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写实画师
文曲街，坐落于曲凉城东面，是城中文人墨客的一处聚集之地。
最初这条街只是售卖一些文房四宝，渐渐的有些落魄的秀才在此替人写字作画。
但不知从何时起，街上出现了一种文斗方式。
那便是比斗双方在街上各摆一个摊位，各展所长，然后由路过的人投票，最终票多的获胜。
这种方式出现之后，有不少为好友助阵的，或是彼此交流心得的人，渐渐聚在了一起，文曲街就这样繁盛起来。
以至于到后来，一些达官贵人也偶尔光临此地，物色有才学的门客。
这让一些热衷于仕途之人绞尽脑汁想要在文曲街扬名。
此时文曲街的一个角落，摆放着一个小摊位，摊位上坐着两个人，一胖一瘦。
胖的是个青年男子，年纪不大，面容普通，此刻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发着呆。
另一个是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手中拿着画笔，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
从纸上的轮廓来看，画的应该是人物肖像。
“我说师父，再这么下去咱们今天可就又得饿肚子了！”胖胖的青年突然叹了口气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中年男子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呵斥道。
“我这……还不是让您给气的！拜托您老笔下留情！”胖青年不服气道。
中年男子终于收起了笔，目光依旧落在纸上，一边欣赏自己的画作一边道：
“这曲凉城的人真是虚伪，你说我哪一张画得不像？不识货！”
中年男子这么一说，胖青年顿时坐不住了，有些阴阳怪气道：
“是是是！您就是画得太像了，就说刚才那位大婶，人家脸上抹了那么多粉，就是想让你把她画得年轻点，可你呢？”
中年男子仿佛已经习惯了胖青年这么跟他说话，也不生气，解释道：
“她明明五十来岁的人了，额头上那么多皱纹，抹再多粉也遮不住啊！”
胖青年“哼”了一声：
“那刚才那位姑娘呢？不至于把人家牙上粘的青菜叶子都画出来吧？”
中年男子无奈道：“谁让她老对我笑，还露出一口黄牙！”
胖青年咬着牙：“人家是对你笑，差点把摊子都给砸了！”
他忽然一拍脑门，继续道：
“对了，还有上次，一个女子让咱们给她相公画遗像，非要把死者头上的伤口也画上吗？更可恶的是，你还在伤口上着了色！”
中年男子理直气壮地回道：
“你懂什么？那人明显是被人谋杀，我这叫还原案情！”
胖青年终于忍受不了，仰天长叹道：
“我陈阿虎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拜了你为师？”
中年男子笑了笑：“你现在想反悔也来得及呀！”
陈阿虎眼睛一亮：“当真？”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语气严肃道：
“我林某人说话算话，随时可以将你逐出师门，不过，你的那些银子概不退还！”
陈阿虎大叫着站了起来：
”林竹老贼，我杀了你！“
”你要欺师灭祖？“
”虎爷我是大义灭亲！“
秦芊芊看着不远处打闹的两个活宝，转过身对郑庄道：
”这……这就是城中最好的画师？“
郑庄嘴角扯了扯，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可能吧……“
郑庄一大早便带着秦芊芊赶了过来，文曲街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热闹非凡。
他们一来便找人打听，没想到得到的信息惊人的一致：
”城中最好的画师？你们往那边摊位去找，生意最冷清的那个便是了！“
郑庄开始还不明白，但见到这两位之后，算是有点明白了。
”咳！听说你们是城中最好的画师？可否为我家公子画张画？“
秦芊芊向前走了两步，轻咳一声，止住了两人的打闹。
郑庄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丫头越来越进入角色了，孺子可教。
他只告诉秦芊芊要去找城中最好的画师，却没有告诉她真实的意图。
”画画画！公子快快这边坐，你们算是来对了地方，要论画技，我师父要是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包您满意！“
陈阿虎看到生意上门，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满脸谄媚地招呼道。
中年男子则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然后摸了摸下颌的胡须，配合道：
”没错，鄙人林竹，城中最好的画师！“
郑庄和秦芊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信“二字！
秦芊芊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和前辈倒挺像的，自信得可怕。
郑庄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就画一张？“
陈阿虎对林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郑庄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师父作为城中最好的画师，有太多人找他画像，以至于太过劳累，所以今日无法动笔了。
--你看要不这样，由我先给公子画一张，公子若是满意，欢迎以后常来光顾，当然，若是不满意，再让我师父免费给公子画一张。“
林竹默契地甩了甩手腕，努力装作劳累的样子。
他明白陈阿虎的意图，这位公子长得如此普通，若按自己的画法，对方多半是不满意的。
不如让徒弟出马，适当美化一下，这样今日的饭钱应该就有了着落。
”你刚才不还……“
”好！“
郑庄打断了秦芊芊的质疑，他又不瞎，自然看得出这两人在演戏。
但这两人既是师徒，那么画技应该一脉相承，从徒弟的画风便能大致看出端倪。
郑庄坐定以后，陈阿虎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在脑海中构思哪些部位需要美化……
普通的眼睛！
普通的鼻子！
普通的嘴！
普通到掉渣！
陈阿虎发现，郑庄这张脸每个部位都需要美化。
但这样问题就来了，全改了画出来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可要是不改，按照本来的模样画又不妥，好难啊！
最终陈阿虎经过一阵内心挣扎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改吧！
哪怕面目全非，只要自己一口咬定着这就是他，谁还愿意否认自己长得英俊的？
不得不说，陈阿虎天资出众，已得了几分真传，笔走如游龙，不一会儿，一个俊朗出尘的公子便跃然于纸上！
画完最后一笔，陈阿虎悄悄松了口气，刚刚他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画技又提高了几分。
“公子请看！不知公子满意否？”
陈阿虎小心翼翼将油墨吹干，然后笑嘻嘻地递给了郑庄。
岂料郑庄接过画一看，直接丢了回去，然后满脸失望道：
“本公子的绝世美颜居然被你画成了这样？”
“啊？”
陈阿虎和林竹看了看画中人，又看了看郑庄，一时间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