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纸身体
当江谣感应到符箓的烧燃,手里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怎么了?”袁碧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江谣摇头,继续手上的活,“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说的话对。”
“什么话?”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袁碧青好奇,但见江谣没有细说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心思重新回到小盒子上。
哦,不是小盒子,是手机。
江谣说这是现代人最离不开的工具,自己要融入阳间生活,就得先学会使用。
袁碧青学得分外认真。
过了一阵,江谣再度停下,将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下,感觉勉强还算满意,“碧青。”
“在!”
袁碧青第一时间放下手机,腾一下站起身,双手垂握交叉,态度恭顺,满脸写着“有事您请吩咐”。
“试试看这个。”江谣指着刚做好的纸人说道。
“给我的?”袁碧青惊喜。
鬼有了身体个就可以自由在阳间行走,比鬼魂少很多桎梏。
“嗯。”
袁碧青心念一动,附身在纸人身上。
江谣施咒点在纸人额心处,巴掌大的纸人瞬间变大,变得成年人女子大小。
就是面容看着吓人了点,面色煞白,唇又太红,眼睛也显得呆板无神。
江谣不太满意,又是一阵修修改改,半晌才停下。
修改过的面容终于能入眼了,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好歹清新灵动,看着像人了。
“走动看看。”
“啊?”
袁碧青整个鬼僵住,小心翼翼不敢动作。
江谣笑了,“不用怕,这上面有我的法力加持,不会坏的,大胆地动作就行。”
别看她说得轻松,事实上要不是她这些天积极赞功德恢复道法,法力还真不顶用。
得了江谣的准话,袁碧青这才敢稍微大点动作。
就是做鬼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魂体,忽然多一具身体,她还很不适应,行动间分外僵硬,看着很别扭。
江谣忍俊不禁,“多加练习吧,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等你能行动自如了,就能自由出门跟人接触了,除非遇到道法极高的天师,否则不会有人看出你的不同。”
袁碧青兴奋地直点头,已经开始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江谣找来镜子,让袁碧青看看镜中的自己,又指着另一边被自己施过法的笔墨粉彩,“这脸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自己重新画。”
怪她手艺有限,她明明已经是照着袁碧青的样子画了,出来效果还是不好。
要是小徒弟在就好了,他妙笔丹青,肯定比自己画的好。
唉,又是怀念小徒弟的一天。
“还能这样?”
袁碧青新奇地看着镜子里的面容,“随时可以自己画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每天变一张脸?每天都是新样子?”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一天一变脸难免惹人怀疑,还是别太引人瞩目的好。”
“哦。”
江谣又提醒道:“这身体不怕水火,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人躯,不会流血没有感觉没有呼吸,你在外面行走自己多加注意,别让人看出来。”
“我记下了。”袁碧青慎重点头。
……
转眼又到夜半时分,当江谣起身准备出门,正“锻炼”身体的袁碧青好奇,“江谣,这么晚你要出去啊?”
“嗯,有点麻烦事得去处理一下。”
江谣后悔没留钟训正的联系方式了,这种破事就是他们那什么特殊事务处理部要理的,有对方接手,她也不用大半夜还出去了。
要不是看在有功德能赚,她才懒得搭理。
袁碧青担忧地道:“会有危险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
她虽然没什么用,但多个鬼多个照应嘛。
江谣想想让她去玩玩也好,便应下了。
*
市医院。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同学?”
一打扮精致的妇人目光审视地盯着江谣,眼底充满了不信任,还有怨愤。
陆跃明点头,“柳阿姨,这就是江谣。江谣,这是马彦庆的妈妈……”
“原来你就是江谣,就是你咒我儿子溺水的!”
柳琴忽然情绪激动,冲上前来就要一巴掌打下。
“啪!”
江谣捉住对方的手,反手两巴掌呼在对方的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吓愣了,柳琴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江谣好笑,“打都打了,还问什么敢不敢?”
柳琴气得跳脚,转过头看向丈夫,“马天军,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婆被人打?”
马天军皱眉,“快闭嘴吧,还不是你讨打在先。”
“我讨打?!我还不是为了儿子,要不是她,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身后,马彦庆意识全无躺在病床上,面色青白,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还浑身不住冒水珠,哪哪都透着古怪。
连最信奉科学的医生看了都犯嘀咕,更别说他们了。
这一看就是中邪了。
柳琴哭天抹泪,“出门前儿子还好好的,要不是这小妖女,他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够了!”陆跃明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江瑶,我们四个早变水鬼了。
柳阿姨,我方才就说过了,关键时候要不是江谣给的那张符,我也跑不了,也就不可能把马彦庆他们都救上来。”
彼时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他绝望之时,口袋里的符箓突然燃起来,接着便听一声尖厉诡异的叫声,原本死抓着自己的力量随着褪去。
他这才抓紧机会拼命上游,还将马彦庆他们都拖了上来。
陆跃明拉高裤腿,脚踝处黑红的几个手掌印触目惊心,马彦庆身上也有。
众人不敢想象当时在水中几个孩子遭遇到了什么。
陆妈妈后怕地抱紧儿子,陆爸爸则感激得眼泪都下来了。
还有李培培和于永丽的家人也是感激涕零。
要不是江谣,他们今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江谣冷着声,“我已经告诉过他们,命犯水厄,让他们别近水,是他们自己不听,他们要找死我拦不着。”
柳琴抿着嘴唇,不大服气。
马天军赶紧将妻子扯到一边,又给江谣赔罪,“抱歉江同学,彦庆妈妈也是太担心彦庆,这才口不择言,还请江同学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谣没那么闲着发慌,懒得跟柳琴这种小角色计较。
马天军恳求,“江同学,您救救我儿子吧,看在你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您要多少酬劳都没问题,只要我儿子能平安无事。”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托人找过几位大师,但每一位来了都是摆手兼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眼前的江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其他几位家属也帮忙求情。
江谣莫名,“我有说过不救吗?”
要是的不救她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众人忙反应过来,不敢废话,让开位置让江谣走近马彦庆。
江谣只看了一眼,“他丢了魂魄。”
马天军着急,“那该怎么办?”
“自然是找回来,而且必须在天亮前找到,否则……”
“否则如何?”
江谣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