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平静的早晨

这一晚，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关注着艾伦斯公馆。

然而，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那边却依旧风平浪静。

圣克莱伯，宫城。

尼古拉四世难得睡了个好觉，所以，醒来之后，心情依旧非常不错。

哼着小曲，在侍女的帮助下，洗漱穿戴完毕，随即便开始享用宫廷大厨精心制作的早餐。

“外六环的那个家伙被逮捕了吧，是去的哪一个审判庭，你说我要不要去旁听一下？”

边吃着早餐，尼古拉四世边向着旁边的保罗勃询问道。

这家伙并没有死去，甚至一点伤都没有。

卡尔布拉多维奇被人杀害时，他被人给引开了。

说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和那帮人交过手。

但至少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们那一晚并没到过外六环，卡尔布拉多维奇也不可能精准地死在刚好和他有过冲突的霍尔的家门口。

这明显就是一桩栽赃陷害的案子。

可惜，尼古拉四世却不这么想。

他才不管谁是杀害卡尔布拉多维奇的真正凶手，他只需要一个凶手而已。

而霍尔正好满足了这个人选，所以，他一定就是凶手。

即便他不是，也得是。

跟随在尼古拉四世身边多年，再正直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政治的渲染，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保罗勃也只能选择沉默。

和其他人一样，静等霍尔被逮捕。

而之后，霍尔的表现却令人动容。

那种桀骜，那种蔑视一切的作风，虽然让人感觉像个疯子，但是回头想想，却也颇为令人心情激荡。

多少年的中立法则束缚，早就让得绯罗的超凡者失去了大部分的血性。

每每行事，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一点都不大气。

霍尔直接硬刚中立法则的行为，不知道是多少超凡者想做而不敢做的。

说实在的，当他做出这种举动后，对超凡者而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他做出了这种举动。

原本关注着卡尔布拉多维奇死亡事件的超凡者，也自动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只希望霍尔赶紧被逮捕，甚至可以立马被处死。

他的存在，就仿佛要强迫其他的超凡者，直视他们自己的软弱一面。

看着敢正刚中立法则的霍尔，他们只会越觉得自己的自卑而无能。

他们难以改变自己的内心，所以，只能尽可能让这种会引起他们观感不适的身影，从他们眼前消失。

还有一部分则是，被霍尔的举动所征服之人。

对于这种做到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之事的人，他们由衷的会产生种崇拜之情。

与前一部分人不同，这部分人更愿意让这样的一道身影，更长久地留存下来。

保罗勃正是属于后一部分的人。

跟了尼古拉四世这么个老板，让他说话做事都不得不更加谨小慎微一些。

久而久之，当初刚升任侍卫长的那股锐气就被磨平了。

霍尔的出现，宛若他阴暗生活中亮起的一抹阳光，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不希望对方这么快就消亡，只可惜，卑微惯了，他早已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所以，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敢站出来替他澄清那晚的事情经过。

他只能暗暗祈祷，事情会自己出现转机。

昨晚，他和其他关注着这件事的人一样，守了一宿的最新情况。

“昨晚艾伦斯公馆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保罗勃对尼古拉四世的提问给出回应，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容，但却是不好在次吃此刻展露出来，所以，他正极力压制着。

听到这话，尼古拉四世手中的刀叉不由得停滞下来。

他讷讷地重新询问道：“没有哪个教会前去处理他？”

“没有，三大教会似乎都默认了此事。”

说到这里，保罗勃对霍尔敬仰，几乎达到了最高点。

当着众人的面，公然做出违逆中立法则的举动，到头来，却没有被三大教会追究，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

啪的一下，尼古拉四世将手中的刀叉拍在桌子上，愤然站起来道。

“三大教会想干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公然挑衅中立法则的家伙，居然无动于衷，难道他们当这条法则不存在？要废除它么？”

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了，尼古拉四世再无能，也是有些政治敏感性的。

只是下意识的一句话，却让他猛地反应过来。

“三大教会要废除中立法则！”

说起来，中立法则的确立，不仅仅只是教会的决定而已。

而是当初神灵与各国领导者商议之后的共同决定。

其中，作为北大陆自北坦蒂斯王国分裂之后，最大体量的国度，绯罗帝国在这条法则的设立过程中，可是处于主导地位的。

想当初尼古拉一世的意见，连神灵们都愿意听取和参考。

而现在，如此颠覆性的一个决定，身为绯罗国王的他，竟需要靠自己来猜测。

“难道，我的时代真的要结束了吗？”

尼古拉四世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回了椅子上。

然而，除了保罗勃略微同情地看着这一位已日暮西山的绯罗国王外，其他的宫廷人员，却都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一般，该干啥还是干啥。

对于他们来说，绯罗王宫是否更换主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依然还是会留在这里，等着服侍新主人的。

“爱德华王子已经入关，眼下已过通古斯郡，想必再过两三天就能抵达圣克莱伯。”

天体命运共同体的人，一直在给爱德华与缅因王国拉皮条，打算促成双方的合作。

借着这次爱德华回国的机会，缅因国王对他发出了邀请，一起协商未来的发展。

原本爱德华还在考虑，是否答应对方的合作申请，却不曾想因为卡尔布拉多维奇的死，会让战火提前烧起。

他没有其余的选择了，所以，和缅因国王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后，便匆匆入关北上。

他必须赶在事态无法控制前，掌控一切。

虽然这种被民意裹挟前行的感受，并非他想要的，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不等他抵达圣克莱伯，霍尔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

让他都束手无策的民意浪潮，万万没想到，会被霍尔以这种粗暴的手段破解。

在感慨之余，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既然圣克莱伯的情况少了几分急迫，他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排一切。

但再慢，也慢不了几天了。

听到保罗勃的这句话，尼古拉四世先是呆愣在原地，然后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点点在他内心滋生。

只是，不一会儿，他却又恢复了平静。

不再过问霍尔的事情，也没问爱德华的情况，只是重新拿起刀叉，安静地继续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仿佛，这只是一个和原本一样的平静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