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可以吻你吗

凌晨的苏城不像京北那么繁华，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人民医院在新区，离老城区的老巷子有些远。

出租车里，洋洋靠在林乔念身上，林乔念则靠在许鹤年身上，不多久就睡着了。或许是今天太惊心动魄了，睡熟的林乔念还会不时的发出被惊吓的喊声。

许鹤年扶额揉着太阳穴，疲惫和头晕也都袭了上来。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洋洋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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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租车上下来，许鹤年抱起了走不动路的洋洋，像照顾自己孩子一样，帮洋洋把帽子戴上，不让他吹夜里的寒风。

他一手抱着洋洋，另一只手还接过了林乔念的包，“走吧，我送你们上去。”

林乔念想从他手里抢回沉重的托特包，但被他霸道的阻止了。

“我来，走吧。”说着，许鹤年就跨进了单元楼。

林乔念看着他今日这样对自己好，对自己的家人好，若说心里没有波澜那一定是假的。

她迟疑着，思索着他昨晚说的那句重新追求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那份不再与他纠葛的决心，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些动摇了。

“开门。”

许鹤年熟门熟路的走到二楼那扇防盗门前停下，示意林乔念开门。

林乔念刚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锁，突然反应了过来，许鹤年怎么会知道自己家在老巷子？怎么会知道老巷子的灯不好？怎么会知道这扇门里是自己家呢？

她冲着他狐疑的皱眉，对上的是他微笑的脸。

许鹤年见林乔念停下了开锁的动作，装可怜道：“抱不动了，手酸。”

倒也不完全是装，他今日的体力的确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林乔念见洋洋扑腾着，就打开了门。

“家里有些破，不用换鞋。”

林乔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自卑的，矜贵的许鹤年和这间屋子显然格格不入。但她不知道许鹤年已经来过一次了。

进了屋子，林乔念带着洋洋去洗手间洗脸，许鹤年便卸下了全部力气，坐在了那把又冷又硬的木沙发上。

等林乔念把洋洋带到宋清雅的房间睡下的时候，许鹤年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血色的脸无力的垂着，手靠在扶手上，支撑着疲惫的脑袋。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被茶几挡住了去路，随意的弯着。

他疲惫憔悴的样子，让林乔念难过和心疼。

这种心疼，和十年前心疼他熬夜练舞、心疼他省吃俭用给自己买礼物的那些心疼都不一样。加上了时间的厚度和恨意的纠缠，这种心疼在此刻更加的揪心，刺骨。

她想帮他用热毛巾擦擦脸，又想帮他盖一床毯子，还想帮他煮一碗热腾腾的面。

可她又不知道该先做哪一件才好。

她走路靠近的声音惊醒了许鹤年。

他坐直了身子，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用很轻的语气迷糊着说：“洋洋睡了？”

“嗯。”

林乔念答应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还是许鹤年先开口，“我看看家里有没有吃的，你一晚上没吃东西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熟练的往厨房走去，留林乔念呆在茶几前。

打开冰箱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他的问话声，“冰箱里只有面条，还有青菜，我给你煮个面吧？”

林乔念也走进厨房，“我来吧。这里用的是煤气罐，你不会开火的。”

她上去抢他手里的菜，可许鹤年刚好低头弯腰去开煤气，这一弯，脸颊刚好对准了林乔念说话的嘴唇。

一记偶然的吻在此时降临，另两人都猝不及防。

嘴唇上温度在霎那间传递，在这个只容得下两个人的厨房里，一丝莫名火苗的在蔓延。

半丝羞怯，半丝慌乱。

许鹤年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得忍。

他转身向水池，说着：“嗯那个……我来洗菜，你的手腕不能沾水，帮我开个火你就出去吧。”

他只能背对着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反应。

林乔念也感到了尴尬，匆匆打开了煤气，就小跑着走出了气氛暧昧的厨房。她坐在四方桌前静等着面条出炉，可脑海里却不停回闪着刚才的吻。

这两个月这么多次与许鹤年的缠绵，只有刚才那个意外的吻让她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

这种感觉，仿佛是他们十年前献出彼此初吻时那样，青涩而慌张。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想这些，但思绪控制不住，她对他以往的每个画面，其实都如数家珍的藏在了回忆的旧匣子里，一经打开，就宣泄不止。

两丛升腾的热气从碗里冒出，阻隔在两个面对面的人之间，阻断着她偷看他的视线。

这碗朴素简单的青菜面，在这个奇妙的夜晚里，出奇的好吃。

暖胃又暖心。

当时针划过了两点，林乔念拿出了一件白衬衫。

“你一会儿洗完澡，穿这件吧。我弟弟的，不过买大了他没穿过，全新的。”

她记得他的小洁癖，和他在一起后，她也有了些许的洁癖习惯。

人和人相处久了，习惯都是会传染的。

许鹤年接过那件衣服，心底乐开了花，她居然没有赶他走。

他以为她会赶他去酒店的，但这件衣服打消了他的顾虑。

这间小卧室很小，以前是林乔泽住过的，自从他上了大学，这间屋子就没有人住了。

一张书桌，一排衣柜，一张一米六宽的单人床就是全部了。

林乔念帮许鹤年铺好了床褥，转身去主卧和洋洋一起睡。

不过，还没出门就碰到了刚冲完澡的许鹤年，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她身边走来。

“去哪？”

“我去洋洋那边。”

“不要。”

许鹤年无赖的拦住林乔念的去路，挡在了门框里。

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盯着林乔念饶有意味的看。

她硬要从他身边的细缝里钻出去，他就顺势把她抵到了墙上。脸与脸之前无限贴近，让林乔念的心不停的跳动着。

她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以往，许鹤年都会在这时候开始胡来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

他只是带着吃醋的语气，低声的说着。

“我不要你和别的男人睡，八岁的那种也不行。”

林乔念睁开眼睛，对上他认真而深邃的眸子。

明明是想笑的，但却被他的认真打回，换上了严肃而忐忑的表情。

凌晨的夜幕里，许鹤年的眼眸无比的深亮，林乔念很久没有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了。

对视间，眼神开始流连，四目相对间，回闪出了太多他们关于往事的画面，扑扇出了些许暧昧的意味。

许鹤年感觉到被他扣住的双手有些松软，看得到她那双纯洁明媚的眼眶里打转着些许晶莹。

他有些难以自持。

“我可以吻你吗？”

他小声的开口，征询着她的同意。

她屏住了呼吸，主动凑了上去。

唇齿相依，仿佛在互诉衷肠，这个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