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卖虎

孙方直没让刘大富进来，只让他把车停在院门口，“天也晚了，你快回去吧，这牛车我会赶。”

刘大富是想着把他们送到镇上，但是看孙方直那张脸一时不敢吱声。

别看孙方直不是宁既明那种凶猛魁梧的样子，但是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他那双眼睛看过来的，刘大富打小就怵这个邻居家的叔叔。

“好嘞，那叔你路上小心点。”然后满怀心事地回家了。

三人好不容易才把宁既明和那只老虎弄上车，虽然这样一来牛车就跑不快了，但是这时候也快不得。

孙方直和宋清和终于赶到镇上，看到章大夫竟然亲自在门口送一位年轻男子。

“宁夫人怎么这时候来了。”章大夫看到宋清和就朝那男子摆摆手。

“我夫君受伤了，烦请章大夫医治。”宋清和掀开车帘。

章徵探着身子进去大概看了一下，确实挺严重的，看起来是被猛兽的爪子抓伤的，“三七、广白，去抬担架过来。”

“这像是大猫抓伤的，”章徵看向车里边被杂草盖住的不明物体，他已经几乎能确定。

伤口上有些泥沙等脏污，章徵处理了很久，又用了药，“还是要再看看，之后要是没有什么脓疮和高热，应该就没有大碍了，亏得尊夫身体健壮，又及时止了血。”

听到章徵这么说，宋清和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清和，你在这待着，我去把那东西卖了。”孙方直是怕把那老虎放家里味道大，说不定会引来其他野兽，也怕臭了，得赶紧卖了。

“好。”宋清和点点头。

“稍等。”章徵洗了手，正用手帕擦手上的水渍，“不如卖给我？大猫浑身是宝，入药再好不过了，卖给酒家实在是浪费，价格好商量。”

到底是宁家的猎物，孙方直不好拿主意，于是看向宋清和。

“章大夫能出多少？”这可是宁既明为了这畜生差点儿没了性命，要回收低了，实在对不起宁既明。

“三十两如何？”章徵思量了一番。

这价格当然是不能让宋清和满意的，但又想想在青石镇恐怕也难卖出更好的价格。

章徵见她犹豫，只好再加价，“那就三十五两银子。”

“还是等我夫君醒来后做决定吧。”章徵见她不为所动，只好同意，但是没想到在这个乡野村妇的眼里竟然没觉得三十五两已经是天价了。

看着章徵紧盯着牛车的样子，宋清和觉得有些好笑，她之前在医书上看过，老虎几乎全身都可以入药，也难怪身为大夫的章徵这么眼热了。

好在宁既明很快就醒过来了，“尊夫身体还真是不错，这么快就清醒了。”

还没等宋清和搭话，章徵就迅速向宁既明开口，“你出多少？”

宁既明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懵，就看到眼前一个小孩急切地问话，“什么出多少？”

宋清和解释，“是章徵章大夫想要那虎。”

“！”想到那虎，宁既明一下子就清醒了。

“章大夫方才说愿意出三十五两，但是我没答应，不说那老虎本就是稀罕的，夫君你可是豁出了性命才能得来的，三十五两实在是……”

章徵左顾右盼，“夫人小点声，莫让他人听见了。”

他难道是怕其他两位大夫听见了吗？宋清和看他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只怕别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呢。

“可是，三十五两……”其实宁既明也清楚在轻视真是卖不出更高的价钱了。

“那就四十两吧。”章徵一脸肉痛。

孙方直木着一张脸，其实是在忍着笑，看章徵皱成一张包子脸，听说这大夫是上京来的，还不清楚这里猎物的行情 ，否则就应当知道在青石镇这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

宁既明摇摆不定好长时间，终于说：“好吧。”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三人只能在集草堂呆一晚。

宁大嫂一大清早起来看到这三个人都吓一跳，在看到宁既明胸口上缠着纱布的时候更是心惊，“这是怎么回事？”

宋清和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阿煊没事吧？”

“没事了，章大夫说了可以回家静养，方才三七去配药了，一会儿拿了药我们就该回村了。”宋清和是坐了一整晚的，在陌生的地方也无法入睡。

“昨晚听章大夫说了，娘的腿好像有点知觉了是吗？”上次宋清和来看的时候，宁大娘的腿已经是完全没有感觉了，章徵在推上扎针都感觉不到。

“是了，不管怎样，好歹是有效果的，”宁大嫂也是觉得有了希望，“大宝和小宝可还好？”

“乖得很，又新学了不少字，大宝现在已经会背会写两首诗了，不过小宝学得慢了点。”宋清和委婉了点，其实现在小宝能认得字还只是壹到拾，但从他们开始识字都已经好几个月了。

“我也没期望小宝能学到多少，”宁大嫂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初他们俩未足月就出生了，产婆也说这样不好，再说其他想小宝这般年纪的小孩长得都比她高，就是大宝也比她高不少，我估摸就是因为是双生又是早产的缘故。”

宋清和是听说过双生胎中不一定长得很像，还有可能有一个会长得矮一些，愚钝一点，“小宝还是很认真的，我打算就好好教她算数，旁的就再看着办吧。”

“好。”宁大嫂有点心疼，“会算数就好了，免得被人坑了。”

“嫂嫂莫担心，小宝又不是一个人，大宝这么用功，将来也是可以照看自己妹妹的，再说了，还有我们呢，怎么样都不会让小宝平白被人欺负了去。”

宁大嫂听到这，觉得欣慰了不少，好在宋清和和宁既明都不仅不会嫌弃小宝的，还很疼爱那孩子。

回到百家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在进屋之前，孙方直在屋子周围都检查过，没有发现什么野兽的足迹，屋子里也收拾得很干净。

“我回来的时候撒了药粉的，应当是没留下什么气味和血迹。”宁既明是跟以前教他打猎的师父学的，时常备上一种师父自己研制的药粉，打猎回家的时候路上都要撒上药粉，以免被野兽跟踪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