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监狱之外,是更大的监狱

一开始，大卫这些狱警一派还顾忌着规则，没有对拉塞尔这边的囚犯一派直接使用暴力。

而是通过一些体罚、羞辱的手段来逼迫囚犯乖乖服从他们的安排。

不服的，或者对他们的命令完成的不够好的，就罚做俯卧撑、倒立、跑步等等。

到了晚上，他们觉得不会有人在监视器里看他们，所以行动会更放肆一点。

把囚犯的头塞进马桶取乐、在看不顺眼的囚犯身上排泄这种…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囚犯这边受不了了，开始有意识地反抗狱警，但是监狱里的守则明确写着囚犯不能违抗狱警的安排。

以为囚犯的暴乱破坏了规则、导致将结束整场实验的狱警们，在办公室里等了一整天来通知他们的灰衣队员。

但是没等到。

没有人来叫停囚犯的行为。

那是不是说明…狱警也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监狱守则的公信力没有得到维护，一夜之间崩塌了。

拉塞尔的噩梦，也开始了。

“53号是个白人女孩，被他们……被他们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下面流了好多血…全是血…第二天她就死了…就在我不远的床上…”

“第一个反抗他们的41号被他们打死了…尸体被切成一块一块…就挂在我们宿舍对面的墙上……好可怕…呜呜…”

拉塞尔回忆起这些令人发指的噩梦，一边强忍着要呕吐的反应，一边讲给纪追。

她不吐，纪追都要吐了。

人性中的兽性，就是这么让人作呕。

当人拥有了地位和能随意操纵其他生命的权力时，恶魔就出现了。

拉塞尔是黄种印第安人，在那些变态眼里是最败兴的。

又因为之前在基地里纪追教了拉塞尔反抗他们的霸凌，而拉塞尔也勇敢地做到了，所以他们对她多少有些忌惮，没有侵犯她，只是不断殴打她泄愤。

“我该怎么办…实验还没有结束…后天就要回去了…我好害怕…”

拉塞尔哆嗦着，握住纪追的手，“71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求你了！与其被他们折磨死，我宁愿葬身在你的刀下…”

“我宁愿死，也不要回去…”

纪追握住拉塞尔颤抖的双手，将她禁锢在怀里，“别这样，别这样，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她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带着拉塞尔深呼吸稳定情绪。

“7号，你问问你的内心，你真的害怕他们那些人吗？”

话音刚落，一股被毒蛇盯上的被窥视感再次窜上了纪追的身体。

又来了！

纪追发现，每次她和拉塞尔单独待在寝室的时候，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时常伴随着她。

纪追忍住身上因恶意凝视而发起的鸡皮疙瘩，用波导在周围扫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拉塞尔听着纪追的安抚，渐渐停止了疯狂的动作。

“你不害怕他们，你还在基地的时候，就已经反抗过他们的霸凌了不是吗？你很勇敢。”

她摸摸拉塞尔的头，鼓励她。

“你害怕的，是死亡前的苦难，死亡后的腐烂，是死亡本身。”

“人性虽然恶心，但不足为惧。”

“如果想要停止更多的死亡，击穿人性。”

纪追把她床下藏起来的背包递给拉塞尔，这是她每次越岛生存都会被发到的物资包。

里面有一把匕首、一把三棱军刺、一根绳子。

“你知道怎么用的。”

……

与此同时，二楼管理员办公室内。

“…你又在看你的实验对象吗？”

索罗斯的心灵感应冷不丁在阿加雷斯脑海中响起。

他正看着地面，目不转睛。

而在他的脚下，正好是纪追和拉塞尔的房间。

阿加雷斯没有一丝被吓到的反应，反而像是很早就察觉到了索罗斯的到来，笑着回应他，“是啊，我看……实验应该快结束了。”

索罗斯没有接话，走到了阿加雷斯旁边，和他一起垂头观察。

地板的材质把纪追和拉塞尔的对话声清楚地传递了上来，清晰得就像在索罗斯耳边讲话一样。

“真是两个有趣的人。只是可惜了，这次只能选一个人出来…我还挺想让她们俩都活下来的呢。”

阿加雷斯呢喃道。

“您是要选择大卫吗？”索罗斯故意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阿加雷斯恶意地微笑着。

“这种蠕虫，当然只剩不到十天寿命咯。”

索罗斯俯首称是。

只可惜纪追毫不配合，至今没有完成献祭，就算成绩再好也已经触怒了他们的原则。

而拉塞尔…

“我期待看到她的蜕变。”

阿加雷斯冰冷的眼镜折射出他眼里兴奋的神采。

他最喜欢看了。

最喜欢看这种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被逼到绝路、退无可退、抛弃一切以往的道德认知，纵身一跃加入他们的戏码。

所以他老是在纪追回到宿舍的时候来到这里观察她们。

纪追聪明，很早就洞察出来了他的动机，一直选择明哲保身，不参与恶性争斗，通过提升实力来威震一方。

她从不像拉塞尔一样盲目的对别人好，甚至可以说她只对拉塞尔一个人特殊，因为她们是室友。

换做别人，即使那人在她面前被打得头破血流，她也能目视前方不偏不倚地走过去，顶多在后面的课上给施暴者加加强度。

所以他指示大卫那几条恶犬去折磨拉塞尔。

当这把火烧到你身边时，你还能冷静下来吗？

果然，纪追最终还是下水了。

哪怕她并没有亲自参与这场实验，但她主导了拉塞尔思维的变化。

善良，是有条件的。

痛苦，则来自于自身实力不足。

一个来自长期被压迫的、受歧视的部落的女孩子，逆来顺受几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用这两条法则，颠覆一直以来拉塞尔的认知，足矣。

任由自己的阴暗面掌控自己的人、一旦拥有权力就无视一切狂妄自大的人，绝非他们想要的人选。

而在绝对的压迫和恐怖中逆袭，带领被压迫者绝地反杀的人，才是阿加雷斯这次想要养出的蛊王。

他以为只有拉塞尔可能快要达成他的要求了，或许接下来能在他设计的监狱里完成囚犯的反杀。

但没想到的是，纪追在他并不关注的角落，正在撬动他的根基，完成更大的革命。

突破更大的监狱。