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屑一顾

“那就好！”王招财也笑笑，然后卷起草席，走到小树林里，将草席藏在地面上的草丛里。

“我去捡破烂了！兄弟，我希望今晚不要再在这里看到你！”王招财说，转身走了。

谁是你兄弟？我很不屑。然而，此刻，肚子又在唱空城计了。现在的我不但饿，而且还渴。我再次萌生退意，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又压下去了。我不是孬种，我不能认输。

从公园出来，我看到门口旁边不远处有个公厕。我一时尿急，于是走进公厕小便。公厕有两层，一楼是女的，二楼是男的。装修还挺不错，水泥外墙，里面铺着光滑的瓷砖。公厕是免费的，因为附近人流量很大，人们进进出出很热闹。

我从公厕出来时，顿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赚钱方法。

我记得，公厕男厕入口处有张破桌子，于是掉头再次进入男厕，将那张破桌子搬出来，放在公厕门口。我刚放好桌子，便有一男子急匆匆地走来，要进入公厕。

我赶紧招了一下手，对男子说：“哎，入厕要交钱！”

男子怔了一下，咕哝道：“这不是公厕吗，什么时候收钱了。”

我说：“领导刚决定的，我也没办法！”

男子问：“多少钱？”

我说：“小号大号统统五毛！”

男子掏出五毛钱，递给我，入厕去了。

我心里狂喜，这个方法还真有效，我真他娘的是赚钱高手啊！

我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将五毛钱放在桌子上，拿一小石块压住。前来上厕所的人，看到桌面上的五毛钱，还有站在桌子后面“虎视眈眈”的我，大都主动交钱。一些不交钱的人，被我喊住，也都乖乖交钱。个别特别顽固的，我就不管了，毕竟，对方要是闹起来，那可断了我的财源。

我在公厕前站了一整天，竟然收了厚厚一叠零钞。夜幕降临之后，我才离开公厕，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数了数手中的零钞，竟有八十多块钱。靠，比卖报纸强多了。不过，厕所的味道可不好闻。

我花十几块钱买了份快餐，填饱肚子。

去旅店开房要花好多钱呢，我想省点钱，于是等到深夜十二点多才去开房。我找了一家低档旅店，跟老板娘磨嘴皮子，说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睡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走，才睡那么几个钟头，老板娘应该给我点优惠。

老板娘四十多岁。我夸了她几句，说她很会保养，皮肤很有弹性，跟二十几岁的女孩差不多。老板娘听了，心里吃了蜜般甜，她只收我三十块钱。

这旅店跟前天住的差不多，条件很差。尽管如此，跟睡亭子比起来好多了。这一觉，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我继续守着公厕赚钱。

第三天，我手里有了八十多块钱，我去批发商行，批发了几十包纸巾到公厕门口，一边收入厕费，一边卖纸巾。

我的目光瞄得很准，入厕者有几个是有备而来？很多人都买了纸巾，每包纸巾进货价是五毛，我卖一块，利润可是翻番哪，没有什么生意比这个更赚钱了。

如此，一天下来，入厕费加上卖纸巾，我一天能赚将近一百多块钱。十几天之后，我手头有了将近一千块钱，我又增加了收入项目，卖矿泉水。矿泉水虽然不像纸巾那么畅销，但一天下来也能卖出上百瓶。一天的收入增加到200多块钱。

将近一个月之后，我手头有了两千多块钱。我还王招财人情，请王招财吃了一顿饭，然后花三块钱租了一个单间，终于有了个落脚之地。

这天，我正站在公厕门口收费。洪婷婷抱着一摞报纸，远远走来。我看到她，不禁眼睛一亮。几天不见，我都快把她给忘了。

洪婷婷今天穿白色紧身裤子，搭配的是淡黄色上衣，很薄的那种，而且领口低，我一眼就看出，她还是像几天前看到的一样，还没戴着那个什么杯什么罩。

洪婷婷也看到了我，她怔住了，站在距离我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入厕。

“婷婷，好久不见！”我说，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洪婷婷一番。

洪婷婷丢给我一个白眼，转身要走。

“附近没有厕所！”我大声说。

洪婷婷果然停住了脚步，她眉头微微地皱了皱，显然有点焦急。

“上厕所呢，我请客！”我指了指公厕门口说。

洪婷婷又白了我一眼，走过来，问：“多少钱？”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请客，对你不要钱！”我说。

“我问你多少钱？”洪婷婷声音大了起来。

“呃，五毛！”我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于是伸出五指说。

洪婷婷从怀里摸出了五毛钱，拍到桌子上。

“你大还是小？要不要纸？”我问。

洪婷婷愤怒地又白了我一眼，一声不哼的朝公厕门口走去。

“哎，问你大还是小呢。你要是大，我送你一包纸巾，你该不会用报纸吧！”我说。

“你发神经啊！”洪婷婷回头骂了一句。

原来是小，我心里暗道。

眼看洪婷婷快走到公厕门口，我喊道：“哎，报纸先放我这儿吧，里面没地方放！”

洪婷婷果然停住了脚步，大概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转身走过来，将报纸放在桌子上。

“婷婷，我不是坏人，你真的不要生我的气。你要是跟我接触时间多了，你会发现我是好人的。”我以最快的速度说。

“你是好是坏，跟我无关！”洪婷婷说，转身走进了公厕，上到二楼，没了踪影。

我心里痒痒的。此刻的我就好像一个恶鬼闻到了美食的香味，却无法接近美食。

过了一会儿，洪婷婷出来了。她目光盯着桌子上的报纸看，并不睁眼瞧我，把我当空气。

“婷婷，今天中午有空吗？请你吃饭可以不？”我说。

“不吃！”洪婷婷说。

“为什么？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我说：“都跟你说了，我是个好人。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

“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话！”洪婷婷说：“我不想跟你认识，更不可能跟你交朋友什么的。我希望你别自讨没趣！”

洪婷婷说着，弯身抱起桌子上的报纸。她弯身的时候，雪白的颈部对着我。看得我心旌摇曳。

“先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我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认识一个朋友是好事，说不定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能帮得上忙呢。”

“是，我差点忘了，你是大富豪！”洪婷婷嘲讽地说。

“我是大富豪！你不相信？你别看我守厕所，我其实……”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是一个臭不可闻，吸引了千千万万蚊子、苍蝇的厕所大富豪！”洪婷婷说完，抱着报纸转身走了。

我小跑过去，拦住洪婷婷，说：“婷婷，你别这样嘛，就算我不是大富豪，咱们也可以交朋友啊。跟我交朋友对你没损失，只有帮助。比如，我可以免费给你当苦力，你要我擦地，我就擦地，你要我吃饭，我不敢喝水，你要我上床，我绝不敢上厕所！”我嬉皮笑脸地说。

“少来恶心我！”洪婷婷大步走了。

洪婷婷刚走没多久，突然，远远地，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朝公厕走来。

我暗呼不妙，拔腿便跑。那两名穿制服的人追了几米，我便没入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没了踪影。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转身走到公厕门口，搬走桌子，没收了纸巾和矿泉水。

我躲在附近的报亭后，看着这一幕，心想，老子赚的钱够维持一段时间了，老子也没打算长久干下去，没收就没收了呗。

几天之后，我路过公厕，看到公厕门口张贴了一张公告，上面说，此公厕免费，如有人收费，请举报。上面留有举报电话。

看完公告，我对“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在眼见无路可走的时候，老天爷赐给我这么个机会，赚到钱生存下去，真是老天开眼啊。

我无所事事，来到京海市市中心的湖边看人家钓鱼。

我特别喜欢钓鱼，以前当学生的时候，每到暑假，我都和几个爱钓鱼的哥们去海钓，所谓海钓就是去大海钓鱼。或站在海边礁石上钓，或开船到离开岸边几十米远的地方钓。因为晚上比较容易钓到鱼，我经常和朋友晚上去海钓，一钓就是一整夜，第二天才回来。那时，养父李国兴担心我出意外，给我外出海钓的机会不多。

我来到湖边，不经意间，看到湖面上自己的映像头发蓬乱，面容污渍斑斑，简直像个叫花子。

我吓了一的跳，自己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我虽然不是个爱打扮的人，但平时穿着还是整洁，个人仪表还是不错的。这几天又是睡亭子，又是住猪窝般的出租屋，竟把自己变得十足的流浪汉。难怪洪婷婷不想和我说话。

我回到出租屋，洗了个澡，然后到美容院做了一次简单的美容，一百多块钱。这家美容店根本不入流。要是搁在平时，我根本不顾一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