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贪心

顾陈年和江珩曜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很规律，两个人的情绪也都很稳定，而两个人的感情，也在日复一日的平稳中，一点一点地持续加深，变得越来越牢固。

从江珩曜那面，他对顾陈年的情感，从来都是激烈而汹涌，且一直都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和释放。每每只要想到顾陈年，江珩曜的胸腔里就是满满一腔的热情和爱恋。

江珩曜从来都很明确且坚定一个事情，那就是，顾陈年是他的，且只属于，必属于他。

如果说高中陪伴了三年，有很大一部分成分是出于青春期的冲动和少年思慕的本能，那么现在大学又快过去一年了，两个人的关系和以往相比，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们彼此关心体贴，互相照顾，也互相鼓励和打气，他们牵手，他们拥抱，他们彼此依靠。而江珩曜知道，自己其实是很满意当下两个人的状态的，他也满意自己的学业和生活，时间分配和两块兼顾的很好。

和顾陈年正式在一起后，江珩曜觉得，自己的目标变得更加清晰和明确。未来的方向通向哪里，人生的大事是什么，而什么又是无关轻重的东西可以忽略，江珩曜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都更加分明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动力似乎也一直存在，且持续稳定，源源不断。江珩曜觉得，自己比以前要变得更好了。

以前的江珩曜更多像个小男孩、大男孩，现在他想一点一点地成长为，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将来可以为顾陈年撑起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按照自己舒服的样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他也将在顾陈年的支持、鼓励和信赖下，成长为一名有医术、有医德的好医生，某些领域的优秀的人才，为那些被病痛折磨痛苦不堪的病人和他们煎熬揪心的家人，尽可能减轻负荷。

江珩曜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但医生有爱，以患者为亲人，如此，也尽可能地发挥了自己的价值，不枉到世上走一程。

无论是学业、感情，还是未来的人生道路，江珩曜都想要全力以赴，然后尽情、尽兴。他期待着与顾陈年一直携手，并肩前行。

而从顾陈年这面，通过两个人又快近一年的正式交往，她的心情和感受和当初与唐静琳谈心时，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现在不仅是舍不得、放不下，顾陈年甚至都能明显知道，自己变得贪心了。

每一次牵起的手，她也不想松开，每一次的拥抱，她都希望是永恒。

她贪心于江珩曜的关心，她贪心于江珩曜的体贴，她贪心于江珩曜的照顾，她贪心于江珩曜的鼓励和信赖。

看着江珩曜埋头认真地看书、思考的脸庞，她贪心；看着江珩曜奋笔疾书、心无旁鹭的专注模样，她贪心；看着江珩曜喝水、吃东西，看着江珩曜奔向自己，看着江珩曜耍宝、开玩笑、逗趣，甚至，看着他对自己撒娇和赖皮，顾陈年都很贪心。

她贪心地希望，江珩曜的这一切，都只对自己展现，她贪心地希望，江珩曜的所有美好，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偶尔，她临时离开一下，再回来，发现有别的女孩试图和江珩曜搭讪时，顾陈年自己知道，虽然面上她不动声色，但其实内心有点烦躁的。

最初的时候，顾陈年完全不是这样，她曾经希望那些比自己条件好的女孩早点出现，陪伴着江珩曜。

后来，因为江珩曜的再三坚持，顾陈年也没办法做到狠心和决绝。她又想过，守好自己的初心，再陪他走一段路也好。只是，要保持清醒和距离分寸，绝对不能越陷越深，这样的话，即使不能走到最后，自己也不至于非常的难过和伤心。

顾陈年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时间和感情。

她开始贪心了，在不知不觉中，她贪心了而不自知。顾陈年已经开始想要就这样，就这样，和江珩曜，一直携手走下去了。

走到海角天涯，走到地老天荒。

有时候，看着身边的男孩，顾陈年心里会默默地一个念头闪现：阿曜，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点灯相依。

顾陈年对自己的人生，其实，并无清晰的规划。她甚至连毕业后要做什么，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她只知道毕业后，要工作，至于方向和内容，那就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看。

现在，她的头脑中，有了更具象的一些东西。

比如，也许将来要看江珩曜准备定下的地点，要和他商量一下，毕竟他的专业区域性更强，自己的反而更弹性和随意一点。

比如，她默默算了一下妹妹和弟弟们大学毕业的时间，她毕业后大概要帮衬父母和他们几年。三年或是四年左右吧，还好，顾陈年想。

那么帮衬的原则是什么呢？

支持妹妹弟弟们在大学的学杂费那些吧，支持到他们毕业后工作就停止。那样才是真的对他们好，他们自强自立，而自己也要全心为自己而活。也许，也是自己和阿曜的。

然后该怎样孝顺父母，就正常地做，该怎样和妹妹弟弟们相亲相爱，就怎样齐心和睦。

然后，将来，如果条件更好一点了，就做些自己喜欢的，自己想做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又该如何做，顾陈年也不清楚，那就到时候再说。

顾陈年的心里，对未来开始有了积极的期待。

从前，她更多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现在，她的心里似乎有些暖流，在滋养她，并且，源源不断。

顾陈年甚至在想，如果，这份贪心，会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有力量，变得更加积极和自信，变得真正的阳光，从内到外的明朗，那么就试试吧，就贪心好了。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也无法例外。

顾陈年清醒地看着自己，在江珩曜日复一日的呵护里，一点一点地沉落。她也清醒地放任自己，一点一点地向江珩曜走近。

但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让顾陈年坚持着一点，先有面包后有爱情。

所以，还是要好好赚钱，多多努力，先要生存，还要活得好一点，然后才能好好爱别人。

顾陈年在校外做的两份家教，还一直在持续着。

徐梦雨那个小姑娘那面，原本每周只上三节数学课，每次一个半小时。

刚开始因为徐家夫妻俩是双职工，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和监管孩子的学习，他们对顾陈年最初的要求，也不高。主要是陪伴孩子作业，帮忙检查，稍微给予一些辅导。

但顾陈年除了检查徐梦雨的作业，帮她讲解错题之外，还会带着小姑娘梳理书本上的知识点，叫她如何预习，如何复习。

顾陈年深知，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被动填鸭式的讲解，最终很可能是低效，甚至是无效的。还好，低年级的课程，非常简单，所以顾陈年尽可能地讲的生动有趣。

她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也会翻阅一些资料，学习和了解儿童的心理。虽然课程简单，还是会备课，会琢磨哪些点怎么讲会更好。

小姑娘很懂事，也很聪明，稍微点拨一下就透，顾陈年教起来也很省力。

有时候，顾陈年也会买一些可爱的铅笔和橡皮作为奖励，有时候顾陈年也会送她一些可爱的皮筋或者漂亮的发卡，虽然不值钱，但小姑娘很开心收到小惊喜。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互动的一直挺好。

徐梦雨的学习状态和分数，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徐梦雨的父母看顾陈年很有耐心，也很细心，并且在时间上也不太计较。而且，她讲课有准备，且思路清晰，形象生动，自家女儿很是爱听，也享受那个学习的过程。再看看顾陈年对徐梦雨，还经常会有一些女孩子之间的小惊喜和互动，女儿很高兴，学习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徐家夫妻很满意。

夫妻俩都是外地人在江城上学，毕业后扎了根，各自在工作上都很努力都很出色。因为要买房，要供车，要生存，要发展。所以没办法停下来向上的脚步，甚至没办法减缓和放慢，时刻都有紧迫感和恐慌感，担心被替换，担心被淘汰。

也因此，对孩子很有亏欠，因为少陪伴。顾陈年的加入，帮他们的心理弥补了一些缺憾，也多了几分欣慰。

一段时间后，徐家夫妻又主动跟顾陈年商量，加了一门英语辅导。每周两节课，比数学少一节。具体的时间安排方面，顾陈年和小梦雨就根据学校的排课和进度自己商量着看了。

顾陈年也很高兴，她欣然同意了。

做生不如做熟，而且这户人家，大人和气好沟通，孩子聪明好学。

如果都是这样的，如果多些这样的，就好了，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