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还有我
李夏摇摇头没有说话，齐木转身蹲下扭头对李夏说：“我背她。”
小米内心是拒绝的但实在不忍心再拖李夏后腿，于是扭扭捏捏靠到齐木背上，齐木背着对方起身。
他将胳膊肘往李夏那边晃了晃说：“你拉着我。”
李夏没有犹豫一把勾住对方的手腕继续前行。其实她也害怕，第一次碰到怎么恶劣的天气，还是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不但天气恶劣人还恶劣，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下雨更是举步维艰，更何况还要拉扯着小米负重前行。
她也慌也怕也委屈，一行人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唯一统一战线的小米还扭伤了脚，这换成任何一个女生估计都得崩溃，但李夏抗住了。
她知道没人帮她，如果自己表露出委屈和无助只会被某些人看笑话，所以她把所有情绪都往肚子里咽。
齐木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像在海上迷失方向的船只，看到灯塔的光。孤独无助在齐木到来的这一刻消散，疲惫不堪的李夏扯着齐木这座灯塔有了依靠。
齐木走两步扭头瞟一眼李夏，小米昂着头看着齐木这颗停不下来的脑袋陷入沉思。
齐木：“我要是可以分身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背着你走，你看起来...很累。”
李夏表情丧丧的，语气也软软的：“齐木，你能出现在这我很高兴，你没来之前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齐木：“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挤出笑容试探性问：“他们...欺负你了吗？你放心我会...”
李夏仰头表情淡淡的，她打断对方的话说道：“没有，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的，你相信我。”
齐木没再坚持：“好...我相信你。”
李夏还是想自己处理，齐木当然可以替她解决今天的麻烦，那后天的呢？以后的呢？以后的以后呢？齐木不可能一直都在，她要自己处理。
齐木领着众人走到一处人家。
他上山找李夏时发现了远处的小平房，于是上前看了看，屋里的老爷爷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和齐木交谈着，在一番不太顺利的谈话中老人家热情答应，答应齐木带人到小平房里避雨。
老爷爷是附近镇上的人，他在山上饲养一些鸡鸭羊，下午固定上山喂养动物，不巧今天碰上大雨被困在上山下不去。
一行人陆陆续续躲进屋内，低矮的小平房里挤着十几个人，略显拥挤。
老人家从后院走出和齐木交谈了一会把手里的卫衣递给他，然后穿上蓑衣往另一边的小房子走去。
齐木将卫衣递给李夏说：“你身上都湿了，换上这个吧，去找你时我麻烦老爷爷烤干的。”
李夏刚刚就想问，十一月底的天气齐木怎么就穿一件短袖，原来是把卫衣留在这烤干。
李夏盯着齐木手里的衣服犹豫不决，她确实很冷但不能因为自己湿透了，就让同样湿透的齐木穿个单薄的短袖吧。
齐木看出对方的疑虑，他把李夏推进里屋说：“我比你能抗，你看看你一副马上要病倒的模样，赶紧去换上吧。”随即把门关上。
他回头朝叽叽喳喳的人群黑着脸说：“后院可以烤火。”
人群瞬间移向火堆旁，齐木在门槛上坐着目光看向亭下那群人，尤其是意大利泡面头肖恩。
齐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湿漉漉的烟盒，还有被雨水浸泡的打火机，从烟盒里面扒拉出一根还不算太湿漉的烟叼在嘴边，手里的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上火。
围在火堆旁的人吐槽声愈来愈大，一开始还在说天气，后来被叶洁和肖恩带着一起吐槽李夏。
半天点不上火的齐木本来就很烦躁，这些人还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嚼舌根，说的还是李夏。
齐木：“草！！”
他把打火机狠狠摔在地上，随着爆炸声站起，他走到亭下叉着手怒视一圈。
额前的头发被他拨到后面，偏浓颜的五官衬得整个人更加冷厉，遗留在发上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齐木湿透的白色短袖几乎全黏在身上，腹肌线条若隐若现，还好身下穿的是牛仔裤要不然很社死。
齐木说：“李夏脾气好，我脾气可不好，别逼老子揍你。”目光落在肖恩身上。
肖恩：“关你屁事？”
肖恩这个人要面子，虽然怕齐木但更怕在众人面前跌份，于是鼓起勇气说了句关你屁事。
齐木揪起对方的衣领挥起拳头正要打他，被身后的李夏阻止。
李夏穿着齐木的卫衣好像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她挽起袖子手才得以露出。李夏走向齐木站到他面前，小小的身躯挡在齐木身前。
她看向叶洁淡淡的说：“叶洁，我和你没什么交集吧？肖恩针对我，我能理解，无非就是他把妹不成功又被我吐槽恼羞成怒，想报复我，但你...我是实在想不通。”
没等对方说话李夏继续说道：“还有你们，人要是连最基础的明辨是非都做不到，还不如去做畜生，提出露营的人不是我吧？我是不是拒绝过这个提议？是你们自己非要来，我李夏怕你们不靠谱陪着你们来的。当时雨那么大山路那么难走不丢装备能顺利下来吗？啊？没有我朋友齐木能找到地方避雨吗？啊？”
李夏：“我不奢求你们心存感激，也麻烦你们有点良心别在这嚼舌根。是，大家都累我理解，也请你们理解理解我，我不累吗？一路上你们就在那阴阳怪气，我不反驳不是听不见是不想计较，别把我的大度当你们得寸进尺的理由。”
李夏：“都他妈挺大的人了能不能别学做畜生啊。”
说完抓着齐木的胳膊转身走人，两人穿过屋子径直走向门口，李夏松开齐木的手在门槛上坐下，齐木紧跟着坐在她身边。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砸在屋顶然后顺着瓦沿落下，雨声将棚里的鸡鸭声淹没，铁皮羊棚里小羊们挤在一起探着脑袋听雨。
李夏双手撑着脑袋呆呆的望雨，齐木十指交叉摩挲片刻开口：“他妈的...没想到你还会说脏话。”
李夏定在那好像木头人，只有嘴巴在动，她说：“他妈的就是他妈妈的教养不好才会有这样的小孩，这很文雅没有什么不好的，是有些人脑筋搞坏掉了才认为他妈的不好。”
齐木扯着嘴角问：“好像有些道理。”
李夏：“我也觉得曾仕强教授说得很对。”
这句话是李夏在网上无意间看到的，当时就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然后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沉默片刻后，李夏歪头探过脑袋面对着齐木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齐木的谎话信口拈来：“路过。”
李夏的盯着齐木的眼睛，仿佛要探进他的内心，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檐下的雨水滴落在地面随即溅起飘向他们。
长时间的对视使齐木心跳加快，双耳通红，李夏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目光依旧大胆炽热。
齐木从没这么乱过，一直以来只有他乱别人的份，今天算是体会到了被别人看到害羞是什么感觉。他慌乱把卫衣帽套在李夏脑袋上，然后拉起抽绳将李夏的脸锁在里面，将李夏的目光阻断。
李夏坐直扯着帽子说：“齐绿茶，你干嘛啊？”
齐木趁着对方还没露出头，调整呼吸后回答：“你盯着我看干嘛？”
好不容易挣脱开的李夏，戴着帽子将两根抽绳死死拽住，气鼓鼓地说：“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到说谎面不改色的。”
李夏的小脸被帽子包裹着只露出五官，她说：“不想说就说不说呗，还顺路，顺哪门子路？你别是喜欢上我，特意来的吧。”
李夏说的是玩笑话，却精准无误地切中齐木动机。
齐木对上她目光无比认真地回答：“是，特意为你来的。”
好了，现在轮到李夏乱了，李夏将抽绳一点点拉紧直至遮住双眼。
她说：“齐绿茶！”
冷静过来后李夏摘下帽子，齐木说：“再过一会救援队应该就到了，你放心。”
李夏：“有你在我很放心。”
在角落半天没吱声的小米开口：“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说完跛脚离去。
两人齐刷刷回头看小米，同时疑惑怎么就没发现小米在那呢？
李夏：“谢谢你啊，好朋友齐木。”
齐木：“李夏，我们还是不做朋友好些，就像高中那样。”
李夏满脸不解，齐木伸出手握成拳说：“我就像这手心里的东西，你一点点打开就会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张开手掌：“我不能带给你什么......”
李夏将手放在齐木掌心，她说：“不是空空如也，你还有我。”
李夏：“所以这段时间你就是因为这个故意疏远我的？”
齐木盯着手掌上李夏的手没有回答，李夏继续说：“要是李伟和你说他不能带给你什么，你就不和他做朋友了吗？”
齐木小声道：“当然不会。”
李夏抓着对方的手说：“你看，我们的答案是一样的。”
齐木：“不一样，我...”
李夏捂住齐木的嘴，她说：“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可以抱抱你吗？”齐木的声音透过李夏的掌心传出，李夏不假思索钻进对方怀抱，他试过远离但还是忍不住靠近。
角落里叶洁举着手机正拍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