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转眼五年
离开之前，金赐已经让小沈动用关系搜查了整个大明，却没有发现俞仙儿的踪迹。
按照谭落花曾经的调查来看，俞仙儿她们一家人很可能还是在国境之外。
事不宜迟，金赐立刻动身前往印度。
历时两个月，终于抵达德里。
宫殿内。
壮硕的中年男子笑道：“年轻的大名使者，很感谢你能来到我的领地，让本帝再敬你一杯。”
彼时的印度同样战乱不止。
为了方便行事，小沈以修建城墙的巨大代价，给金赐换来一个大明使者的身份。
而金赐以大明使者的驾临此地，无形中表示，大明承认中年男子才是名副其实的德里之尊。
“尊贵的帝王，很感谢你的热情相邀，其实我除了拜访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中年男子问道：“使者有何要求，请尽管告知。”
金赐取出一幅画像，由侍卫呈送男子。
“尊贵的帝王，此人是我的娘子，因为家中的变故，在多年前迁移至此，还望帝王能为我找寻娘子。”
金赐打了一个响指，两名侍卫拖进来一个箱子。
“尊贵的帝王，为了表示诚意，我带来了一万两黄金作为薄礼奉上，若是能找到娘子，回到本国之后，定当有重谢！”
中年男子双目一亮。
“使者果然是大国人物，本帝却之不恭，找寻你娘子一事，即刻命人去办！”
宴会过后，金赐被安排在一处行宫别院。
三名女子被送来侍寝。
年轻貌美的姑娘，确实让人心动，但是金赐断然拒绝，将三人赶了出去。
他已经答应了小妮子，此生绝不再拈花惹草！
至于出去欣赏印度的风土人情，他可没有一点兴趣。
打开包袱，里面有四件东西。
一件是腐朽的木板碎片。
一件是盘到包浆的玉坠。
一件是破损的毛衣。
一件是发黄陈旧的丝巾……
这里每一件东西，都包含了几位娘子的心意，也是金赐辗转多年，一直压箱底的宝贝。
只要有这些东西傍身，他已心满意足。
焦急的等待了一个月，不仅没有任何好消息，反而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帖木儿的铁骑再次横跨欧亚，德里宫殿已经被战火波及。
别说找人，掌权者已经自身难保。
金赐被气的够呛，倒不是因为白白损失一万两黄金，而是这些人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自己来的时候打，这不是耽误寻找俞仙儿的大事嘛！
而是战火纷飞，俞仙儿一家人没有主心骨，日子肯定更难过。
想到此处，金赐心急如焚。
端详着俞仙儿的画像，金赐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再次黯然。
俞仙儿本来就比沈熙妍她们大好几岁，时隔多年，如今她已年过四十，怎会还是画中这般年轻美丽……
“不知小俞嫁人了没有，有没有生孩子……”
若是俞仙儿嫁人，金赐不仅不会介意，反而会很开心。如果没有嫁人，转眼二十多年，可以想象，俞仙儿一个人该有多么孤独寂寞！
这一找，就是五年！
本来找了三年，金赐就应该返回大明，但是他始终不甘心放弃，于是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
“小俞，你到底在哪……”
金赐握着手里仅剩的一点碎木屑，心如刀绞。
沈家大宅里。
十几个孩童正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大的八九岁模样，小的才两三岁。
一名中年妇人坐在木椅上，慈祥地看着孩童们玩耍，只是不经意间，眼底流露一抹忧伤。
突然，妇人扔掉了手里的毛衣，猛然站了起来，泪水哗啦啦的落下。
最大的那名孩童问道：“奶奶，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妇人轻抚孩童的额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妍妹，我的好娘子，为夫回来了！”
金赐丢掉身上的包袱，奔向朝思暮想的小妮子。
两人亲吻在一起。
突然，沈熙妍重重咬了一口，金赐的嘴唇顿时流出鲜血。
“夫君，你好狠的心肠，说好的三年时间，为什么一去就是五年，妍儿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金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再次和沈熙妍亲在一起。
“奶奶，这个大哥哥这是谁啊？”
孩子们早就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两人。
沈熙妍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羞红。
“夫君，快放开我，娃儿们再看着呢！”
金赐一把抱起沈熙妍，像赶鸭子一样赶走了一群孩子。
“妍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作为爷爷奶奶，也要顾全自己，为夫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沈熙妍作势推搡了几下，然后像个小媳妇一样，瘫在金赐的怀里，任由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进了房间。
时隔五年，沈熙妍再也没有以前青春年少的模样，眼角的皱纹增多，脸上有了两道法令纹，胶原蛋白流失，两鬓几捋白发……
沈熙妍全程不敢看金赐，只是紧紧地捂住脸。
金赐柔声道：“妍妹，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你这是做什么呀……”
沈熙妍的声音微不可闻。
“夫君，原来你我都是青春年少，妍儿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如今我已四十六岁，成了一名老妇，本不该再行夫妻之事。何况夫君还是这般年轻，拥有美好的体魄，妍儿觉得……觉得自己好像老牛吃嫩草……”
金赐没好气道：“你我是夫妻，多大年纪都不需要外人置喙。至于年轻的身体，只要能让妍妹觉得满意，那他总算有了存在的价值！”
仅仅半个时辰。
金赐依旧生龙活虎，而沈熙妍已经沉沉的睡去。
纵使情话绵绵，但终究改变不了身体衰老的现实。
金赐轻抚沈熙妍眼角的皱纹，指尖不禁轻微颤抖，仿佛怀里曾经懵懂无知的小妮子，即将离自己远去……
如果小妮子真的走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金赐不敢想象这个话题，因为他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夫君，你怎么哭了？”
沈熙妍疲惫地睁开双眼，想要轻抚金赐的眼泪，但是看见曾经犹如青葱的双手，已经干瘪粗糙，于是默默放了下来。
金赐只能岔开话题。
“对了妍妹，我都回来半天了，小芸怎么不来见我，她去哪里了？”
小芸虽然是金赐的娘子，但更多的是管家的身份，极少离开沈家大宅。而丫鬟家丁们肯定将消息告诉了小芸，几年不见，小芸一定会飞奔过来见自己。
沈熙妍再次落泪。
“夫君，都怪你太狠心，耽误了两年多的时间，芸姐姐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沈家祠堂里，新立了一个牌位，上面赫然刻着‘金赐之妻，柳氏芸娘之灵位，沈天敬奉！’
古代很多疾病都无法医治，而芸娘就是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金赐再次归来，沈家子嗣全都归位，为这位沈家家主接风洗尘。
如今沈乐、沈安、沈天，三人都年届三十，即将步入中年，言行举止都沉稳了许多。
在座十七个孩子，有九个都是在近五年所生，全都和金赐素昧蒙面，即便是沈乐和楚楚的孩子，也就是沈家最大的一位孙子，也已经不认识金赐……
“爹，小乐在这里敬你一杯，恭贺爹能平安归来。”
经过岁月的打磨，曾经莽撞如牛的沈乐，已经颇具大馆主的风范。
金赐欣慰地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爹，小安也敬你一杯。”
“爷爷，我也要敬你一杯。”
金赐来者不拒，一杯杯酒下肚……
沈熙妍轻轻依偎在金赐的身边，没有劝酒，也没有说任何话。
只有她们这些‘老人’才明白，属于她们的时代，已经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