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我自称是那地狱鬼
凌枫动作优雅得甚至带着几分闲适,仿佛眼前的尸山血海只是一幅画卷,甚至还有心情端详。
他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在案几上,缓缓抬头,用那沉静如水的目光盯着赵成崇。
“我的炸雷术值五千颗人头吗?”他淡淡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如山般的威压,话语中那种不容置疑的自信,瞬间让整个教武场安静下来。
赵成崇的脸色骤变,他手中的金樽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双眸死死盯着凌枫,眼神里混杂着惊恐、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此时,赵成崇也无法判断凌枫手中是否还有更多这种炸雷,但从刚才的爆炸威力来看,若再来几根,他的这数万大军怕是顷刻就能土崩瓦解。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
空气仿佛凝固了。
烛火微微跳动,映得凌枫的面庞越发深沉如渊。
他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冷光,轻轻拨弄着酒樽边缘,似乎在等待赵成崇的反应。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士兵们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远远传来,如同一首混乱的死亡交响曲。
而在这座血与火的地狱中央,两位枭雄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赵成崇强迫自己镇定,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出卖了他的内心。
此刻,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之间。气氛紧绷得仿佛随时可能崩裂。
然而,凌枫却只是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空酒樽,目光淡然,不再说话。
他的沉默比刚才的那一句话更具威慑力。
黑烟未散,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四周士兵惊慌失措,惊恐的目光四处游移,如同一群无头的苍蝇。
李三元强撑着颤抖的双腿,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
他迈步走到众人面前,抬起手中还带着火光的火折子,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
“都看清楚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刚才那一声,可不是凡物,而是我家凌帅的天雷之术!”
他伸手指了指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教武场,眼神中透着一种诡秘的威严。
“天雷所过,万物皆劫!这仅仅是一根小小的雷管,便能搅乱司马大人的五百精锐,吓得全军溃散!”
“若真是我家凌帅全力施为……呵呵,便是百万大军,也不过顷刻灰飞烟灭!”
士兵们屏息凝神,许多人双腿发软,连握弓弩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更多的士卒低声窃窃私语,隐约间,恐慌正在蔓延。
李三元见状,目光一沉,趁势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未点燃的雷管高高举起,声音陡然拔高:“谁还想试?”
无人应答。
只听到火光跳跃中微弱的噼啪声,以及士兵间短促的喘息。
他用力将雷管朝着地上狠狠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抬高声音,朗声道。
“此物,乃天雷掌心之术!掌心雷!由我家凌帅亲手炼成,其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四周一片死寂。
只见有士兵偷偷吞咽口水,目光却死死盯着李三元手中那看似平常的竹管。
“还不信?”李三元的声音突然转冷,目光如刀般扫向那些仍在犹豫的士兵。
他转身朝凌枫一拜,随即高声道:“凌帅,当场施展天雷之威,屠生一万,以镇天下群雄!”
此话一出,整个教武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笼罩。
许多士卒不自觉地后退,弓弩的准星在颤抖,指挥官们连连低喝,却压不住人群中的骚乱。
“天……天雷?”有士兵脸色煞白,声音发颤,“难道真是妖术?”
“你疯了吗!怎么可能!”另有人嘶吼,但语气中的底气已然不足。
就在此时,李三元再度逼近众人,将手中的雷管高高举起,冷笑道。
“诸位,你们方才亲眼所见,一根炸雷就能掀翻整座教武场。若是掌心雷呢?你们觉得,它能不能从百万军中取赵司马的首级?”
李三元的话犹如重锤,狠狠砸在赵成崇士卒的心口。
整个军营中逐渐响起低声的骚动,士卒们的目光中从最初的不信,逐渐转化为动摇。
更有人忍不住开口:“这……这小子真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别说百万,五百弓弩手刚才连一击都没挡住!”
“完了,完了!这怎么打?”
恐惧的浪潮开始蔓延,四周的士卒连阵型都难以保持,原本高昂的士气在雷管爆炸后的片刻内化作了满营的惊惶。
而这时,赵成崇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他双眼微眯,死死盯着李三元手中的雷管,又转头看向凌枫。
“勿动心!勿动念!”
赵成崇强迫自己镇定,但手中的金樽却微微颤抖,指尖用力到关节发白。
此时,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整个人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剧烈震荡。
“天雷?”赵成崇喃喃低语,目光中浮现一抹难以掩饰的惊疑,“难道真有此术……”
他嘴角的冷笑微微僵住,原本傲慢的气势也消失了几分。
缓缓退后了一步,他看向凌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忌惮。
而凌枫却始终坐在原地,仿佛未受任何影响。
他目光平静,轻轻将空酒樽推开,又取过案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
整个过程中,他从未看向李三元,也从未看向赵成崇,仿佛眼前的混乱只是寻常的晚宴小插曲。
当他终于端起酒樽时,整个教武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浅浅抿了一口酒,声音淡然却掷地有声:“司马大人,我的条件你考虑一下。”
寥寥数语,却如寒冰直刺赵成崇的心底。
他的手猛地一颤,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凌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气氛压抑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浓烟还未散尽,弓弩手们的手指僵在扳机上,不敢扣下。
火光映照下,凌枫的神情依旧平静,而赵成崇的脸上则满是挣扎与愤怒。
四目相对,两位枭雄的对峙已进入最紧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