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学徒
周昭只笑不语，手上动作不停，不断翻炒，直到汤汁变得粘稠挂在菜上，便全部装入陶盆之中。
洗净锅之后，周昭顶着小姑父的死亡目光油再挖出一块猪油，放入锅中，倒入鸡蛋和野葱一起混炒，这两样东西都不用炒得太久，野葱的混着蛋香便飘了出来，装盘时，嫩黄的鸡蛋点缀着绿色的葱段，格外诱人。
周昭将两样菜端到院子中的大树下，周淇早就乘好饭了，厨房收拾不用她管。
周淇在院中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虽然手中拿着书，但是心思早就跑到四万八千里去了。
大姐做什么呢，这么香？
等到周昭将菜端上来，周淇连忙迎上去帮着端菜。
“什锦煲和野葱炒蛋好咯。”周昭笑着说。
因为其他几人早就吃过饭，所以这两种美味只能由周昭和周淇享用。
周淇先是朝什锦煲动手，夹了一块山菇，放入口中，调料的味道恰恰好，也不损山菇的鲜味，又夹了一块笋段，干笋比起鲜笋来多了些嚼劲，但少了鲜味，可有了山菇的鲜加持，反而弥补了这一点，还有着独特的口感。
另一个她不爱吃，但还是夹了一筷子，随即眼前一亮，云耳本身味道很淡，但极易吸汤，被浓郁鲜香的汤汁浸透，吸收了这一锅的精华，配上同样吸汁的米饭，味道极其美味。
原本她以为上次可能自己有亲人加分，所以才觉得大姐的手艺比福满楼的厨子还要好，但是今天再看，确实是大姐的手艺更好。
周淇尝完什锦煲，早已心满意足，再将视线转向卖相十分好的野葱炒蛋，这道菜她吃过很多次，但是要么鸡蛋焦要么野葱被煎糊了，就算是大姑父，也做不到这样的卖相。
周昭尝了一口，鸡蛋极嫩，野葱的葱香被激发到最大，除掉了鸡蛋中的淡淡腥味，还没有糊味，绝对是她心中的野葱炒蛋第一名。
这一桌，嫩的极嫩，鲜的极鲜，浓的极好，色香味全占了。
“大姐，你做饭真好吃。”周淇感叹道，她向来信奉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今天破例了一回。
周昭将头埋在饭碗中，头也不抬道：“你喜欢就好。”
她也觉得自己做的饭太好吃了。
“你看周昭怎么吃的那么粗俗，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有那么好吃吗，我觉得她手艺也就还行，比以前将军府的厨子手艺差多了。”
魏冼序靠在门口，看向对着他吃饭的人，有些愤愤道。
谢思远不语，默默地用抹布将灶台上的脏污擦净，但是鼻尖还未散去的香味勾起了腹中的馋虫。
他在家中时，吃饭也只会吃七分饱，来这里后，饭菜味道不好，吃的就更少了，唯一吃饱的两次，便是周昭下厨的两次。
而且还是吃的米饭，他和魏冼序是燕京人，自小都是吃米饭，闻到蒸好米饭的香甜味道，口中便不自觉生津，这就是属于记忆中的味道。
而且魏冼序这样酸的也是因为想吃却吃不到的原因。
周昭吃了四大碗饭，正准备再添一碗时，看到小姑和小姑父装作不在意但是频频投过来的目光，便放下碗筷。
“姑，我吃饱了，还剩下不少，你们要不要吃点。”
周木知道自己嘴馋被侄女抓包了，尴尬地轻咳道：“放起来吧，明天你们热热再吃。”
“现在天热，说不定放一个晚上就坏了，可别浪费了，而且热过的也不如现在好吃。”
既然侄女都这样说了，周木让夫郎去灶房拿两副碗筷来。
周淇也差不多吃完了，她也吃了两大碗，感觉肚子微微有些撑，便放下碗筷，想要站起来走走，消消食。
周木坐下，作为一个大人，她为自己嘴馋感到有些羞耻，明明是吃饱了，为什么闻到香味便感觉到饿了呢？
待夹了一块山菇吃掉后，周木便有了答案，这实在是太好吃了。
李氏也连连惊叹：“阿昭，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县中开个食铺了，说不定比福满楼生意还好呢。”
魏冼序见到周昭离开的背影，一跺脚，朝房间内跑去。
周昭真是个大傻子。
周昭吃饭完一身轻的回到了家中，此时还有材料，她准备两天内再做一个果盘出来，按照这个速度，她很快就能赚到十两银子。
晚上没吃饱还有齐掌柜送的糕点，先前姐妹俩回来前吃了点垫肚子，现在还剩下不少。
时间很快过去，不知不觉间，周昭也快要到离开书塾的时候了，在走之前，自然要先跟柳夫子说。
毕竟古代很讲究尊师重道。
柳夫子听完周昭的道别后，叹了口气，也并不挽留，她是知道周昭家中情况的。
柳夫子问：“你可想好日后作何打算，可有一门过活的营生？”
“家父之前教授了竹编的技艺，家母也教了些打猎技巧。”周昭道。
柳夫子看向学生还存折稚嫩让的脸，心中微微叹息。
“我记得你力气似乎很大，这么说也有些拳脚功夫，有没有想去镖局做个学徒，学点本事呢？”柳夫子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与威虎镖局的兰老板是旧相识，你若愿意，我便帮你去说情。”
周昭有些惊讶，虽然在柳夫子这里读了快七年书，但两人间就是很平淡的师生之情，没想到柳夫子竟然会帮她这么大的忙。
周昭自然是愿意的，能够有个师傅学点功夫，以后自保能力便更强了，现下她虽然有一身的力气，但只是蛮力。
“夫子，能不能等下月交完赋税后您再帮着引荐。”
柳夫子想到这个学生的情况，微微颔首：“可。”
周昭也算了算，现在离秋收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交赋税则是在秋收后大约半个月内。
现在她手中已经攒了七两银子，到那时，她绝对可以赚到十两银子，只要把她的厨房解锁了，便万事不愁了。
周昭下学时又去了奇宝阁一趟，她今天拿了之前和齐掌柜说好的灯笼样品，要去给他瞧瞧。
秋收之后七夕节也快到了，织男和牛女今日在鹊桥相会，人间便也借机举办灯会，让少男少女们有接触的机会。
而灯笼，便是七夕节的畅销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