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家法

宋清和可不给她这个逃避责任的机会，“我已经问过了徐郎中，巴豆在百家村并不常见，但是在隔壁的大田村倒是有不少，不过也是在更远的北边，从百家村来回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

“如果是李春香自己计划的这件事，就要去大田村摘巴豆，回来还要处理，这要花费多少时间？有多大的动静，你当真毫无察觉吗？这两次巴豆粉的量可不少。如果是跟别人买的，钱是哪里来的？”

赵静掌管家中大计，曾听宁大嫂说过，她们还没分家的时候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钱，就是赵静把每一分钱都攥得紧紧的。

毫不夸张地说，赵静现在是控制宁景明和李春香，如果是李春香自己一个人偷偷计划这出戏，赵静不可能没发现，要是发现了还不加以制止，放任其故意伤害他人，那就罪加一等。

“说话。”宁族长虽然是要赵静回答，但是目光却直直放在宋清和身上。

宁既明不动声色地往宋清和方向走了两步，隔绝了宁族长的视线。

“我确实是不知道啊。”赵静开始抹眼泪了，“我成天那么忙，脚长在她身上，难不成我还能把她绑在家里吗？我的天老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前两天才没了当家的，年前我最有出息的孙子也没了，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怀疑手脚不干净，陷害小辈，呜......当家的，你也把我带下去吧。”

她的哭声时高时低，在这青天白日的，徒增不少凉意。

在场的有不少非宁姓人，这下丢了大脸，宁族长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一家的，但是赵静有提到了宁守善，让宁族长有些犹豫，赵静是当初宁守善执意带回家的，现在他人没了，不论是是严惩赵静或是直接赶出宁家，都对不起宁守善。

再说李春香，她现在是宁守善唯一的孙子的母亲。

“宁二叔，你看看今天这事该怎么办吧？”村长巴不得把这些烂摊子全丢出去。

“族长，是春香糊涂了，也怪我没有管教好，回头我定会好好教导，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还请您看在小光的份上，莫要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李春香要是被休了或是赶回娘家，那他宁景明的面子往哪搁？

“说到底也是你们两兄弟之间的矛盾，这要看宁既明是怎么个意思。”事情是发生在宁既明家的，他也是占理的，怎么处理还得他满意才行。

“族长，这次可不是兄弟间的矛盾，大宝和小宝还在床上躺着呢，还有这些来帮我干活的伙计，没有一个例外，全都中招了，耽误盖房子那是小事，这要是有个万一，那就是好几条人命的事，宁景明他担得起吗？”

其实大宝和小宝已经没事了，但是宋清和叮嘱他们这两天就在房间里，哪也不要去。伙计那边周庆也是通好气了。

“要不是这些伙计都是和周庆干了几年的，看在周庆的面子上，他们才没有去报官，否则这事不可能是在我家院里谈。”

宁族长就明白了，这事不愿意就算了，“那你想怎么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宁既明话未说全。

“宁既明，你怎么敢？”赵静怎么会想到宁既明竟然想对她动用家法！

“依宁家族规，宁李氏，目无家法，残害宗亲，恶积祸盈，鞭二十；宁赵氏，对宁李氏所作所为知情不管，致使宁家小辈重病不起，鞭十；宁景明，对内管教不严，罚银一两。明日于宁家祠堂行罚。”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惩罚无论是依照哪家的家法都是严重了些。

宋清和也很吃惊，她并不清楚宁家家法，觉得这样的家法好像严苛了一些，虽然她很乐意见到那家人被扒层皮的。

晚上睡前，宋清和跟宁既明提到了宁家家法。

“其实很少会动用家法的，因为会伤了族人们的心，不利于内部和谐，上一次动用家法还是用在娘身上。”说到这，宁既明声音冷了不少。

宋清和侧着身，伸手搭在他放在腹部上的手上，“那这次族长是因为觉得族里愧对娘，才用了这么严重的家法吗？”

“大概是吧。从前是没觉得娘落下的腿疾有多严重，这次知道了几乎是要命的，才觉得不安。”宁既明反手握住宋清和的手。

宋清和听孙大嫂说了，最近村子里有不少闲言碎语，毕竟宁大娘都已经在集草堂住了好几个月了，都在传是不是不行了，否则寻常人家怎么会有点病痛就在医馆住那么长时间，集草堂可不是不要钱的地儿。

“章大夫似乎确实是医术高超，前两天我去看的时候，发现娘亲脸色好了不少。”

“青石镇......现在也有这么多奇人了吗？”

宋清和支起脑袋看他，“你也这么觉得？”

宁既明也转过身来，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枕头上，“放心，青石镇乃至留亭县的条件还没办法让人舞刀弄剑。”

青石镇和留亭县往外的出路就一条陆路，崎岖难行，一条海路，皇家把守，确实这样的地方难以有什么大动作，所以还是比较安全的。

“明日用了家法，估计赵静和李春香要许久不能下地了。”想到这儿，宋清和语气中带着雀跃，“大宝和小宝这两天憋坏了，早就想出去了。”

“那家子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这次代价这般大，估计不会再轻易招惹我们了。”

两人心情愉快地睡去。

也幸好有这么一出，没人再来找麻烦，宁家消停了许久，也终于赶在秋收前把房子盖好了。

今天是建新房的最后一天，宋清和和孙大嫂做了一大桌子菜，感谢周庆和他师傅以及另外的伙计们。

一伙人痛痛快快地吃了午饭就把他们刚来时搭建的木棚拆了，然后回镇上去了。

“今天孙大娘还问了我暖房的事。”宁既明送了客就和宋清和一起收拾。

“要是按照村里的规矩，搬迁那天村民们都会到新房里到处逛逛，沾沾人气，”宁既明舀水洗碗，“不过我们家情况不一样，回头就请孙家和周庆就行了。”

也对，毕竟建房子的时候，也就这两家帮忙了

“那明天到镇上去跟娘和大嫂说说这事。”宋清和话里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