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死抉择5

天墨醒的很晚，醒来的时候发现竟然在阿笙的床上，昨晚他明明在门口守着凝笙，怎么这一段时间的印象都没有了，是阿笙，阿笙将他迷倒了。

为什么她要将自己迷倒，她又去哪里了，天墨掀了被子下床，一把拉开门，却正看见无妄怀中抱着一女子匆匆赶来，定睛一看，那女子正是凝笙，天墨面色一冷，大步一迈，抓住无妄：“阿笙怎么了？”

凝笙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虚弱地像是随时要飘走一样，无妄没有回答他，将凝笙抱入房间，放到床上，天墨刚想上去查看，被他拦了下来：“让她休息吧，我们出去说。”

天墨被他推搡着，完全放心不下床榻上的凝笙，却一路被推到门外，门关上的瞬间，他开口道：“她的精元明明恢复了，怎么还会这么虚弱？”

青鸾珠如此强大的治愈能力，怎么还会这样。

无望摇摇头：“我也很意外，没想到这淬元刃还被酩齐下了毒。”

天墨瞳孔一缩：“毒？什么毒？”

“此毒正是弑仙族的古老制毒法制出的鲮气毒，放别人身上那肯定是必死无疑，吕凝笙自然非常人，虽不至死，但也无法彻底消解这份毒气，到了夜晚时分，也就是现在，便会疼致昏死过去，日日如刀尖走路般剜心裂肺之痛。”

“鲮气毒？”天墨喃喃道。

“是。”无妄不动声色地瞧他一眼：“只是这毒的解药听说配制极为困难，已经失传了。”

“我有！我们魔族有！”天墨忽然高声道：“你等我两日，我马上回去取！”

他都没等到无妄回话，便没了身影。

门吱呀一声打开，凝笙从屋内缓缓走出，面色正常红润，与刚刚判若两人：“走了吗？”

无妄点点头：“七万年前魔族夫人，也就是天墨的母亲被弑仙族的手下，偷偷下了鲮气毒，长尊为了救夫人，划去了魔族十座城池给酩齐换取了解药，只可惜夫人体弱，解药未到，人已香消玉殒。下毒这件事并不是酩齐的本意，而是那手下擅作主张的结果，所以酩齐将十座城池奉还，并销毁了所有鲮气毒以示歉意。”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以此毒来骗他，他若不信呢？”

无妄淡笑一声：“其实这世间还有什么毒能够让青鸾珠解不了，他又怎么敢赌呢，况且鲮气毒曾经带走过他的母亲，他怎么会允许它再带走他第二个深爱的人呢？

吕凝笙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他这一去便回不来了。”

无妄点点头，天墨一回去魔族便会立刻被抓获，因为昨日凝笙已经飞鸽传书至魔族，长尊应该也能明白吕凝笙的用意，她想让天墨活着，就不能把他留下来，因为留下来的，都难得善终。

“你究竟对这个魔族之子有没有感情呢？”无妄看向凝笙。

凝笙看向远处，淡淡道：“将死之人，何谈感情。”

天墨是吕凝笙在这世上深深亏欠的人，她对他的感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生还不清，就像是琴华还不清繁檀的爱一样。

无妄自然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抬头看了看天：“时候快到了吧。”

还有三日，三日便到了仙族灭亡的日子，也只有那时才是同心珠合体的最佳时机。

“你还想再见见他吗？”无妄问道。

凝笙知道他问的是谁，点点头：“想。”

无妄有些意外，他以为凝笙会沉默不语，或者干脆说不，可没想到她的回答却是想。

凝笙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是的，她很想，想到三天之后便永远消失，她便想见一见繁檀，她想抱一抱他人，吻一吻他的眼睛，摸一摸他的唇，把他永远记住，虽然她早已铭刻于心，可是琴华知道，即便是吕凝笙，也想见林夜枫，有爱才有恨，放不下恨，也就意味着舍不下爱，所以才不能见面，见面后，痛苦是吕凝笙所不能承受的，而留恋是她琴华所放不下的。

可是，她真的很想再看一眼他。

无妄在那儿驻足了许久，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途中却碰上了羽仟，他一袭红衣站在亭中，背影显得格外单薄，无妄迟疑了一会儿，才往那儿走去，走近后，他才大惊失色，什么红衣，哪里有什么红衣！羽仟身上穿着的分明是被血染红的白衣，无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过来，一把拉过羽仟，才见他苍白如纸，耳朵，眼睛，唇角，鼻子都在不停地往外涌血，无妄被这一幕惊到腿软，他惊慌失措：“羽仟！羽仟！”

短短半日未见，羽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妄震惊难言，扔掉拂尘，掌心燃起白色焰火，冲着羽仟的耳朵源源不断的灌输进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羽仟七窍停止流血，他才停了下来：“羽仟你做了什么，你的精血怎么会耗成这样子，你几乎性命不保你知不知道！”

羽仟呆滞了一会儿，仿佛后知后觉般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惨笑一声：“没什么，我只是看了看未来而已。”

“什么？你说什么？”无妄看着摇摇欲坠的羽仟：“你看了未来？”

羽仟能够看未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可他同样也知道，预测未来，本就是违背天理的事情，若是看看寻常人家的未来倒也罢了，可如果是牵扯到改天换地，甚至是他们死后的未来，那是会精血耗完而死的。

无妄掩饰不住自己的心疼：“傻子，你怎么敢的？！”

羽仟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你们刚刚把天墨送走了是吗？是为了保他一命吧。”

无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却见他又继续道：“生死天定，谁也决定不了。

无妄无心听他说这些，他也知道，他不能听羽仟所预测到的未来，他此时此刻只有担忧：“什么都别再说了，赶紧回屋，我为你疗伤，你可知道你伤的究竟有多重！”

“师兄。”

无妄愣住了，他缓缓抬眼，多少年了，羽仟从未再喊过他师兄，哪怕是同门学艺时，羽仟也只是在师傅的面前会乖乖唤他一声，其他时候，却是臭道士不离口，如此诚意的一声，却是头一遭。

他还没反应过来，随后羽仟的声音再次传来。

“师兄，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