焱拿起手中的筷子伸向桌上带着一丝温热的菜肴。
“与其在这抑郁，不如先吃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这一顿，无人开口，桌上的菜肴早已被三人瓜分干净。
霖焱通过包间的小窗看着外面的祈福神树，从那个位置来看刚好能够看到自己当初写的那些纸条。
“哎，你说他们当初都写了什么？”
霖焱有些好奇，在他记忆里似乎有什么人一直被模糊着。
d被霖焱这一句话起了兴趣，看了下时间，一楼大堂内的客人似乎也都离开了，便召唤出极限战甲走出包间。
不过片刻之后，d手中握着十六张纸条过来。
“这是当时牺牲的纸条，别的我没拿，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
霖焱接过几张纸条，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紫外线手电来。吕冬慢慢的将头伸向霖焱，却被霖焱一个巴掌推开。
“不想加班，不想工作，活着好累——E。”
“唔……希望看守者的大家都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L。”
……
霖焱手中的纸条一张一张的翻着，有的内容似乎很有趣，连平日里苟不言笑的d都露出笑容。
霖焱回忆着纸条上的人，想起当初陨离监狱里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霖焱竟然有些怀念。
手中的纸条只剩下最后一张，霖焱熟练地将手中的紫外线手电照到上面。
“活着，不就是一个奇迹，对吗？K？”
没有署名，只留下霖焱的代号，就好像霖焱一定会看到这张纸条一样。
这么做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除了她的纸条以外其他人都有署名。
而霖焱也将自己看过的和活着的人做排除——Z。
霖焱开始在记忆里搜寻着Z这个人，但却发现自己好像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为什么我会记不起她来？
霖焱按着脑袋，心中满是疑惑。自己明明能够记起其他人，唯独Z一人的记忆模糊了。
霖焱抬头看着d，却发现d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
霖焱开口问道：“d，你还记不记得Z。”
d看着霖焱的眼神又怪异了一分。
一旁的吕冬又跃跃欲试地凑了上来，结果依旧是被霖焱一巴掌推开。
“你……难道忘了吗？”
霖焱：“？？？”
d的语气有些沉重：“如果没有她你根本活不下来。”
霖焱不解：“你在说什么？那天不是异界联盟赶过来才把异界裂缝关闭的吗？”
“你难道忘了是谁帮你挡住了那头异族吗？”
d的语气愈发激动，这让霖焱对自己的记忆出过问题这件事也愈发怀疑。当然，这也不怀疑是他们的记忆出了问题，但现在问题最明显的就是霖焱。
“你是说我差点死在一只异族手中？”
霖焱反问道，他坚信以他的身手不可能会被一只异族拖住。
见霖焱没有丝毫波动，d也放弃了挣扎，起身拉着吕冬准备离开。
“等等！”
霖焱叫住d，开口说道：“可能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但我希望你告诉我Z究竟是什么人。”
d回头看了霖焱一眼，缓缓说道：“当时的你和她一样，没有异能，一切都是依靠自己。你是她的精神支柱，我觉得所有人都可能忘了她，唯独你不会。但现在……”
d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拉着吕冬离开，没有回头。
霖焱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此刻的他觉得周围有些昏暗，记忆里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
那一天，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叫住霖焱，笑嘻嘻的问她好不好看。霖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留下好看两个字就离开了。少女撇了撇嘴，却发现霖焱头上有一只爪子正飞快地落下，而霖焱就像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自顾自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