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代师赠宝
我安慰着自己,感觉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
虽说这间屋子的装修和陈设跟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处处透着一股十足的年代感,但却未必不会是某种故意的设计。
再联想到我就晕倒在了老街的门口,估计这里就是老街里面某间未开放的屋子,让我起了误会才对。
可我刚如此推测了一番,收音机里便‘滋滋啦啦’的响了一阵,随即播放出甚是嘹亮而激昂的广播。
“重要播报、重要播报,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正式全部解体,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我仔细辨别,长长方方的收音机里,广播的调子一点也没变,完全就是电视剧里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腔调,也排除了某些烟魂故意跟我使坏。
我心说,这特么也太扯犊子了,我难道真的在诡异邪乎的故事里穿了?这压根不符合规律啊!我肯定是在做梦!
我又狠掐了自己一把,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将自己唤醒。
可无比真实的痛感通过皮肤传递到了大脑,告诉我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这里就是无比真实的世界!
这下我彻彻底底的懵了,完全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候,陈平推门而入,脸上一如既往的贱,很是轻佻的笑了笑。
“唉呀妈呀,真醒了,崔局可以啊!”
此刻我见到他,完全没有平时的反感,眼泪都快激动的下来了,抓着他的手问道:“那啥......这是咋回事,我他娘的穿了?”
他愣了一下,往四周瞅了瞅,忽而‘噗嗤’一声,笑的更贱了。
他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里也多了点关爱智障的神色。
“你这想象力挺丰富啊,好歹你也是个出马仙,咋能想出这么扯犊子的事?咱们呆着的地方是民调局,崔局的休息室,就前几天用你钵盂的那个老头。因为咱们部门比较穷,崔局又比较怀旧,所以在上级批了这么个老旧的破房子之后,就这么一直沿用了。”
听了他的解释,我当即恍然,“哎,都怪我平时穿越小说看多了,又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穿了,这才闹出这么个事。”
他没继续笑话我,反而很贴心的给我倒了杯热水,凑到我身边坐了下来,问了我一些有关于身体上的状况。
听到我一切正常,他这才放下了心,随后又讲了讲昨天我晕倒之后的事。
他们本来打算继续扩大战果,通过审讯的手段,从张经理和杨老登两人的嘴里找出更多的邪修,也算为本地人民做一件好事。
可好巧不巧的,张经理竟死在了半路上,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
崔局当时就怒了,立马下令严查。
可下面的人却报上来这么个结果,说是张经理身为活死人,只能生存在阴气较重的地方,而恰好那群荷枪实弹的警察阳气又重,这才令他断绝了生机。
我一听这话就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将手伸进了民调局,怕张经理泄露什么秘密,这才用了杀人灭口的手段,“看来你们的人也不干净啊。”
陈平摊摊手,显得一脸懊丧,“谁说不是呢,本来在崔局化腐朽为神奇的佛法下,已经让那门卫起死回生,可结果......”
我一听这话就懵了,立马打断他,“啥玩意?杨老登没死?”
他点点头,“是啊,被崔局又给救活了,只可惜这老登嘴是真他娘的硬,伤成那样了仍旧啥都不说,就一口要死这些东西是为了复活妻儿布置的,压根就不交代身后的势力,我们连续施展了三次大记忆恢复术都不行!”
我咂咂嘴,心里对杨老登又多了几分了解。
从呵护妻儿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无愧于‘男人’两个字。
而为了保全背后的推手又用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的罪名,也无愧于‘忠义’二字。
这种重情重义的铁血硬汉,倘若放在战争时期,免不了又是历史课本上的一个英雄人物。
可惜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终究选择了邪路。
陈平也挺感慨的,“我们审了一天一夜,正规的不正规的手段都用了,就是没办法让他继续交代。最终我们也没办法了,只能按现有的犯罪事实定罪。不过你放心,按他犯下的罪行,花生米指定是吃上,就是不知道他这背后的势力,会不会跟你这眼睛有所关联.......”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又使劲往我左眼重瞳上瞅了两眼,整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虽说他应该不是啥坏人,可我还是不想让着贱兮兮的碎嘴子关注到我的重瞳,赶紧打岔换了个话题。
“别看我眼睛了,有啥好看的。问你几个事,你们为啥会来老街的?那佛门的老人就是崔局吗?他为啥会使我的钵盂?还有我这条命是不是也是他救的?赵叶咋样了?被张经理掳走的姑娘现在搁哪了?”
我这问题一连串的问了出来,饶是他素以牙尖嘴利著称也免不了一时语塞,兀自懵在了原地。
他挠着后脑勺琢磨了半天,冲门外大喊,“崔局,您都听见了吧,进来帮我解答解答啊。”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熟悉的老人家撞进了门。
他先是愣了两秒,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有点红。
随后压根没理会我的那些问题,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又‘邦邦邦’的冲我磕了三个响头,都给我整麻了。
“老、老大爷,您这是干啥玩意?磕仨头是想给我送走啊!”
他还是没理我,跪行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师父啊,徒儿不孝、徒儿不孝啊......”
我懵了又懵,心说我啥时候变成他师父了?难不成......是我累世之中,某一世的缘分?
而且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也突然生出一抹特别的感触,也跟着他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白娘说过我可借助重瞳施展出累世的能耐,如此看来,他真是我某一世收的徒弟也说不准。
可就在我要以师父的口吻安慰他的时候,他却直接上手扒拉开我的左眼,目光深邃的看了又看,哭的更厉害了。
“师父啊,您咋跑人眼睛里去了,我找您找的好苦啊......”
我翻了个白眼,这才反应过来竟是我会错了意,原来他的师父就在我的眼睛里,正是四岁的时候要索我命的大和尚!
我怪不好意思的,想劝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明摆着告诉他,他师父被我收进了眼睛里吧,那不成了他杀师仇人了吗?
可正当我纠结的时候,他却率先开了腔。
“小伙子你别怕,师父的事我听寺里的师兄弟们说了,这么些年没人找你,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师父的造化。望你今后能够善用重瞳,辅正除邪、匡扶正路,这样才能不负师父之命,也不辜负你满堂仙家之名。”
他这话让我怔了半晌,既像长辈殷切的嘱托又像老师的谆谆教诲。
总之听了这番话后,我心里彻底踏实了,同时也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好似前路清晰了一些,正是辅正除邪、匡扶正路!
随着话被唠开了,我也没了顾忌,跟他说了很多。
他也跟我普及了许多东西,关于佛道、关于出马仙,几乎都是些修行路上的问题。
最后他跟我讲了讲我问的那几个事。
我这次确实算是九死难生,三魂七魄散了近乎一半,算是有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要不是他在三天三夜之内,不眠不休的以佛门甚深法力强制聚魂,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一个了。
赵叶倒是比我轻了许多,睡了半天也就醒了,现在估计已经上班了。
至于他们为啥会来老街,倒是要感谢林纾掐指算到了我们有难,这才召集了这么多的人手。
至于后来对案件的追查,他们在张经理的办公室内发现了一个超大的酸菜缸,缸上贴了符咒。
强行破开之后,里面竟装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说话的功夫,他递给我照片,让我瞧了瞧。
可当我向那女孩的面容定睛一看,给我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崔局,这人我认识,不正是金寻寻吗,她咋还被抓了?”
他老人家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姓张的死了,姓杨的一推四五六,线索也就这么断了。而且就当我们要对老街进行深入搜查的时候,我跟李队的电话竟然同时响了,说是有啥紧急任务,让我俩立刻带着人回单位备勤。没办法,我俩都得服从命令,所以只能跟这件事情的真相失之交臂。”
看着他老人家苍老的脸上露出无比的遗憾,我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不过,他也就失落了一小会儿,竟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小伙子,这次虽然不成,但也给了我信号,让我知道了今后处理的方向。但说回来,你这种身负绝世瑰宝之人指定能招来那些邪修的祸害,所以我此刻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吧!”
讲真,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真动心了。
民调局是个什么地方,看过小说的都知道,虽说不是牛逼带闪电,那也是手拿高压线,谁邪乎就干谁的主儿。
不过,我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道行太浅,贸然加入他们未免会给民调局抹黑。
而且我也比较向往普通人的生活,这要是有事没事的跟邪乎东西为伴,我指定得疯。
我说了个活泛话,“那啥,等以后吧,我还没想好。”算是婉拒了他。
这次崔局显得格外失落,兀自叹息了一会儿,又在三问了我好几次,见我都是同一个答案,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弃了。
不过,他又扒开我重瞳看了看,说道:“你这重瞳不得其用,已现邪气反噬之相,继续如此恐怕命不久矣......”
他又左思右想一阵,“也罢也罢,师父的舍利子既然在你眼里,说明你跟我师有缘,今日我便代师赠宝,将这三样佛门至宝全都交付与你!这钵盂和袈裟现在都在你手里,你今后尽可自行拿去使用,还有一件降魔杵,今后也可归于你手!”
这‘降魔杵’三字,听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指定不是一般炮。
可我刚要伸手接宝的时候,崔局却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孩子你别急啊,听我跟你解释。有降魔杵护持定可保你无虞,否则短则半月,长则一年,你定会被重瞳邪气反噬,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个傻子!只可惜,这降魔杵并不在我手里......”
我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仔细琢磨了一下,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