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悟剑
“剑圣大人所言有理，这些个鸟神使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却像耗子一般藏头露尾的。”
吴当收剑入鞘，叹了口气道：“听闻前方战事将近，好些神庙已经空空如也，我担心他们会出现在战场上。”
昔日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吴当深知，以他如今的实力，斩杀几个神使不难，但这些神使最可怕的是让普通人变成怪物的能力。
旭日和苍月两国此次均是举国而战，若是那些怪物在战场上，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也是他不停寻找神使的原因。
他甚至希望以此来吸引那些神使的注意力，以便将他们拖住在此地。
“哎，我等知道剑圣大人所虑，只可惜，两国战争不是我等武者可以左右的！”众武者皆摇头叹息。
正在这时，一个武者缓缓站了出来，犹豫了一会儿，对吴当行了一礼道：“在下刘七，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当摆了摆手：“但说无妨。”
刘七道：“剑圣大人，我旭日国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源于国师桑秋，若是能诛杀此獠……”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
“此计甚好，其实这些神使私下里彼此之间也看不过眼，都是因为国师压着，若他一死，咱们只需要稍加挑拨，这些个神使必定自相残杀，到时咱们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国师府守卫森严，只怕难以下手啊！”
“咱们可以……”
吴当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眼睛微眯道：“桑秋进宫之时可带了护卫？”
“剑圣大人的意思是在其进宫的路上袭杀？”
“如此的话，我等届时可假扮成刺客，引开皇宫守卫。”
刘七再次拱了拱手道：“在下有一胞弟在‘烈日门’当差，而那里是进入皇宫的必经之地，我们里应外合的话，可以帮剑圣大人争取半刻钟的时间，只是，桑秋既然能压住这些神使，想必实力极强，剑圣大人……”
吴当毫不介意道：“为民除害本就是我等武者的职责，即便吴某不是他的对手，也要拼尽全力一战！先天之路吴某已经接续，诸位迟早也会踏入此境，吴某就算身死又有何妨？”
众人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剑圣大人高义！”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众人才四散而去，各自去准备。
刘七离了众人，在城中转了一圈，又拐过了几个小巷子，确认没有人跟踪才往一处府邸而去，却正是杨明翰的居所。
“大人，在下幸不辱命，剑圣已然答应袭杀桑秋。”刘七顿了一下，又道，“此事可否需要从长计议，剑圣乃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奇才，若因此葬送了性命，我等便成了那千古罪人了！”
杨明翰有些诧异道：“我记得阿七你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以前可是很少服人，看来这位剑圣真不是一般人。”
刘七道：“剑圣的武功自是超凡，但在下佩服的是他的心胸，无怪乎他能成就先天。”
杨明翰叹道：“若非事出紧急，杨某与皇上也不会出此下策，那桑秋竟打算让我军将士神化，以此来左右战局。太后已经动身前去落日平原，皇上方能调动皇宫守卫，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刘七脸色一惊：“果然如剑圣所料，桑秋竟真打算行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让我军将士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胜了又有何意义？”
“所以此人不得不除，事后太后问起，一切后果都由杨某承担！”杨明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吴当站在屋外的一个角落，静静听完两人的对话后，淡淡一笑，消失了踪影。
……
城西五里外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此处原是皇家猎场，后来不知为何荒废了，但其中偶有猛兽出没，故此平日里少有人入内。
但密林中前些日子突然修筑起了一个草庐，草庐甚是简陋，仅仅能够避雨，若是风大些，都有倒塌的可能，更别谈什么防御蛇虫猛兽了。
此时天色漆黑，草庐中只点着一盏油灯，有一人席地而坐，双手托着一柄宝剑，就这么一动不动。
不远处，一头野狼静静地盯着那道人影，仿佛觉察到他不好对付，正要嚎叫呼唤同伴，却惊恐地发现嗓子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野狼觉察到不对，仓皇逃窜而去。
草庐房顶上的毒蛇对野狼的反应有些疑惑，但它并没有放弃食物的打算，缓缓地探下身子，准备给予这个人类致命一击。
但它刚准备靠近的时候，却感觉眼前仿佛不再是一道人影，而是一道人形的火炬，甚至是岩浆，那扑面而来的炙热感吓得它连忙缩了回去，然后恨不得腹下生出几只脚来一般逃走了。
这样的密林里自然少不了蚊虫，然而几只蚊子嗡嗡飞过，却仿佛没有发现此处有一个人一般。
吴当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浑然忘了时间，不时有飞禽走兽经过，一开始，敏感的兽类只是隐隐感觉到危险不敢靠近，渐渐地，他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就仿佛一块石头，一棵树……
蚊虫在他身体上栖息，毒蛇在他脖子上攀爬，两群蚂蚁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厮杀，他都无动于衷，仿佛他就是一块石头，一棵树。
第二日傍晚，刘七按照约定来到草庐外，恭敬地对着吴当行礼道:“剑圣大人，桑秋明日辰时将会入宫！”
吴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感悟良多，郑庄那一剑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仿佛越来越清晰。
在此之前，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剑上，而忽略了其他的一切，那一剑看似普普通通，但却是那一刻、那个位置，最合理的一剑，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为了那一剑而存在。
刘七瞥了一眼，只觉眼睛有些刺痛，不敢再去看吴当的眼睛，那其中仿佛蕴含着璀璨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