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要
面前人的依旧沉默，这让顾陈年的心里也很难受，她不仅慌，还有点乱。
“阿曜，相信我，真的！咱们就保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改变了，反而可能还不如现在了呢，对吧？你想一想，对不对，也有可能还不好了呢？所以，咱们别……”
江珩曜仍旧不言不语，只牢牢地盯着顾陈年，眼眶有点泛红。手掌慢慢收紧成拳状，又慢慢握紧。
“江珩曜，你说话！你干嘛呀？你别这样！”
顾陈年有点害怕了，颤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哭腔。
“你都不要我了，你都要抛弃我，你现在要甩了我，你还要我说什么？！顾陈年，你真是太坏了！你太狠心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居然，居然这样对我！”
江珩曜松开握紧的拳头，指责顾陈年，音量有点提高。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孩，错都不错开一瞬。
“我没有！我不是！”顾陈年忙否定，着急，慌乱。
“你有！你就是！”江珩曜坚持，冷冷地，平静地。
“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是朋友，只是，我们不能，不要那样，不合适的！不应该的！”慌乱的顾陈年，越着急越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对，只一味地重复着。
“哪里不合适，为什么不应该？为什么不要？你说清楚！顾陈年，你给我说清楚！你不喜欢我，还是我哪里有什么让你很讨厌？你，你该不会，是心里有别的喜欢的人吧？”
江珩曜的问题跟的很快，连环炮似的，一个接一个。
顾陈年的脑袋快要炸了。
江珩曜那哀怨指责的眼神，那泛红的眼眶，也着实让顾陈年有点扛不住。她最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那样了。
“没有，没有喜欢别的人，也没有讨厌你，什么都没有！你别一下问那么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顾陈年很颓丧，她放弃了解释，也不再分辩。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好？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上？”看着有些沮丧索性闭紧了嘴巴女孩，江珩曜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坚持继续追问。
要他不明不白地死，江珩曜不愿意。更何况，他根本就不会接受否定的结果。
开什么玩笑。不合适？一句不合适，然后就算了？那他这三年，到底算什么？他陪伴和守护了三年，可不只是为了到最后和顾陈年做好朋友的。
他就从来没想过不行，不可以，不好，不要，但凡不，都不在江珩曜的接受范围内。
顾陈年，你真是好样的！
“你没有哪里不好，我也没有不喜欢。”
顾陈年颓然地回答。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中暑了，前一会儿，不该乱开玩笑的，现在恐怕是要应验了。
头好昏。
“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江珩曜试探着问出了自己最关切的，“顾陈年，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嗯，年年？说话。”
声音很轻柔，柔和到顾陈年都没有察觉到江珩曜在有意识地哄自己。
只应激地答：“嗯嗯，喜欢，喜欢，你别再问了。江珩曜，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呢？你弄得我脑袋都疼了。”眼神乱飘向旁边，就是不想看江珩曜。
顾陈年妥协了，低下头去，有气无力的。
“好，好，我不问了。”
江珩曜轻声安抚面前的女孩，大拇指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
“年年你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肯定是要在一起的呀。”
“以男女朋友的方式正式交往，不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吗？我们肯定是不能分开的，不能分开，就是在一起。”
江珩曜说出两个人关系的结论。
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但顾陈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想了，头很昏，而江珩曜太能绕，她只剩下本能的坚持。
那是她来晖园之前就想好的，考虑了很多情况后，心中得出的确定结论。
“喜欢，也不一定就是要在一起的。”最后的坚持。
“两个人都喜欢对方，肯定是要在一起的。我们必须要在一起！”同样坚持。
“不要做男女朋友，不要那种关系的交往，不行的。”还是坚持。不能动摇的，顾陈年。
“要交往，是男朋友和女朋友，可以的。这样，才是对的。”同样再坚持，更确定的。
僵持。
……
“年年，你不讨厌我，而且喜欢我。而我，也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很久了。我们都那么喜欢对方，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自从第一个喜欢说出口后，一会儿功夫，江珩曜就已经说得非常娴熟和自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陈年的双手又被江珩曜紧紧地握住了。她感觉到了双手传来的滚烫和力量。她无力再挣脱。
“年年，你看，我已经满十八周岁了，你到年末也要满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高考结束了，马上要上大学了，我们可以正式谈恋爱了！”
江珩曜为两个人的关系和走向，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
“刚才，我昏头了。我，不喜欢你。江珩曜，你很讨厌，你太烦了！”
顾陈年头转向一侧，不看江珩曜，只盯着旁边角落里的绿竹，但她似乎又什么都没看到眼里。
“你喜欢我！前一会儿你已经认了的。”哼，才不相信呢，顾陈年，你就是嘴硬而已。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获得了最终胜利的江珩曜，摩挲着女孩的手，心里已经完全不气了，欢喜还来不及呢。就算顾陈年再怎么改口说他很烦，他也完全不在意。
“而且，我哪里烦了？你说说，嗯？”某人的脸上美滋滋的，声音轻柔柔的。
“你哪里都烦，你总是问问问，还喜欢管东管西的。”
顾陈年转回头，又看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江珩曜的手，修长干净，骨节根根分明，看着赏心悦目，真的是适合拿起手术刀吧。果然和他的志向相配。
但自己的沟通、交涉和谈判功力似乎真的很一般。
来之前，肚子里准备好了那么多的一二三，甚至都想好了怎样抑扬顿挫，怎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结果，一塌糊涂，溃不成军。
顾陈年的心里，五味杂陈。
此时此刻，她不想看身前的男孩。他不再眼眶发红了，也不再疾言厉色，又恢复了往日的一派轻松。
他赢了。他的声音里都带了难以自抑的喜悦。
可有些东西，该怎么直接说呢？说不出口的。至少目前，顾陈年说不出口。
“阿曜，我将来，可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如果，有你在身边，就会有点复杂。我会，很烦的。你也，会很烦。”
顾陈年还在努力做最后的抗争，但说的也是实情。
呦，换江珩曜瞪眼了，感情这臭丫头还真觉得有烦的地方呢。
“我也没有那样吧？我也没有很烦吧。”
看身前的姑娘终于抬头看自己了，江珩曜赶快投降，“好好，我有！我以后一定注意，我会改的，哪里烦的，我改还不行吗。不会让你烦的。”
眼睛弯弯的，笑嘻嘻的，一看就是在糊弄人。
“还有吗？”江珩曜逗顾陈年。
“有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真是可爱。多一点这样的迷糊，也挺有趣的，江珩曜想。只要别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拒绝就行。
“其他对我不满意的地方啊？”江珩曜笑，只是有点欠欠的。
“有！”声音很低，语速很慢，顾陈年想，是真有的。
“还有什么？”江珩曜继续逗人玩儿。
“你，你醋性太大了！在一起说不定要吵架！”
这一点很明显，一定要说一下。顾陈年想想都脑仁疼，某人若是诚心搅和，很多时候理不清的。
但有什么关系呢，江珩曜才不在意顾陈年的指控。反正，她说的前提，是已经认可两人在一起的以后了。
“我，没有吧？”看某人挑眉了，江珩曜赶快认下，特好说话，“好好，我有，我有！以后，我不会了。”
“你都是我女朋友了，我的。哈哈，我还有什么好醋的，以后不会再醋了。真的，我保证。我向你保证。也向球球保证。”
江珩曜想到了两个人共同的小伙伴。
“噢，对了，年年，球球现在在家里被我妈打扮的可漂亮了，你想不想看看它？后面哪天，和我一起到家里去看它吧……”
后来的后来，顾陈年终于懂了一句话。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算是江珩曜，也不例外！
以前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醋的理直气壮，何况他有了名分？更是吃的名正言顺！
“噢，对了，年年，你志愿提报的是咱们说好的学校吧……”
某人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刚才闹了半天，差点忘了确认这件大事了。
“哦，是~嗯，不过，也不一定就能录……”
心里有鬼的女孩，含含糊糊地应着。
两个人的关系，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和刚才的小波折后，终于得到明确，沉浸在喜悦中的男孩，并没有注意到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歉疚。
只是想着，太好喽，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