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迫不得已

“啊！”陈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讶。

看来这个眼镜医生还真不是个一般的医生啊！在来他这儿之前，他已经去过了李世海的家，了解和掌握了他们的一些情况了。

“那又能怎么样？”陈昊想了想，跟这种眼里只有钱，而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人，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可讲的，所以得跟他来一点硬的才对。

“陈医生，我知道在医院因为那个奶奶的事，不仅得罪了你，而且还让你看不起了我。”眼镜医生的话，似乎里面流露出了一点点的愧疚与忏悔。

“既然你知道，我看不起你，那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呢？脸皮像城墙一样，怎么那么厚了呢？”陈昊居高临下，冲他讥讽道。

哪知眼镜医生不仅不生气，反而态度变得更加的谦卑，性情更加的温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陈昊诉说道：“陈医生，其实你不在哪儿工作，你是根本不知道和不了解里面的详细情况的。”

陈昊一怔，沉吟了一下，半天没吭声。

此时他也在反思，觉得人家大老远找上门来，还这样对待他，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了？难道这个眼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想到了这里，他看了看眼镜，对他道：“好了，你起来吧！起来说话。”

眼镜医生在地上跪了半天，腿都有点儿麻了。听到陈昊对自己发话了，忙从地上站起来，自己从一边自动地拿过了一只凳子，坐在了上面。

陈昊也拿过了一只凳子，挨着他坐下，道：“好！你有什么为难之处，说说吧！”

眼镜医生见眼前的陈昊，对自己的态度，不再像刚才那样那么刻薄，有了缓和之地，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儿笑容。

他冲陈昊感激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谢谢你！其实说实话，作为一名医生，我举内心来说，我也是不想那么去做的。我知道老百姓每年从地里苦扒苦挣，赚来的那点钱实在是不容易。”

“噢！原来这个你也明白呀？我还以为你不懂，心是铁打的呢？”

眼镜医生听了陈昊的讽刺与鄙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呢？我的心也是肉长得，其实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是，这个跟我工作又有什么联系呢？你觉得我在医院里那样做实在是缺德，丧良心，是吧？可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那样去做。”

“说的冠冕堂皇，为自己在开脱吧？”

“哦！你也可以这样认为，但你也是知道的，人家老板为啥要开医院呢？”眼镜医生没等陈昊回答，自己又说道，“还不是为了挣钱呗。”

“那医生为啥要工作，要上班呢？”

陈昊不想回答他，默默不语。

眼镜医生继续道：“说的好听一点的，是为了百姓的健康，除了这个，他其实也是为了挣工资，养家糊口呗。”

“老板为了挣钱，怎么办？他就只能给医生们施加压力了。在年初的时候，他就会给各科室定指标，下达任务，然后科室里把指标与任务再摊牌到我们个人的头上。如果自己完不成任务的话，那没办法，谁也救不了你，只能扣你的工资了。”

陈昊虽然很聪明，但他在学校里学到的是一些书本上的知识，而对于这些来自社会上的东西，他确实还有些不太懂。

“哎，我听说你们工资很高啊！”

“高？是吗？”眼镜医生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无奈地道，“怎么会高呢？跟你说，我们的工资并不高，每月也就是不到三千块钱。”

“啊！”陈昊闻言，他哪会相信，“怎么这么低？”

“嗯，”眼镜医生点了点头，道，“实际情况就这样。工资确实很低，你说的很高，那不是工资，指的是绩效。”

“绩效是什么？”陈昊这个一时还真不懂。

眼镜医生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想了想，才道：“这个你不清楚吧？啊！我给你举了列子来说明白吧！比如一个商场卖衣服的服务员，老板给她定的底薪是二千块钱，那她的绩效从哪儿来了呢？就是从她卖的衣服当中，你每卖出一件，挣了一百元，老板就会从中提五到十元给你，其实这五到十元就是她的绩效。当然你卖的衣服越多，挣的越多，老板给你提的就会越多。这下你明白了吗？”

陈昊听了，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看眼镜医生，突然一针见血地道：“噢！我知道了。这就是你要给人家做那么多支架的根本原因了？”

眼镜医生闻言，忙躲过了向他投来的陈昊的目光，低下了头去，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愧与无奈之色：“是，是的。这就是一些医院与一些不良医生做的事情。”

陈昊盯着他，根本没给他留一点情面：“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包括在其中呢？”

“是！是的！”

眼镜医生不敢再为自己做辩解，他承认了自己的行为，用手往上推了推了眼镜，一脸阴沉地道，“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会去做了。”

“是吗？”陈昊一脸的骇然。

因为眼镜医生的话，他根本不会轻易地去相信的，一个见钱眼开，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处处想捞好处，哪管他人死活的人，现在他突然地告诉你，他不会去做了，这样的人谁肯会信任他呢？

哼！骗鬼去吧！

“嗯。”眼镜医生重重地点点头，“陈医生，请你相信我。”

“为什么？”陈昊刨根问底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因为我……”眼镜医生顿了顿，看看他，道，“我从那个医院已经辞职了。”

“啥？你不干了？”陈昊没想到这个，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逼迫的他，让他不得不从那里辞职了呢？

“嗯。”眼镜医生应了一声。

“这……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了呢？”

“不不不，”眼镜医生摆摆手，连连地道，“陈医生，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辞职呢？”陈昊想要弄清楚。

“这个吗……”眼镜医生迟疑了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