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青灯引路,七星续命
“你……你怎么会?”徐令元趴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子然,不是说法阵师一旦近了身,基本上就废了吗?
为何刚刚会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冲击力,难道是距离还不够近,这他么的都快成负的了 还不够近!?
“第一,我不是魏子期那种蠢货,一旦让人近身,就成了待宰的羔羊!”魏子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缓步朝徐令元走过来。
“第二,你话太多了,若是要杀我,你早该在把我撞进这巷子里的那一刻,就立刻动手!”魏子然抬起脚踩在了徐令元的脑袋上,使劲的碾上几碾。
“第三,杀死徐令宜,本就是我计划的一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魏子然抬起脚冷笑道
“浑蛋,你这该死的浑蛋!
啊——!我要杀了你啊!”徐令元抬起手想要抓住魏子然的腿将其绊倒,却是被魏子然给踩住了手背,而后其蹲了下来,薅起徐令元的头发,让他把脑袋抬起来看着他:“第三,你不是我的对手,再者你也杀不了我!
别忘了,我们的体内都被那人种下了蛊虫,你若是杀了我,他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再引动你体内的蛊虫,杀了你!
所以,我也不会杀了你!”
魏子然嘴角含带冷笑,伸出手拍了拍徐令元的脸,然后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手擦干净之后,便将手帕扔到徐令元的身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
哦不,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说罢,魏子然便转身欲走:“这是我自己研发的阵法,会让近身自己的人在一个时辰内,丧失行动能力。
这一个时辰,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魏子然笑了笑,然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徐令元趴在那里,看着离开的魏子然,发出无能的怒吼!
冬日,日短夜长,卯时二刻,天已经完全黑了。
王城南街,某个酒馆中,那掌柜的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色,便走向几桌还在吃饭的客人桌前,很是客气的说道:“几位客官,这时候不早了,小店马上要关门了,今天这顿饭小的请了,诸位客官还是快些回去吧!
实在是不好意思!”
“徐国公府的赘婿待会儿走的是这条路吗?”停下筷子的其中一人问道
“要不怎么说呢!
实在不好意思啊,各位客官,今天这顿饭就当小的请了,您下次再来!”掌柜的道
在这些人走后,掌柜的看向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的小二:“去把灯笼挂上吧,然后把门窗给拴紧了。 ”
“是!”
······
徐国公府位于东街,清麟山在王城南。而此刻,从徐国公府到王城南门的整条街道上,两边的门户上都挂上了青色灯笼。当然,除了坐落在南街上的魏国公府外。
“爹,咱们为什么要挂这青色的灯笼啊?”看着自己的爹爹,自己家门口挂上青色灯笼,小女娃第一次见这种颜色的灯笼,有些疑惑问道
“因为咱们的徐女将军和魏侯爷,今天晚上要从这边借路,咱挂上这青色灯笼,一是给他们照亮,二是给徐女将军引路,莫让她迷了方向,误入咱们的宅子,惊扰了门神。”男人道
夜色降临,整条街道都被幽青的烛光所覆盖,此等场面,真真就百年难得一见,街道上静谧无人,连那打更人都选择避开了这条路,只为的等待接下来的夜宴!
青灯引路鬼门开,
阴司寻迹索命来,
黄泉之下无枯骨,
奈何桥上孤魂渡!
辰时,徐国公府灯火通明,那东堂内,徐定邦与刘玉兰坐于高堂之上,女儿的骤逝让这位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女之痛,让她苍老了不少,自那日起,眼中的泪水便再未断绝过。
堂下,徐卫龙与徐逍站在两侧,身着红衣的魏子期坐在那轮椅上,坐在那大堂中央,此刻的他脸色苍白,一条绛红的丝带缠绕在脸中,将没了鼻子的地方遮住。
额头上,双臂,双膝的位置都贴着一张画有阵法的符纸,佝偻着身躯,双手耷拉在双腿上,捧着一盏刻有北斗七星阵纹的青铜灯盏,灯盏中的火焰很脆弱,就像现在的魏子期一样,随时会熄灭掉。
而在其身后的侯吉,身后背着一柄短剑,可是他从来不背剑的。
那日,徐卫龙将温良玉给请了过来,可是温良玉并未习得鬼医的精髓,针法也只是让魏子期暂时醒了过来。
魏子期醒来后,拒绝了温良玉的继续治疗,用尽了所有力气,画下了这七星续命阵,他要向天借命,至少等他把她安葬便好!
“新人,入——!”站在左侧的徐卫龙这时喊道,声音沙哑沉重。
便见着,两名侍女,手中抱着一只大公鸡和一只母鸡走了进来,红色的绣球将两只鸡连接起来。
“一拜天地!”
两名侍女转过身去,按住两只鸡的脑袋,算是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
“礼成!”
……
这时,魏子期动了,他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身后的侯吉走上前代替魏子期于徐定邦二人前跪拜了下去:“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小婿,就此别过!”
随后,侯吉起身,推着魏子期,一瘸一拐的走出东堂。
院子里,徐令宜的棺木停在那里。
他答应她,将来会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去,现在却只能用法阵制作了八个纸人将她的棺椁抬了起来。
当他的手指浸入七星续命灯的灯油中时,纸人便开始动了起来。侯吉推着魏子期走在前面,纸人抬着棺椁走在后面。
当棺椁即将踏过徐国公府的门槛时,刘玉兰突然从东堂内冲了出来,她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瞎了一般。
“女儿!
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呀!
娘怎么看不见你了?
女儿?”刘玉兰在那院子中,眼睛好像真的瞎了一般,双手摸索着,最后被快步跑出来的徐定邦搂在怀中:“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我看不见咱们的女儿了,我看不见咱们的女儿了!”
“没事的,你还有我呢!”徐定邦伸出手在刘玉兰眼前晃了晃,神情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去把老茂喊来,现在就去!”徐定邦看向一同追出来的徐卫龙道
另一边,在刘玉兰冲出东堂的时候,徐令宜的棺椁虽然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跨过了那道门槛,彻底走出了徐国公府。
空旷的街道上,漆黑的夜色中,一眼望不到边的一排排高低大小不同的屋舍,屋顶上街道上都是皑皑的堆雪在幽暗的青色烛光下,显得略微有些怪异。
嘎吱——
嘎吱——
嘎吱——
木轮碾过积雪发出的嘎吱声在街道上格外的突兀,轮椅上的魏子期如同僵硬的尸体一般,一动未动。手中七星续命灯中的小火苗在这寒风中战战兢兢,随时会熄灭掉。
前面。就是魏国公府了,也是整条街道唯一一个没有挂青色灯笼的宅府,白天刚给自家的嫡长公子大办了加冠礼宴,现在府院内还挂着红灯笼。
侯吉推着魏子期从这段漆黑的雪路上走过,二人均再未回头看去一眼,直到经过了魏国公府的府宅,那一条小巷子里,一盏青色灯笼随着二人经过,从小巷子里面走出来。
魏子羽提着青色灯笼,站在小巷子里,身后是一直按住她,不让她过去的吴玉婉。
魏子期他们自是注意到了二人,但他们并未因此停下路来,侯吉望着几次想要从吴玉婉手中挣脱跑过来的魏子羽,代替魏子期看向其摇了摇头,而后继续推着魏子期在这冰天雪地中往前走去。
这身后无人,身后亦是有人的!
路途啊,是那么的漫长,可终是一步步走到了南门。
南门的守城士卒,一早收到命令,在看见魏子期他们之时,立刻放行。
可这出了城门,就再也没了青灯引路,孤魂野鬼去何处,阴司出门迹难寻呐!
只是,当魏子期他们走出城门之时,青色的灯笼直接五米一对,延绵无常,直接到清麟山。
看着徐令宜的棺椁出来,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墨存走了过来,可是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去,站在那里,眼神中或许是无奈、或许是落空、或许是已经放下罢。
魏子期的手指动了一动,侯吉便停了下来,朝着李墨存躬身作了一揖,便继续推着魏子期朝清麟山走去。
清麟山上,大桑树下,生未同被,死当同穴,此地甚好,当为你我之良栖共寝之处。
天当被,地当床,树作纱帐,棺中凄冷隔阴阳!
纸人环寝,不知何时,黄泉两茫茫。
手把冰土当被盖,坟丘血骨魂断肠。
今宵风起七星灭,参商相顾,谁人泪两行?
——开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