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月的微风细雨
日子平静,除了胡小虎的偶尔造访。
他每次都会给陶熙月送来一盆花,有橙色的月季,名为果汁阳台;浅紫色的月季,名为蓝色风暴;还有红色的月季,名为秋日胭脂。它们都很美,各具幽香。
今天胡小虎送来了一盆盛开的铁线莲,名为多蓝。花儿是重瓣的,花瓣尖尖,花色正如花名,陶熙月无法否认它的美,却下意识的排斥,无论是花名还是花瓣的形态。
胡小虎从不在意陶熙月的拒绝,也不谄媚。
他今天照旧把花儿从原本的盆里给挪到了陶熙月的空花盆里,浇好水,对着远远站在屋檐下的陶熙月一笑便离去。
陶熙月此时很希望周遭的邻居能来调侃几句,她好名正言顺的把花儿扔回给胡小虎。
可惜从未如愿。
她照旧把胡小虎送来的花儿摆在了矮墙上放着,从不照顾它们。
陆川把饭钱涨到了四十块,陶熙月照付。
对于胡小虎送来的那些花儿,陆川只是看看,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
陶熙月也谨守着房东与租客的距离。
小白长大了些,还没成年就打工的它爪子愈发厉害了。敢进院儿里的老鼠从无活口。渐渐地便再没了踪迹。
只是陶熙月的各种衣服也深受其害,于是网购了专用的剪刀,想给小白修一修它的爪子。
小白一见剪子,愤怒的喵了一声,毫不犹豫的从陶熙月怀里一跃而起,跑了。
陶熙月气恼的看着被勾起了长长一条丝线的裙子大叫:“小白,你混蛋。这是我最贵的裙子。”
大白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叨了叨陶熙月的裙子,似是安慰。
陶熙月抱着大白细细的脖子,摸着它的脑袋说:“还是大白乖。要不姐姐给你娶个老婆吧?”
大白闻言扑腾着翅膀拼命从陶熙月的怀里挣脱出来,落荒而逃。
陶熙月捡起地板上掉落的一根鹅毛嘟囔道:“没见过这么怕娶老婆的鹅。”她把鹅毛翻来覆去的看着,灵光一闪,诶,可以做只鹅毛笔呀。
大黄咬着陶熙月的裙角把她往屋后引。陶熙月心疼的说:“大黄,你怎么也来霍霍我的裙子,我跟你走就是,你快松口。”
大黄才不管,反而加了把劲儿。陶熙月忙不迭的跟着它走去。
大白的草窝里赫然躺着一枚洁白的鹅蛋。陶熙月惊呼:“天呐大白,原来你是女的。”
大白嘎嘎嘎的连声叫着,陶熙月安慰道:“好了好了,姐姐明白了,不给你娶老婆了。”
大黄汪汪两声求表扬。陶熙月神秘一笑,对大黄说:“晚饭的时候奖励你。”
当晚,陶熙月把大白的鹅蛋宝宝蒸了一碗蛋羹,拨了一半和着米饭喂了大黄,剩下的一半喂了小白。于是,一场鹅狗大战在夕阳余晖中开战。
小白居高临下的观战。
大黄发挥了大长腿的优势灵活的四处奔跑,大白执拗的直着脖子扇着大大的翅膀追逐;大黄偶尔躲避不及,便被大白一口叨住,大黄嗷呜一声惊叫,触电般弹跳着跃开。
大白干脆利落地啐掉口中大黄的黄毛,立刻再次雄赳赳地出发,吃瘪的大黄狼狈地四处逃窜。
小白卧在矮墙上的花盆里高冷的欣赏着,每当大白胜利叨到了大黄,它便甩甩它的尾巴以示鼓励。陶熙月捧着碗笑得乐不可支。
明奶奶也开心的笑了。
快到家的陆川远远的就听见了院子里的笑闹声,他停在一棵树下看着,心情复杂。
陶熙月发现陆川最近好像异常的忙,他极少在家吃饭,今天也一样。
她没问林奶奶陆川在忙什么,为什么老不回家吃饭。何必自找难堪呢。
麻利的收拾好厨房,她回房研究怎么做鹅毛笔去了。
折腾到大半夜也没做成鹅毛笔的陶熙月没能早起,她是被锯子声吵醒的。
是陆川。
陶熙月打着哈欠从他身旁经过,去隔壁厨房里端出早饭,坐在屋檐下慢慢吃起来。今天明奶奶做的是粉条包子和青菜汤,陶熙月吃得很香。
“我怎么觉得你是地主我是长工?”陆川瓮声瓮气的说。大黄汪了一声表示同意。
“你是奸商,我是砧板上的鱼肉。”陶熙月答。
“切,你哪儿长得像鱼了?这么瘦的鱼,卖给谁都不要。”陆川鄙夷的说。
“我不是鱼,你是真的狗。大黄,快跟你哥亲热亲热。”陶熙月掰下一块包子准确的扔在了陆川脚边,大黄眼疾嘴快的扑上去,嗷呜一口便下了肚。
陆川的布鞋立刻豁了口。香了嘴的大黄心虚的看着,慢慢的向后移动,随时准备逃窜。
陆川把锯子一扔,说:“赔钱!”
大黄用最快的速度躲在了陶熙月身后,伸出个脑袋查看战况。
陶熙月把剩下的包子奖励了大黄,慢悠悠的起身伸了个懒腰,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嘿。这小女子,胆儿愈发肥了。哪儿还有当初刚来的时候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了。
陆川愣了一会儿神,拿起锯子继续干活。
微风细雨的五月。
五月底,一个雨过天晴的早晨。
吃过早饭,陆川瓮声瓮气的问陶熙月:“去不去山上?”
陶熙月眼睛一亮,回问:“有桃林的那个盆地吗?”
陆川点点头。
陶熙月立刻快手快脚的收拾着碗筷,说:“我去。”
洗好碗筷,穿上长的速干衣裤和运动鞋,陶熙月颠颠儿的拿来驱蚊水给两人都喷好,又斜挎上一壶水;站在明奶奶院儿里笑盈盈的等着出发。
陆川背上了一个大大的竹背篓,又拿上一个小的叫陶熙月背上,陶熙月见小竹篓编得精致,便喜孜孜的背上了,还跑回屋带上了便携的小风扇装在小竹篓里。
路过上次差点儿丢了小命的山道时,陶熙月条件反射地抬头扫视了一圈天空,很好,没鸟。她选择靠着山壁行走。
陆川看着陶熙月的举动,嘴巴动了几动,最终也没开口说什么。他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陶熙月的后面。
山上的温度明显低于山下,但一直在向上走动,热是无法避免的。
陶熙月的速干衣早就黏在了皮肤上,虽说里面穿着背心,但脱了衣服岂不是成了诱蚊器,她只能忍着,一张脸热得红若关公。
穿着背心短裤的陆川倒是爽利得很,他找来一根两指粗细的树枝,将一端递给陶熙月。
陶熙月不解的望着陆川,陆川呶呶嘴,示意陶熙月握住。陶熙月疑惑的抓住,陆川转身继续上行,陶熙月明白过来,这是要替自己省力。
看着奸商的高大背影,她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