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中枢危机

从夏历3935年元月开始发行华夏龙币开始，一年的缓冲过渡期已到，从36年元月1日起，清廷、太平天国、外国发行的货币，包括金银，均不可以在夏王辖区内流通。

龙币是夏王辖区的法定货币，由纸币、银币、金币构成，纸币有1文、2文、5文、10文、20文、50文、1圆（100文）、2圆、5圆共九种，还有10圆银币，100圆金币两种金属货币。

为保持有效的衔接，金属货币采用和鹰洋接近的重量，即10圆银币含银为27克，100圆金币含金26克，成色都是95%，由此可以换算出1库平两\\u003d13.815圆。在当时金银比1：10的情况下，这种设计就是为了让市场不会留存金币而留存银币。

因为吴天佑知道，世界各国货币最后都会慢慢废除银本位，改为金本位。吴天佑也指示银行有意识地尽量多囤积黄金作为龙币的储备金，逐步减少白银的储存量。

其他货币要在夏王辖区内消费或是购买商品，就必须先去银行兑换成龙币。而且，兑换已经不再是原来的1：1兑换，而是根据不同币种打折换算。

政务厅这样一来，立即让中枢的财政陷入混乱。原本有夏王辖区，太平天国中枢发行的货币大家还能接受。可现在这钱在杭州不能用了，于是大家纷纷弃用中枢铸造的钱币，中枢钱币面临无人肯用的地步。

就是太平天国高层，自己也只收龙币，对中枢钱币不屑一顾。

信王府里，信王洪仁发、忠王李秀成、勇王洪仁达、干王洪仁玕、幼西王肖有和、章王林绍璋几个太平天国中枢的重量级人物悉数到场。信王作为会议召集人，首先发话：

“在座各位王爷，夏王辖区已经正式停止接受我们发行的中枢钱币。受其影响，市面商贾普遍拒绝接受中枢货币。

一句话，我们铸的钱没人用了。现在接近年关（注：太平天国官方不过农历年，可几千年的习惯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所以太平天国私下是过农历年的），官员们的俸银都是中枢钱币，弄不好会发生动乱。大家都说说，怎么办？”

洪仁达：“夏王可恶，中枢的钱币都敢不接受，他难道想造反不成？应该派官员去申饬，用圣旨要求他们废除这一法令。”

众人心下全翻白眼，夏王是你两句话能搞定的事？洗洗睡吧。大道理上，这样说是没错的，可你中枢有这个实力吗？所以，没人去接这个白痴的话题。

此时，林绍璋起身说道：“我们中枢钱币之所以没有购买力，原因是我们的货币发行量远远大于江南省的产出，这是我们自己不注重发展生产造成的，怎么能怪到夏王头上？”

章王此言一出，众人皆心知肚明，就是直指管财政和生产的洪仁发滥发货币。其实林绍璋说是还是轻的，为了增大货币发行量，从夏王辖区购买更多的物资，中枢造的铜钱含铜连40%都不够，早已怨声载道。

信王闻后满脸铁青：“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区区江南省巴掌大一块地方，竟然养了30万大军，我不这样做行吗？换做是你们来做，我看谁做得好。”

信王这话还真不是瞎说，中枢为了确保自己安全，的的确确养了30万大军。虽然李秀成在滁州一带推行军屯，但抵不过太平天国各王的奢侈生活所产生的消耗，仅仅幼天王的天王府消耗就占了整个产出的五分之一。民众的负担比清廷的时候还重。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谁又甘心放弃舒适的生活去过苦日子。这里面最节俭的当属李秀成了，但他的忠王府依旧比吴天佑的吴王府不知奢华多少倍。其他人就别提了。所以，话说到这份上，谁都有责任，但也没人肯负责。

见到久久没人说话，李秀成站起身来：“如果不做大的改变，这样弄下去，大家都是死路一条。那我忠殿军就不玩了。不就是不做王爷嘛，起码还能保住命。”

众人的脸色均是一变。李秀成一句不做王爷，意思就是投夏王吴天佑。如果没有忠殿军这20万大军撑着，太平天国这块招牌还挂什么挂，直接收起来得了。

肖有和也是吓了一跳：“五千岁，那你说怎么办？”

李秀成想都没想就说：“怎么办？！学夏王。为了发展生产，你们看到夏王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再看看你们。如果不能脚踏实地搞经济，一心只是贪图享乐，谁也救不了我们。

第一是裁军，把军队总数控制在10万人以内。裁下来的部队，全部实行军屯，以增加粮食供应；第二，大家把手中的钱财都集中起来，购买粮食。从春耕到秋收，有10个月的时间，没有足够的粮食会出大问题的。最后，幼天王必须带头提倡节俭，杜绝铺张浪费。”

众人一听，心全都哇凉哇凉的。除了第一条可以做到以外，后面两条想都不用想。而且，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做保护，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稳，所以，第一条其实也做不到。

所有人都明白，忠王说的一点不夸张。可真要让自己放弃享乐，却没有一个愿意的。本来洪仁玕准备发言说几句的，结果看到众人的眼神，知道没人愿意过清贫的日子，那还说个屁啊，没钱什么也干不了，索性闭口不谈了。

李秀成看了一眼，也知道没救了，顿时心灰意冷。“我只管军务，这些政事本就不该我参与，各位有决定通知我就行，告辞。”

李秀成失望地走出了信王府。

结果，会议只通过了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各商铺不得拒绝中枢钱币，否则以叛逆论处。

可以说，效果还是明显的，天京城内的各级官吏都过上了一个平静的新年。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市面的物价开始飞涨，平均涨幅超过40%，洪仁发立即派人调查。原来中枢钱币和龙币兑换时，仅有面值的7折，商贾为了不亏本，只能抬高售价才能维持利润。而且，不少商贾为规避风险，已经从天京撤出人手，关门歇业了。

洪仁发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有效解决问题，三两个月后整个中枢就会乱成一锅粥，彻底无法收拾。到时，就只有用军队强行弹压了。

无奈。洪仁发只得再次召集众王开会。

不过，现实很残酷，中枢除了和夏王开战外，并没有其他有效的方法。可中枢的军队和夏军打，手里的武器都是从夏军手上买的，而且是现在夏军已经淘汰不用的装备，你拿什么和夏军打？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