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秋鸣山我说了算
“小白脸，你瞎逞什么能？”刀疤男子有些气愤地吼道。
夜蝠转过身来，直视着刀疤男子的眼睛，冷冷地吐了出一个字：“退！”
刀疤男子看着夜蝠渐渐变得猩红的双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这群兵匪根本不知道江湖道义为何物，眼见夜蝠如此托大地背对他们，刀疤男子又带人退到庙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提刀便冲了过去。
“弄死这个小白脸！”
眼见长刀就要落在夜蝠的背上，刀疤男子急得直跺脚，差点忍不住就要冲出来。
但就在眨眼之间，刀疤男子看到靠近夜蝠的两个兵匪一下子倒飞了出去，落地后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缓缓停了下来，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这是……什么怪物？”
夜蝠的双眸已经变得血红，背后生出一双巨大的蝙蝠之翼，英俊的面容也变得有些狰狞。
刀疤男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被那双厉鬼般的眼睛盯住，实在忍不住有些内心发颤。
周围的兵匪有些慌乱，有一两个甚至开始悄悄地往后撤，他们一向欺软怕硬，所以才在战场上当了逃兵，如今面对这样的怪物，已经没有勇气抵抗。
夜蝠双翼一展，整个人便飞到了半空中，他嘴巴轻轻一张，一道道无形的声波向下方冲击而去，一瞬间，众兵匪全都忍不住双手捂住耳朵，然后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而山神庙内的众人却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大约几个呼吸的时间，庙外所有的兵匪全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竟全都七窍流血而死，画面惨不忍睹！
做完这一切后，夜蝠的身影缓缓落了下来，背后的双翼也慢慢收了回去，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清瘦俊朗的模样。
庙内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样俊俏的男子居然是一个身披人皮的怪物！
就连夜初雪都有些吃惊，她此前见过夜蝠背后的双翼，但并没有这么阴森恐怖，至少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可刚才哪里还有人样儿？
夜蝠缓缓走进庙中，他的步子很轻，但众镖师连同李掌柜父女都下意识后退。
“多……多谢这位壮……兄弟仗义出手！”刀疤男子壮着胆子连连道谢，但一时想不起一个合适的称呼。
李掌柜反应过来，跟着拱手道：“多谢这位少侠为民除害，我等这就离去，不叨扰二位了！”
李掌柜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儿了，夜蝠虽然目前看来没有恶意，但谁能保证他不会突然发狂，到时候大伙儿都得交待在这儿。
“对对对！咱们给二位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这就走这就走！”刀疤男子附和道。
见夜蝠没有反对，刀疤男子给李掌柜使了个眼色，李掌柜会意，拉起李晴儿便开始往外走。
“等一下！”
李掌柜父女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夜蝠的声音却悠悠传来。
李掌柜颤抖着将迈出一半的步子收了回来，将李晴儿护在身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何……何事？”
夜蝠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晴儿。
李掌柜见状心头忍不住一紧，连忙道：“小女蒲柳之姿，况且年龄尚小，恐怕配不上……”
“交出来！”夜蝠冷冷道。
“什么？”李掌柜诧异地看了李晴儿一眼，原来这个怪物不是看上了自家女儿。
李掌柜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包袱取下，巍巍颤颤地递了过去：
“李某身上仅剩这些财物，若是不够，日后……”
“小妹妹，拿出来吧。我与这位小妹妹投缘，送她一个东西都不行吗？”夜初雪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李晴儿闻言颤抖着伸出了手，手中却是一把小巧的金锁。
那是夜初雪趁乱的时候递到李晴儿手中的，并且暗中嘱咐她将金锁送到曲凉城，陈槌看到金锁便能知晓夜初雪的行踪。
夜蝠融合的是蝠妖的妖力，听力极强，所以众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夜蝠一把抓过金锁，递给夜初雪道：“收起来！”
然后，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晴儿等人，哼了一声：“你们也暂时留下来吧，待我们走后再离开，若是还有什么小动作，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李掌柜瞪了李晴儿一眼，连忙赔笑道：“不会不会，咱们不走，不走！”
刀疤男子无奈，也只能拉着几位镖师在一旁坐下。
一时间，众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中仅剩下柴火燃烧的声音。
在李掌柜等人的忐忑中，天色渐渐变亮了，透过窗户，一轮红日悄悄探出了头，仿佛将整座山都染了色。
不过，如此美景却无人有心欣赏！
夜蝠缓缓起身，李掌柜等人的心忍不住一下子提了起来，却见到他从香案下拿出了一个麻袋。
他对着夜初雪努了努嘴：“你是自己钻进去，还是我把你打晕了塞进去？”
夜初雪恶狠狠地瞪了夜蝠一眼，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蝠正要将麻袋往夜初雪头上套时，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轻轻响起：
“小神也想问这位兄台，你是自己钻进去，还是小神将你打晕了塞进去？”
“什么人？”夜蝠顿时一惊，连忙往四周望去，除了李掌柜等人，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李晴儿却是张大了嘴巴，激动地指着山神像道：“山……山神活了！”
众人都不由自主向那边看去，果真看到山神像自己动了，不一会儿，竟化为了一个手拿树杖的青年男子。
“小姑娘，既然你诚心恳求，小神岂有不应之理？必会护你们周全！”
夜蝠暗道不好，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秋鸣山有山神之事。
虽然他从未与山神打过交道，但心里很清楚，他这一类融合妖力的人，怎么可能是正统山神的对手！
他一把抓起夜初雪，双翼一展，腾空而起，便打算逃走，只要逃出了秋鸣山的范围，那么此山山神便拿自己没有办法。
秋鸣山山神周全微微一笑：“在此山中，小神说了算！落！”
他话音刚落，夜蝠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山上传来，他的双翼也变得异常沉重和迟缓，只能缓缓落到地上，却是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为何要多管闲事？”夜蝠承受着莫名的压力，咬牙道。
周全好奇地打量了夜蝠一眼，有些疑惑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夜蝠不明其意。
周全露出恍然的表情，笑了笑道：“秦鸣可就是死在这山神庙中！”
“什么！难道是你下的手？”夜蝠顿时大惊。
周全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不过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死的，你们这些败类，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那害人的妖！真是死有余辜！阿秀也是，她以前可是那么善良啊！”
李掌柜、夜初雪等人听得满头雾水，但是也只能静静地听着，不敢随意插话。
夜蝠却是越听越惊：“你还知道阿秀？你到底是谁？”
周全嘿嘿一笑：“我以前是谁不重要，但现在，我是守护一方的秋鸣山山神！”
夜蝠顿时感觉压力陡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心一横，伸手掐住夜初雪的脖子，冷笑道：“既然你自诩正神，那不知会不会见死不救？”
夜蝠挟持夜初雪的同时，背后双翼微微一振，虚空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道道风刃，径直向李掌柜父女以及“永威镖局”的人割去。
只要周全去救李晴儿等人，他便可以趁着这个空隙带着夜初雪飞向高空。
夜蝠已经摸清了状况，越靠近山体，那股吸力就越强，但若是距离足够远，受到的影响就微乎其微。
“哎！都说了，在此山中，我说了算！”周全叹了口气。
夜蝠释放的看似凶猛的风刃，在转瞬间化为了一阵清风，而被他掐住脖子的夜初雪在一瞬间变为了一根木头。
原来木头所在的位置，夜初雪惊魂未定地显化出身形来。
“不可能！”夜蝠握住手中的木头，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周全淡淡一笑：“山中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也可以说都是我的分身，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或者说打算束手就擒！”
夜蝠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背后的蝠翼变得更加巨大，蝠翼的边缘钻出一根根尖刺，而他的头彻底没有了人性，四肢也变得更加粗壮，竟完全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完全妖化后的夜蝠顿时感觉压力小了许多，不再有背负了一座山的感觉，他猛地张嘴，比之前更加剧烈的声波他的嘴里凝聚，仿佛虚空都泛起了褶皱。
“山神老爷小心！”李晴儿紧张地提醒道。
周全不以为意，只是轻点了一下手中的树杖，一道无形的涟漪从他脚下扩散，夜蝠发出的声波便仿佛被完全抵消掉，消弭于无形。
夜蝠身形一闪， 挥舞着已变为利爪的双手向周全攻去，周全却没有闪躲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
众人只看到一道道残影从四面八方向周全扑去，却又被轻易地弹开。
夜蝠状若疯狂，不断地发起攻击，但却连周全的衣角都挨不到。
周全仿佛未卜先知，随意地挥动着树杖，但每一次都能后发先至地挡住利爪。
夜蝠知道没有取胜的可能，趁周全防御之际，猛地冲向高空，但他的身影却在半空中一下停住了，原来是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蔓藤缠住了他的脚踝。
夜蝠挥动利爪想要将蔓藤斩断，但另一条蔓藤却从他的背后缠绕了过来，瞬间缠住了他的腰，脚踝处的蔓藤借着这个机会迅速伸长，将他的双腿完全缠住。
蔓藤向下一拽，夜蝠整个人便被拉了下来，然后又有两条蔓藤从地面钻出，从不同的方向缠绕而去，不一会儿，他便被缠成了一个粽子，无法动弹。
“看来，还是得我把你打晕了塞进麻袋！”
缠住夜蝠的蔓藤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缓缓往内收缩，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请山神饶他一条性命！”夜初雪不忍地开口道。
周全捋了捋衣裳，笑呵呵道：“你且稍候，如何处置他小神说了不算。”
夜初雪不明其意，却看到周全突然恭敬地朝半空中行了一礼道：
“秋鸣山山神周全，恭迎郑先生！”
众人惊讶地朝上方望去，一道身着桃色长袍的身影缓缓降落了下来。
郑庄对着周全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
周全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忙拱手道：“多谢先生夸奖！”
李掌柜等人见山神对郑庄如此恭敬，都是一惊，心里忍不住猜测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夜初雪也有些发愣，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位桃花仙人不简单，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她听得出得到夸奖的山神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仿佛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在她看来，这个山神已经很厉害了，甚至超乎了她的想象，至少国师陈槌做不到这么轻描淡写地擒住夜蝠。
而从山神的态度来看，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桃花仙人必定更加厉害！
郑庄细细打量了夜初雪一会儿，微微颔首道：“看来没有受伤。”
夜初雪不敢再端女皇的架子，连忙道谢：“多谢先生挂念，初雪无事。”
郑庄暗自赞叹，不愧是站在世俗顶端的女皇，经历了这些离奇之事，依旧看不出有一丝慌乱，这份气度倒是不错。
郑庄其实到了有一些时候了，但他并没有立刻现身，一来是想看下成为山神后的周全有些什么手段，再则也好观察一下夜初雪的心性。
尤其是她为夜蝠求情的时候，郑庄暗暗点头，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说明她并非那么冷酷无情。
若真让她统一了苍州的世俗之国，百姓应该可以好过一点。
“这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郑庄指了指困在蔓藤中的夜蝠。
夜初雪露出一丝犹豫，迟疑了一会儿道：“初雪有个请求，不知先生可否，放了他？他父亲确实因我而死，终归是我欠他的。”
“哦？你不怕他之后来找你报仇？本座可护不了你一辈子！”
郑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之色，心中却有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